第246章 爸爸:呵,讓我當替身?!
承恩殿中,幽幽的龍涎香從獨腳長頸青銅鶴嘴里縈繞出來,清雅素淡,香氣綿長,將整個殿的氣氛都熏的來微微凝重了。
皇帝坐在龍案后,手持朱砂御筆,漫不經(jīng)心地批閱成堆成堆的奏疏。
東宮太子,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沒有說話,有些百無聊賴。
大太監(jiān)總管福德,偷偷瞥了眼兩位,然后輕手輕腳給陛下送上一盞敗火的金絲菊花茶。
皇帝抿了口,意味深長地撇福德一眼。
福德訕笑兩下,倒退著出去了,在殿門口守著。
“啪”皇帝扔了朱砂御筆,這頭小黑甚是有眼色的趕緊奉上干凈的帕子。
皇帝慢條斯理地擦著骨節(jié)修長的手指頭,終是開口了:“小乖滿四歲了,覺醒了自己的本命,這個小世界法則太松泛,她又拿出了本命,已經(jīng)不安全了。”
提及姐姐,小黑一個激靈,立刻正色嚴肅了。
皇帝扔掉帕子:“我打算先帶小乖離開,不過這個小世界也不能不管。”
話到這里,意思很明白了。
小黑一口就應下:“我留下。”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我?guī)徒憬阒纬鲆粋€太平盛世,讓他們?nèi)夹叛鼋憬悖蔀榻憬愕暮蠖堋!?br/>
一只邪種,放著一整個世界的生機和氣運自個不吞,卻要拱手讓出去,這根本就有違邪種的本性。
然,皇帝頗為放心,他眸光有深意:“如此甚好。”
末了,他又說:“明日,孤便傳下禪位詔書,你做好登基準備。”
聞言,小黑驚了下。
竟然這么趕的嗎?
他狐疑地看著皇帝,心里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剛才那一腳像是踩在炸彈上,掉坑里。
皇帝根本不給小黑思考的機會,他飛快又說:“小乖氣息泄露,這個小世界法則形同虛設,隨時可能降臨別的邪主過來。”
涉及到姐姐的安危,小黑條件反射就道:“父皇趕緊帶姐姐離開,若是別的邪主過來,我就一口吞了對方。”
目的達到,皇帝甚是滿意地點點頭。
他朝小黑招手,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慈愛:“既是明日就要登基,過來孤與你提點幾句。”
小黑湊過去,皇帝將位置讓出來,將朱砂御筆塞他手里。
于是,一堆奏疏遂成功甩鍋!
等小黑看著皇帝施施然離開的背影,他抽了抽嘴角,悔恨地抽了自個一小嘴巴子。
叫你嘴賤!
媽的,腦袋都是擺設嗎?
不過轉念他嗤笑了聲,閉上眼睛身形微微一晃,在他腳下的陰影里,立刻有一身形逐漸拉長拉高。
須臾,那身形穩(wěn)定,竟是和小黑一模一樣的半大少年。
這分身甫一出現(xiàn),小黑遂起身,將奏疏推過去:“批完,我去找姐姐了。”
分身臉上笑意一僵,卻礙于主從關系,不得不坐下來頂替。
小黑甩了甩袖子,飛快躥出承恩殿。
正端著下午茶過來的福德愣了下,他揉了揉眼睛,瞥了眼轉瞬即逝的背影,又看了看殿中。
太子殿下明明就在殿中批閱奏疏,怎么他看到殿下出去了?
哎,肯定是眼花了。
小黑抄了近路,趕在皇帝前面,跑到團子的明珠宮。
彼時,小奶團皺巴著白嫩小臉,手里拽著五股顏色不一的絲線,宮娥葒邊邊女紅,邊教她打絡子。
桌上針簍里,巴掌大的長耳朵粉兔子玩偶正正坐起來。
系統(tǒng)心里美得冒泡,小崽兒說給它縫一件小衣服,還親手打絡子送它。
毛兔子感動的稀里嘩啦,越看崽兒越喜歡,只恨不得把芯片都掏出來送她。
嚶嚶嚶,怎么會有這么乖、這么可愛、這么好的人類小崽崽呢?
濃烈的感情,在芯片里膨脹發(fā)酵,讓系統(tǒng)覺得無處安放。
它索性給主神爸爸發(fā)信息,一字一字敲——
“主神爸爸,你的宿主有這么可愛嗎?”
收到郵件的主神爸爸:“……”
這是炫耀吧?這一定是炫耀吧!
“姐姐,噗嗤噗嗤,”小黑趴在窗棱上,鬼祟地往后看了看,“姐姐,朱雀街上有冰燈會,姐姐我?guī)愠鰧m去看。”
奶團子眼睛一亮:“真的嗎?冰燈是用冰做的燈籠嗎?有火火的話,冰不會化成水嗎?”
