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崽兒快,抓住那只要跑的斷手!
木青綰,從未如此近的感受到死亡。
鼻翼間,是濃郁的血腥味,那種味道無孔不入,直讓人作嘔。
脖子上,鋒利的王劍利刃,未曾用力割下去,皮膚就滲出了絲絲猩紅的血線。
幽深玄色的王劍,鮮血像是最嫵媚的胭脂,在劍身上涂抹出那斑駁的血紅色。
木青綰動也不敢動。
皇帝后頸血流不止,黏糊的血液不僅染紅了后頸,還染紅了前襟。
金色的龍袍上,紋繡的五爪金龍,此時也變成了血色的深淵惡龍。
仿佛隨時會撲騰出來,擇人而噬。
“小……”木青綰嗓音顫抖,聲如蚊吶,“小殿下在……在御花園冰湖……”
話音方落,皇帝手起劍落。
烏光冽冽,帶起劃破空氣的尖銳呼嘯聲。
下一刻——
“噗嗤”血液飛濺,猩紅迷離,一條素白皓腕的玉手,連掌帶臂,飛到半空中。
木青綰表情怔然,那是……誰的手?
緊接著,斷臂之痛,襲上腦神經(jīng),木青綰捂著右胳膊慘叫出聲。
木青綰:“啊啊啊!我的手!我的空間!”
“啪嗒”斷手掉落到血泊里,剛好砸到木樂賢的頭顱。
那頭顱滾兩圈,沾染上鮮血,滾到木青綰跟前,正正對著她。
木樂賢死的猝不及防,那張灰白染血的臉上,還帶著陰謀即將得逞的狂喜。
此時看來,竟是猶如惡鬼一般詭異。
“啊,滾開!”木青綰已經(jīng)完全崩潰了,她雙腳踢著,木樂賢的頭顱像皮球一樣到處翻滾。
所到之處,盡是殷紅的鮮血。
偏殿之中,一片狼藉。
顧太傅嘆息一聲,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皇帝。
皇帝自顧自拔下頭上的銀針,提拎著王劍,抬腳就往御花園冰湖去。
福德心尖打顫:“陛下,陛下您快治治傷,奴去找小殿下,奴一定將小殿下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誰都沒有福德清楚,小殿下那就是陛下的命啊。
皇帝似感覺不到疼,他的臉色出奇蒼白,往常殷紅的唇此時也沒了血色。
他搖頭:“孤親自去。”
他的小乖,雖不至于害怕冰面,可在這種時候,他希望自己可以在她身邊。
不害怕的時候,能陪著她。
倘使害怕,他也能給小乖當靠山后盾。
皇帝看顧太傅一眼,抬腳跨出了門檻。
顧太傅頓了頓,先安撫了嚇破膽的院正,又吩咐下去:“來人,傳陛下口諭,戶部尚書木樂賢與其女木青綰大逆不道,企圖謀害陛下,木府誅九族。”
木青綰齜牙裂目:“不,我沒有謀害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顧太傅懶得跟這妖女掰扯:“將此妖女打入水牢,沒有陛下手令,誰都不準探視。”
木青綰被拖拽了下去,她還不斷大喊著我是冤枉的,我是氣運主角,我是不會死的。
顧太傅皺起眉頭:“妖言惑眾,把她嘴給我堵上。”
此時,在御花園露霜殿。
一刻鐘前,奶團子岔著小短腿坐長毛毯子上,銀狐將腦袋耷她小腳上。
奶團往自己嘴里塞一根小肉干,還不忘往銀狐嘴里也塞一根。
邊上,顧長生正在講宮外的事,奶團子聽得聚精會神。
露霜殿中,氣氛和諧又寧靜。
伺候的宮娥侍衛(wèi),都不自覺放輕了手腳,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到小殿下。
就在這時,突兀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殿外的宮娥斂衽行禮:“見過四皇子殿下,殿下長樂無極。”
下一刻,身穿寶藍色圓領紋仙鶴祥云的及冠青年走了進來。
青年剛剛滿二十的年歲,眉宇氣質(zhì)初初從少年的青澀轉(zhuǎn)變?yōu)榍嗄甑某练€(wěn)。
他頭戴通天冠,兩鬢垂細發(fā),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團子不認識來人,倒是顧長生連忙起身:“草民顧長生,見過四殿下。”
四皇子背著手挑眉問:“顧家長孫啊,你怎進宮了?”
