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固執(zhí)
</script> 言及至此,靖臨也反應(yīng)過來了,又驚又急的說道:“初家人的眼睛可以看到靈氣!”而后靖臨突然回想起來在山海界發(fā)現(xiàn)不死花的那次,還是初雁領(lǐng)著他們跑進(jìn)了那個洞口!之后自己還問他怎么發(fā)現(xiàn)的,初雁回答是那里靈氣足!</br>
原來早有端倪!自己竟然沒注意!</br>
靖淵搖頭:“不僅有靈氣,還有煞氣。”隨后靖淵像是想起來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角微微一勾,滿含懷念的說道,“我小時候還問過你初伯伯,靈氣和煞氣在他眼中究竟是什么樣子的,你猜初伯伯說什么?他竟然說不知道,感覺是是。”</br>
靖臨一愣:“那和眼睛有什么關(guān)系?!”</br>
靖淵笑:“他們是用眼睛感覺的。平常之地,和我們沒什么不同,可若是靈氣足的時候,他們可一視萬里,而煞氣足的時候,卻等同于目盲之人,甚是還會雙目滴血。”</br>
靖臨疑惑道:“山海界不可能沒有極靈、極煞之地,可初雁和我也沒什么不一樣啊。”</br>
初雁初雁初雁,這閨女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那臭小子!</br>
靖淵再次幽幽的嘆了口氣,隨后才答道:“因為血統(tǒng)不純正了。上古時期,整個初氏是一個單獨的族群,從不與外族通婚。戰(zhàn)亂時期,這個族群被白氏俘虜,才成了白氏的家奴。而白氏正是看中了初氏的雙眼可帶來的利益,才斬斷他們的手腳防止其逃跑,蒙上他們的雙眼以防他人發(fā)現(xiàn)玄機。又因不與外族通婚,初氏的人丁一直稀薄,到了初瑜這一代,整個初氏族群只剩他一個人了。”</br>
偌大一個族群最終卻只留下了一個人,這樣的現(xiàn)實不得不令人唏噓感慨,是懷璧其罪,還是命中注定?</br>
靖淵輕嘆一聲后繼續(xù)講述:“當(dāng)靖軒始祖得知此事以后,自是想留下初瑜為他所用,畢竟在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靈氣極為稀有,有了豐沛的靈氣可以運行更加強大的陣法,手中勝算更大。</br>
于是他便斷了自己的兩根肋骨為初瑜接上了手腳,并給了他從未有過的尊嚴(yán)與尊重,以這種方式令初瑜對他忠心不二。”</br>
聽完這段過往,靖臨眉頭微蹙,略帶不解的道:“既然靖軒始祖一開始留下初瑜是有目的的,那之后又為何會如此信任初瑜?還任命初氏為世襲神衛(wèi),并將整個九重天的防御都交給了他?”</br>
靖淵笑,反問靖臨:“你為何如此信任初雁?”</br>
靖臨又是一愣,還真答不上來。</br>
“那是一種很微妙卻又很通透的感情,若真要解釋,只能說是緣分。”靖淵笑答,繼而說道,“初瑜為了表明忠誠,還為自己后代設(shè)下了忠心咒,以致初氏每代只有一個孩子,以防后代子嗣生出二心,導(dǎo)致神君一脈自相殘殺。”言及至此,靖淵的神色突然嚴(yán)肅了起來,謹(jǐn)慎而又鄭重的對靖臨說道,“當(dāng)年始祖問鼎九重之初,初氏為表忠心,而始祖為表信任,二人曾攜手為九重天設(shè)下了一重防御陣法,可救九重于危難之際,但倘若開啟陣法的方式被外人得知,也可將九重天毀于一旦。”</br>
靖臨猛然一驚,這是她從未聽聞過的事情,應(yīng)該算是九重天最大的秘密了!如今君父卻將此事告知于她,莫非是要啟動陣法了?</br>
似是看透了靖臨心中所想,靖淵微微搖頭,長長的嘆了口氣,無奈道:“啟動陣法的秘語分為兩部分,我們靖氏一脈掌握的,僅是其中一部分。”</br>
靖臨心口猛然一提,驚愕道:“另外一部分只有初伯伯知道?可初伯伯已經(jīng)……”剩下的話,靖臨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br>