小黑擺出苦惱的表情:“姐姐,我也不懂,不如我們?nèi)タ匆谎劬突貋恚砩徘盎貋砼愀富食燥垼富什粫l(fā)現(xiàn)的。”
有一就有二,奶團子對瞞著父父跟小黑出宮,已經(jīng)非常熟練了。
當下,她站起來讓葒邊給她系上白毛毛大氅,圓滾滾的蹦跳著就要跟小黑走。
葒邊擰眉:“小殿下,真的不跟陛下說一聲嗎?”
奶團子擺手:“葒邊,你跟父父說一聲,濛濛很快就回來的。”
這話才落,半大的少年抱著奶團子,腳底抹油一溜煙就跑來沒影了,活像個賊般。
兩只前腳剛走,后腳皇帝就過明珠宮來了。
那張極致俊美的臉上,雖然表情還是不多,可是眼底帶著溫和的笑意,一身氣息和煦如三月春風。
然,他才踏進明珠殿,視線一掃沒見著奶團子身影時,心里頓時一沉。
等知道小黑先一步把團子帶走,皇帝當時就怒了。
他沖到承恩殿,見著認真批閱奏疏的少年分身,操起王劍就是一頓抽屁股。
孽子,逐出家門!
透過分身,感知到這一切,少年翹了翹嘴角。
自吞食了那只中級邪種,繼承了對方的分身傀儡天賦技能,簡直不要太好用!
他抱著奶團子,歡歡喜喜沖到朱雀街上,凡是團子想買的想吃的,搖身晃出一個分身,本體不離姐姐半步,所有的事都能辦的妥妥當當。
姐姐就要提前離開這個小世界了,小黑是抓緊時間粘著奶團子。
畢竟,下一次見姐姐,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去了。
父皇有了警惕,他偷渡就越發(fā)難了。
如此三日過去,皇帝忍無可忍,于當天半夜抱著熟睡的奶團子,直接就出宮離開京城了。
初初登基的新皇,還不曾及冠,隔日起來就發(fā)現(xiàn)姐姐不見了,父皇也不見了。
這套路簡直太熟悉了!
新皇一臉天都塌了的表情,還在早朝上,就抱著四朝元老顧太傅的大腿,嘶聲力竭數(shù)落了一番太上皇。
顧太傅實在不好接話,只得含含糊糊點頭敷衍過去。
好在新皇郁郁寡歡了兩日,第三日就振作起來,勤勉朝政,一年到頭從不休息。
這樣勤勉的明君,讓滿朝文武都感動壞了。
于是,朝堂內(nèi)外氣象煥然一新,君臣非常有默契的勵精圖治,一起努力將大殷治出一個太平盛世。
這一年的大年夜,新皇后宮空虛,又無其他嫡親的親人,一人在宮里,竟是讓大臣們覺得凄凄慘慘戚戚。
新皇也就是在這天,收到了久違的信箋。
信箋上沒其他字,只一句:“沒錢,速打錢。”
據(jù)說,大年夜晚上,新皇捧著信箋在自個的私庫門前,又笑又哭,真真凄涼。
小黑瞅著空蕩蕩的私庫,一口老血就吐出來了。
他還以為父皇和姐姐已經(jīng)離開了,結果父皇簡直太狗了!
帶著姐姐出去游玩一年,玩到?jīng)]錢了還管他要錢!!!
想當初,他初初登基時,私庫里總共就白銀一千兩,一個新皇就這么點家底,也太慘了。
這一年,他一個分身協(xié)助管理朝政,一個分身出宮下海經(jīng)商,另一個身份跑江湖上培養(yǎng)勢力去了。
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攢點家底,這又沒了!
小黑捂著心口,沒關系沒關系,這是給姐姐用的給姐姐的!
如此,他心里才稍微好受點。
不過,他不是人,可父皇卻是真的狗!
于是,等到新年一過,滿朝文武就發(fā)現(xiàn),新皇更努力了!
這一年,小黑使盡渾身解數(shù),將分身傀儡的技能練到爐火純青,總算在年尾將私庫填滿了。
此時,已經(jīng)是十六七的少年,身量已經(jīng)很高了,氣質(zhì)也越發(fā)沉穩(wěn)。
他想著,今年大年夜,姐姐想要多少銀子他都養(yǎng)得起!