不等顧長生回答,他視線落奶團子身上。
團子不自覺拽緊銀狐毛毛,銀狐察覺到她緊張,遂前肢一刨將奶團擋住,尖尖地嘴朝四皇子齜起尖牙,不準他靠近。
顧長生瞥了銀狐一眼,默默站到一邊半點都沒喝止。
四皇子輕笑:“是皇妹妹嗎?我是你四哥。”
奶團不說話,揪著銀狐毛毛,一言不發(fā)。
父父說過,只有濛濛一個小寶貝,其他皇子都不是父父家的。
濛濛和父父才是一家的!
四皇子撩袍坐下,讓宮娥上了茶,反客為主,拉著顧長生就聊起來。
顧長生心不在焉,應答的很敷衍,時不時還看團子一眼。
奶團子坐了會,揪著銀狐毛耳朵嘀咕:“狐狐,濛濛不喜歡他,我們出去玩好不好?濛濛帶你去暖房看花花。”
銀狐遂起身,抖了抖長毛,張嘴咬著團子小裙子,一人一狐起身出去了。
顧長生:“小殿下?”
爺爺萬分叮囑,不能讓小殿下離開視線,務必要護好小殿下。
顧長生急的抬腳就要追出去,哪知四皇子伸手一攔。
他臉上的笑意收了:“顧長生,你寸步不離地跟著本殿皇妹是何居心?”
顧長生一愣,完全沒懂這話的意思。
不是爺爺吩咐的嗎?
“啪”四皇子茶盞一擱,“皇妹才三歲半,今日父皇有要事在身,她要出去玩耍,也該是我這個兄長領著,有你顧長生什么關系?”
顧長生皺起眉頭,倏地生出不好預感。
小少年面容一板:“四殿下,草民有沒有居心,殿下可以去親自去問陛下,殿下請自便,草民恕不奉陪!”
話罷,他一拂袖,匆匆出了露霜殿,趕緊追小奶團去了。
四皇子看著顧長生離去的背影,他眸光微閃,忽的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一切都,晚了。
一切都晚了!
等顧長生追到御花園時,他親眼見著一臉生的小太監(jiān),領著小殿下往冰湖去。
顧長生大急:“小殿下!小殿下別去!”
他拔腿欲追,然眨眼間,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黑衣蒙面人,四面八方跳出來,將他團團圍住,生生斷了他的前路。
顧長生氣壞了,他摸出脖子上的玉哨,放嘴里用力吹起來。
“吁吁吁”哨聲尖銳刺耳,直躥云霄,在整個御花園上空回蕩。
已經(jīng)站在冰湖邊上的奶團子疑惑轉(zhuǎn)頭,撓了撓小耳朵,表情茫然。
倒是銀狐毛耳朵一抖,機警地立起耳朵,前肢呈攻擊狀態(tài)地躬起。
前面的小太監(jiān)還在說:“小殿下,你再往前一些,那朵最漂亮的冰花,就在那里。”
奶團子皺起眉頭,對小太監(jiān)的話,真理天平反應十分奇怪。
天平一會往真理晃動,一會又偏向謬論,最后竟是不偏不倚,真理和謬論兩邊持平。
毛兔子:“……”
系統(tǒng)踹了真理天平兩腳,須臾那天平仍舊如此顯示。
所以,這小太監(jiān)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奶團子分辨不出來,不過她不太喜歡這個小太監(jiān)。
團子下意識往銀狐身邊靠,奶氣的說:“濛濛不看冰花了,我和狐狐要去暖房。”
就在這瞬間,那小太監(jiān)忽然變臉,他揚手覆團子后背用力一推。
——奶團子整個人飛了起來!