靖淵苦笑:“我僅知‘靈霧山’,其余的,都不得而知。”</br>
“靈霧山又在哪里?”</br>
“我曾親自去尋找過,后來在六界交疊之處找到了此山,竟然還在那里找到了明月閣總閣。”提起‘明月閣’三字,靖淵的語氣突然有些神秘,有些感慨,還有些哭笑不得。</br>
靖臨好奇:“明月閣是什么?”</br>
“天下至寶,皆藏于明月閣。那可是聞名六界的藏寶閣,六界中甚至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不入明月非至寶”,藏于其中的隨便一件寶貝拿出來拍賣,最后成交額都能將九重天從里到外翻新一遍。”</br>
靖臨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時靖淵再次苦笑,自嘲道:“整個九重天,本君最窮。說明月閣富可敵國毫不為過,白玦那狐貍?cè)羰堑玫搅嗣髟麻w的支持,那真是如虎添翼。”</br>
靖臨覺得他君父這番憂愁感慨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跑題,于是立即將跑遠(yuǎn)了的話題扯了回來:“君父從未問過初伯伯剩下的一部分秘語么?”</br>
“祖上有規(guī)定,不到情急之時,神君與神衛(wèi)不得互通謎語,不然會引來天罰。”靖淵搖頭嘆道,“可如今到了情急之時,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
靖臨沉默片刻,突然變得緊張兮兮:“白氏,知道這件事么?不然白玦怎么會最先策反初伯伯?”</br>
“不是策反!你要記得,初伯伯從未背叛九重,他只是被白玦用邪魔之術(shù)控制了!”靖淵先是略帶怒氣的糾正靖臨,隨后更加憤怒的說道,“白氏或許知道什么蛛絲馬跡才會選擇先對初衷下手,或許只是為了懲罰背叛他的家奴,不禁剝奪他的自由,更要讓他身敗名裂!”</br>
靖臨愣了一下,而后焦急道:“既然初伯伯不是叛徒,那君父應(yīng)該盡快為初伯伯的正名!絕對不能讓白玦那狐貍得逞!”</br>
靖淵再次苦笑,蒼涼而又無能為力的說道:“他已經(jīng)得逞了。”</br>
靖臨不明白君父這句話的含義。</br>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還有冰冷鎧甲因擺動而碰撞的聲音。</br>
隨后靖淵神色嚴(yán)肅的看著靖臨,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會永遠(yuǎn)相信初雁么?”</br>
靖臨立即點頭,斬釘截鐵:“會!”</br>
“那你一定要永遠(yuǎn)記得他。”</br>
靖淵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一位武將朗聲稟報的聲音:“回稟神君,末將已將叛賊初衷妻兒壓入九重天牢。”</br>
靖淵在屋內(nèi)沉著下令:“廢神籍,入夜時分,秘密逐出九重天,若有第三人知道此事,你項上人頭不保。”</br>
門外武將得令后立即行動。</br>
靖臨先是震驚錯愕,不知道君父是何時下的命令,再下一瞬便是遭受欺騙后的怒不可遏:“你憑什么把我的護(hù)衛(wèi)逐出九重天?你說了你相信初伯伯的!”</br>
靖淵抬眼望著靖臨,面色冷靜,語氣沉重:“白玦已經(jīng)開始對初氏下手,初雁不能再留在九重天,不能出現(xiàn)在眾目睽睽之下。”</br>
靖臨沉默了,整個人像是沒入了深淵一般死寂暗淡,良久之后,她緩緩抬頭,神色堅毅的看向靖淵,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留下他,我能保護(hù)他。”</br>
靖淵眉頭微蹙:“靖臨,君父護(hù)不了他,你更護(hù)不了他。”</br>