然而,他等了一個通宵,又從大年初一等到初十,跟著到元宵十五,也沒等到任何支言片語。
那一瞬間,為人皇的小黑忽的就明白過來,父皇跟姐姐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在這個小世界,他是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如此又過了六十年,垂垂老去的小黑,將皇位傳給收養(yǎng)的太子。
這個時候,大殷出現(xiàn)了第一個盛世,每一個百姓都牢記著,當年是殷皇明珠的小公主賜下的新種,讓大殷擺脫了饑荒和困苦。
人人都供奉公主殿下,人人都敬重公主殿下,人人都信仰公主殿下。
史書記載,在大殷明珠盛世的兩百年里,有“殷皇明珠”的公主是最功不可沒的第一人。
緊接著是圣君幽帝,跟著是明君黑帝,此三人以明珠公主為中心,共同將大殷國力推向了世界巔峰。
當下的小黑佝僂著背,慢吞吞走進帝陵,他選擇親自結束這一生。
姐姐啊,小黑終于可以回去找你了。
父皇啊,小黑應該沒有讓你失望。
帝陵關死,面目垂老的小黑,緩緩挺直背脊,恢復了少年人的面貌。
他活動了下手腳,撕開虛空迫不及待的回到高緯空間里。
而就在小黑離開這個世界的剎那,誰都沒注意到,那種在御花園里,單獨隔離出來的三株玉米,竟是忽的搖擺起來。
后有野史記載,那三株玉米年年生長,歷經(jīng)不知多少個春秋輪回,最后在黑帝駕崩的瞬間,搖晃起狂風大作。M.??Qúbu.net
突然,天生金光,三株玉米在金光中似化為了人形,爾后憑空消失不見。
自此,凡在大殷種植的玉米,不論是種在哪里,都能生長的異常茂盛,并結果最甜的玉米棒子。
野史不可信,可只有高緯空間里,少少幾人知道,這是真事!
那個小世界,因著三株不同尋常的玉米,在那剎那,由低緯小世界晉升為中緯世界,世界法則自動補全加強。
從今往后,那個小世界不會再輕易受到外界的入侵,它將有自己的發(fā)展軌道,興許多年后,會發(fā)展出有精怪仙門的修真世界。
不過,那些都是要很久以后的事了。
——
另一中緯修仙小世界里。
“咻”的一聲,著玄色窄袖長袍,面容俊美到極致的男人,按下飛劍一躍而下。
雙腳落地,他劍指微動,那柄同樣烏黑到不反光的長劍,唰的自動入鞘,歸入男人背后。
有其他同門迎上來:“溟一大師兄,您歷練回來了啊,此次是不是收獲頗豐?”
“大師兄的修為是不是又精進了?”
“大師兄,我有一招不明,想要討教。”
……
男人眸光淺淡,神情冷漠。
他面無表情的說:“沒收獲沒精進不討教,很忙,師父召見。”
話罷,他一個閃身,就步入劍宗正殿。
同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訕訕。
大師兄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啊。
有新入門的弟子問:“那人是誰?一身傲氣好高不可攀啊。”
“他叫溟一,是咱們劍宗掌門的首席大弟子,如果沒有意外,下一任的劍宗宗主就是他了。”
“哼,大師兄不就仗著有個好師父,也不知道他傲個什么勁,整日冷冰冰的誰都不搭理,像誰欠了他靈石似的。”
“也別這樣說,大師兄就是個冷性子,他對掌門師父還是很孝順的,每次歷練回來都會給掌門帶禮物。”
“呵,那是怕被掌門嫌棄吧,咱們劍宗的招牌,九天月落劍訣,他都來劍宗十年了,還一招半式都沒學會,資質(zhì)愚鈍,其他上九州的宗門都在笑話咱們!”
“不能吧,好歹是首席大弟子,未來的劍宗宗主,這資質(zhì)怎么也該是中上啊。”
“嗤,說得好聽是首席大弟子,說得不好聽,那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替身玩意兒!“
“啊?什么替身?溟一大師兄是誰的替身?”
……
劍宗正殿。
劍宗宗主宣烏端坐在掌門之位上,他一身白色對襟外衫,說是個劍修,不如說更像是儒雅的書生。
然上、下九州,劍修之中宣烏若論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宣烏左手邊,站著個面容清俊的青年,青年同樣背負長劍,一身玄色衣衫,晃眼看去,那身冷淡如冰的氣質(zhì),竟是和溟一一模一樣。
最顯眼的,是青年大腿邊,靠著個矮墩墩的三四歲小奶團子。
奶團子穿著粉色的仙女裙,頭上扎蓬蓬小發(fā)包,墜著金色的小鈴鐺,粉嘟嘟的精雕玉琢,很是可愛。
溟一甫一進殿,視線就落奶團身上。
他表情微頓,閃過一瞬間的茫然。
此時,宗主宣烏道:“溟一,這就是我與你說起過的清河,我原本以為清河隕落,可沒想到他活著回來了。”
溟一收回視線,半垂眼瞼。
宣烏說到正題:“清河回來了,你該將首席之位讓出來,還有你那柄烏月劍,那本是我為清河量身打造的。”
是了,正主回歸,替身便被棄之如敝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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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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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