她雙腳離地,視野顛倒,耳邊還傳來呼呼的風聲,流躥到了冰湖上。
小太監(jiān)愣了下,那一推落空,他飛快回神,露出猙獰的面目,抱起湖邊的大石頭就往冰面上砸。
奶團子頓了頓,離地的小腳晃了晃,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像幼獸崽崽一樣,被銀狐叼著。
她抬頭,摸摸銀狐的嘴巴:“狐狐呀,放濛濛下來,不叼濛濛哦。”
銀狐小心翼翼將奶團放過最厚的冰面上,它背部肌肉緊繃,躬身齜牙,喉嚨里對那小太監(jiān)發(fā)出嗬嗬威脅的低吼聲。
“嘭嘭嘭”砸在冰面上的石頭越來越多,咔咔冰裂的聲音不絕于耳,無數(shù)如蛛網(wǎng)一樣斑駁的裂紋,朝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再繼續(xù)下去,那一小片的冰面都會裂開。
銀狐護著奶團慢慢后退,遠離裂紋。
奶團子歪頭,她不太懂,不過直覺不是好事。
不過,像鏡子一樣滑溜溜的冰面,反倒讓團子想起從前跟爸爸玩滑雪滑冰的時候。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面對危險時,不僅不知道慌亂,反而玩心一起,注意力還被分散了。
她興奮地拍手:“狐狐,我們玩滑冰呀,濛濛玩過的,超級好玩的。”
她邊說邊試探的在冰上滑動了兩下,沒有專門的溜冰鞋,可是冰面太平太滑,一踩踩出去就哧溜溜滑起來了。
于是,等到顧長生好不容易脫身,飛奔過來,一腳將那小太監(jiān)踹出去,就看到小奶團拖著銀狐,在冰面上越滑越遠。
歡快的笑聲宛若銀鈴,一串串地傳出來,讓人聽著就覺得快活。
顧長生:“……”
白擔心了。
出于幼崽對危險的直覺,奶團子并不靠近有裂紋的那邊,她徑直朝冰湖深處滑,或小腳一踩,哧溜溜出去,或一個屁股蹲坐冰面上,借助銀狐的力道,在冰面上坐著轉(zhuǎn)圈圈的滑。
銀狐最開始在冰面上站不穩(wěn),不過狐貍聰慧,平衡性很好,很快它就如履平地,還能推著團子溜飛快。
團子玩得份外開心,卻把后頭趕來的宮娥和侍衛(wèi)嚇得魂不附體。
一眾人都在岸邊叫喊著,小殿下回來。
可奶團子充耳不聞,濛濛都沒玩夠呢,才不回去!
有御前侍衛(wèi)試探地踩上去,可成年人太重,那一片區(qū)域的冰面又有裂痕,嘩啦啦的跟下餃子一樣,挨個掉下冰湖。
自此,再沒有人敢上冰面,只能在岸邊急成熱鍋螞蟻。
顧長生恨透了四皇子和那小太監(jiān),他抬腳狠踹幾下,讓人趕緊去通知陛下。
一炷香的功夫,遠遠的有一人大步趕來。
人還未至,濃郁的血腥味就率先撲面而來。
顧長生抬頭一看,頓時被嚇得魂不附體。
他和宮娥以及侍衛(wèi)一樣,嘩啦啦跪下:“叩見陛下,陛下長樂無極,萬福金安。”
皇帝到來,一眼就看到那在冰面上快活玩耍的身影。
奶團子也看到了皇帝,她揮著小手喊:“父父這邊,濛濛在這里,父父來玩滑冰呀。”
以前爸爸帶濛濛玩過可多可多的冰了。
皇帝似乎從未擔心過,他朝團子點了點頭,徑直問:“就是你么?”