“我可以!”靖臨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出了這句話,隨后紅著眼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連太子都能當(dāng),憑什么護(hù)不了初雁?你們都沒他對我好。”言畢轉(zhuǎn)身走,不再看他君父一眼,走到門口的時候,靖臨突然停下了腳步,背對著靖淵,神色低沉、滿含威脅的開口,“九重天若是沒了初雁,也會沒了太子,君父你要三思。”</br>
靖臨是在用自己的身份來威脅靖淵,無論如何,她都要初雁留下來。</br>
她根本不想當(dāng)什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重太子,不想繼承那座古往今來驅(qū)使萬人廝殺爭奪的神君大位,如今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不想要的。</br>
可若是她摒棄了這一切,她沒有初雁了。</br>
那天初雁說的沒錯,若她不是九重天太子,他不能給她當(dāng)護(hù)衛(wèi)了,不能一直一直的陪在她身邊了。</br>
這個身份奪走了她太多東西:自由、美好、瀟灑、快樂,可是卻將初雁送到她身邊了。</br>
整個九重天,唯一能對她不離不棄、唯一能為她心該情愿付出性命、唯一能看透她了解她的人,也只有初雁了。</br>
所以她的身邊若是沒了初雁,當(dāng)這個太子還有什么意思?</br>
更何況她答應(yīng)過初雁的,她會保護(hù)他的,整個九重天除了她沒人能動的了他。</br>
初雁還為了她在白玦那里遭受了莫大的羞辱,她曾信誓旦旦的答應(yīng)了他要為他報仇的,可如今呢?</br>
因為畏懼白玦的威脅,因為要守護(hù)九重天的秘密她要犧牲初雁么?要讓他背負(fù)叛徒之子、被逐出九重天的莫須有的罪名么?</br>
憑什么?初雁做錯什么了?憑什么要這樣對待他?</br>
她不會讓初雁遭受莫須有的恥辱,不會因為白玦這一條死狐貍而讓初雁委曲求全。</br>
她不怕白玦,永遠(yuǎn)不怕他!</br>
“九重天若少了初雁,會少一位太子,多一位公主。”這次,靖臨用自己身份上的彌天大謊來威脅靖淵。</br>
或者說,用九重天的太子來換初雁。</br>
靖淵渾身一僵,一股怒火猛然涌上心頭,可看著靖臨孤獨瘦小卻又堅毅固執(zhí)的背影,靖淵心頭的怒火卻突然被心酸與心疼取代了,最終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聲色沙啞的說道:“你若要將初雁留下,他必會成為眾矢之的,白玦若想要對他下手,簡直是輕而易舉。”</br>
靖臨雙目含淚,不甘心又憤怒的吼道:“憑什么要讓初雁走?整個九重天都奈何不了一條狐貍么?他的狐貍尾巴再長還能伸到我面前么?”</br>
靖淵再次苦笑:“白玦不需親自下手,光是流言蜚語,能毀了初雁。面對著從即刻起的無邊謾罵與詆毀,身邊人數(shù)不盡的懷疑與揣測,初雁他,承受得住么?”</br>
靖臨吸了吸鼻子,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斬釘截鐵的說道:“有我在,沒人敢!”面對著自己君父,她沒說出口的那句話是:“誰敢讓我聽見,我割了誰的舌頭!”</br>
靖淵嘆了口氣,對自己的假小子閨女無可奈何了:“靖臨,你留下他,真的能護(hù)得了他么?有時候,握在手里的不一定是最牢靠的,讓他離開反而會更好。”</br>
靖臨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目光無比堅定的看著靖淵,開口依舊是那句話:“我可以。只要九重天太子一天不倒,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初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