顧長生眼皮一跳,知道皇帝是在問那小太監(jiān)。
他跪著前行兩步,飛快回答:“啟稟陛下,正是這廝誘騙小殿下,另外草民本是要跟隨殿下一起出來的,可是卻被四殿下阻攔。”
別的他也不說,話到這里,一切自有陛下決斷。
那小太監(jiān)抖若篩糠,面如死灰:“我說,我什么都說……”
“哼,”皇帝眼都不眨一下,手上王劍一揮,“孤沒興趣聽你坦白。”
“噗嗤”手起頭落,劍光所到之處,皆是鮮血。
顧長生抖了下,臉色微微發(fā)白,但好歹繃住了,沒丟顧家人的臉面。
“父父!”團子不知岸邊發(fā)生的事,她坐在銀狐背上,迅速朝這邊接近。
銀狐從最開始的不適,到能在冰面上飛奔,小奶團簡直功不可沒。
眨眼之間,銀狐就接近了。
五丈,四丈,三丈……
銀狐落腳處,已經(jīng)踩在冰縫上。
“嘩啦啦”冰塊破碎,底下冰冷刺骨的湖水翻涌出來,翻著騰騰白霧。
“啊!殿下小心!”
“殿下使不得!”
“殿下!”
……
冰面破碎的冰湖,化成了一只張著大嘴要吞噬銀狐和奶團的龐大怪獸。
然,每一次銀狐都能精準地踩在冰塊上,然后再借力騰躍,一步步往岸邊靠近。
岸邊上,一眾人心都捏緊了。
但小奶團半點都不害怕,她揮舞著小肉手,大聲喊:“狐狐,飛高高!”
銀狐回應她,在又一個起落后,后肢用力一蹬。
銀狐帶著奶團子,真的飛了起來。
眾人不自覺抬頭,腦袋跟隨銀狐的身姿轉(zhuǎn)動。
雪白的長毛,隨著風擺動,在冬日下泛出銀色點點的光澤。
像是有一道天光,從上而下,籠罩在奶團子身上。
她在銀狐背上向下看,就好像是圣潔無邪的小神祇,將紅塵俗世的所有凡人都看進了眼里。
“噗”柔軟的肉墊,讓銀狐平穩(wěn)落地。
剛剛好,不多不少,銀狐正正落在皇帝跟前。
它跪趴下來,方便背上的奶團子下來。
奶團子玩的可高興了,小臉紅撲撲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她伸手去拽皇帝袖子:“父父,我……”
大片的猩紅,猝不及防撞進奶團的視野里。
那是,鮮血!
她整個人都嚇傻了!
皇帝深知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不體面,他用干凈的手輕輕揉了揉寶貝小腦袋。
皇帝:“小乖聽話,不要哭哦,父父有點累就睡一小會。”
最后的尾音消散,削瘦的皇帝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一切的畫面,在奶團子眼里都放緩成慢動作。
她緊緊拽著父父帶血的袖子,肉肉的小手上也沾染上血跡,臉上茫然又無措。
小濛濛:“兔子叔叔,父父父父他……”
小奶音逐漸帶起哭腔,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系統(tǒng)對所有的事都一清二楚,它咔擦咔擦咬著胡蘿卜,有點急切。
毛兔子:“小崽兒先別哭,你先去拿個東西,能治好你爸身體的東西。”
系統(tǒng)顧不上解釋,它一直監(jiān)視著劇本故事線,就在剛才,皇帝斬落女主木青綰右手的時候,劇本上有句話一閃而逝。
縱使劇本飛快遮掩了過去,可還是被系統(tǒng)記錄下來了。
毛團子急吼吼:“崽兒快去,那東西要跑了!”
奶團子慌忙松開父父的袖子,她抬頭看了看,周圍人來人往,處處都是宮娥和侍衛(wèi)。
蓋因皇帝突然暈厥,還一身是血,頓時所有人都慌了。
有去請顧太傅的,也有去請院正的,還有人幫著抬起皇帝。
一時間,竟是沒人注意到奶團子。
系統(tǒng)急上火了:“崽兒快,那只斷手斷手!去摸一下!”
系統(tǒng):“啊啊啊,要跑了,崽兒抓住!”
奶團子懵懵的,小跑兩步,一抬手就抓住了某個冰冷的東西。
那東西宛如活物,還在團子手里不斷掙扎。
奶團眨眼,低頭一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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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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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