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極度深寒
其他的人都休息了,肯坐在我旁邊,他已經(jīng)報名和我一起去了。</br>
用他的話,沒有他一起,怕我一個人應(yīng)付不過來。我們和米格瑞一起商量了一下,武裝泅渡的連上我一共四個人。肯、洛基、庫魯斯,這三個人都是技戰(zhàn)術(shù)出眾,在復(fù)雜的戰(zhàn)場環(huán)境中能保持清醒,做出正確判斷的戰(zhàn)士,而且洛基和庫魯斯以前在前蘇聯(lián)服役的時候,對于零下幾十度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非常適宜了。</br>
迪米特里本來也要求去,考慮到他的短暫健忘癥,沒讓他一起去。深入敵后,肯定面對的是數(shù)倍的敵人,我希望每個人都能自保,不會成為戰(zhàn)友的負(fù)擔(dān)。</br>
我對迪米特里說,其他的人需要你的幫助,米格瑞也需要你,我希望你作為一名老兵,能起到領(lǐng)導(dǎo)的作用,他服從了。</br>
過了一會兒,馬龍和荷馬回來了,抓來了兩只燃猴。</br>
“這么容易抓到?”我有些奇怪。</br>
“這些家伙很胖,非常懶惰,不喜歡移動”荷馬得意洋洋地說,“并且喜歡溫暖的地方,我們挖了一個坑,用了一些汽油燒了一些樹枝,在上面蓋上土,它們就從樹上下來了。”</br>
我看了看那兩只燃猴,有點像樹懶,渾身毛乎乎的,非常肥胖,連眼睛都看不到了。</br>
“為什么叫燃猴?”我又問道。</br>
馬龍沒有說話,把已經(jīng)掐死的燃猴用刀子割下尾巴,用打火機在下面打著,很快,尾巴就燃燒起來了,一開始只是毛發(fā)燃燒,接著一滴滴的油脂燃燒著落在地面上,落在地面上的油脂仍然燃燒著,很久才熄滅。</br>
“酷——”肯在一旁說了一句,他也沒有見過這種只生長于支斯納附近的獨特物種。</br>
“真是可惜,如果不是為了阿諾卡的解放,我們真不應(yīng)該這么做。”艾瑞有些不忍,看了看地上的燃猴,又看了看我。</br>
“剝皮后,用油脂涂抹全身,特別是手腕、腳踝、各個關(guān)節(jié)處要多抹,涂得越厚,你就會越暖和。”我開始脫下衣服,已經(jīng)一點鐘了,我們要做準(zhǔn)備了。</br>
“嗨——女士,你要觀看么?”肯對著艾瑞說了一聲,艾瑞紅著臉,看了我一眼,想要說什么,但是又忍住了,扭頭鉆進(jìn)了林子。</br>
我們四個開始脫衣服,把自己的武器裝備分別放在一起。洛基脫了衣服,嚇了旁邊的荷馬一跳,粗壯的身體上,毛茸茸的胸毛黑壓壓一大片,活像一頭獵食的黑熊。</br>
庫魯斯沒有那么夸張,但是毛發(fā)也很旺盛,倒是我和肯不顯什么。</br>
馬龍把兩只燃猴都剝了皮,白花花的油脂暴露出來,我捏起了一塊,聞了聞,不錯,沒有什么腥味。記得那次用海里的金槍魚油涂抹,結(jié)果身上的魚腥味一直幾天都沒有散去,弄得我那幾天一看見魚就惡心。</br>
油脂抹在身上涼涼的,非常潤滑,我覺得這一定是一種不錯的護(hù)膚品。不過這種想法不能對艾瑞說,否則她又該感嘆了。</br>
雖然這種油脂不錯,但是我們還是盡快完成了這道工序,又把衣服小心地穿上,準(zhǔn)備停當(dāng)后,已經(jīng)快兩點了,出發(fā)。</br>
一群人走向海邊的沙灘,艾瑞走在最后面,我突然想給她說點什么,再停下腳步回頭看時,她也追了上來。</br>
“小心一點,不要逞強,實在不行就退回來。”艾瑞追上我,往我手里塞了一塊東西。</br>
“沒關(guān)系,比這個更冷的水我都下過。”我回身看她一眼,捏了捏手里的物體,方方的、硬硬的,是什么。</br>
“是巧克力,頂不住的時候吃下去。”她展顏一笑。</br>
最后我什么也沒有對她說,但是心里暖暖的。</br>
我們走在隊伍的后面,肯和洛基走在最前面,我們選擇了離導(dǎo)彈基地有公里的地方下水,這一片海灘有雜亂的石頭,能掩飾我們的身形。</br>
我掏出一個保險套,把巧克力裝到里面,放在貼胸的口袋里。艾瑞看著,臉微微一紅,覺得我隨時隨地隨身都帶著保險套。</br>
肯已經(jīng)到了水邊,最后檢查一遍自己的武器,我們的武器都為了這次突襲做了調(diào)整,每人配了一個AK-74,即使是在水里也能很快的開火。肯又拉了一下槍栓,臉色發(fā)苦,他實在用不慣這把武器。</br>
洛基和庫魯斯到?jīng)]有什么,畢竟在他們的大部分服役時間里,這把武器一直陪伴著他們。本來我是要洛基把他的火箭槍留下的,但他對我說我們一定會用到這把槍的,我看他那么肯定,就沒有勉強他。而且那把槍上面有指紋認(rèn)證保險,除了洛基,其他人無法使用。</br>
“哦——該死的——這個溫度適合調(diào)制香檳。”肯下了水,臉色馬上變了。</br>
“嘶——”洛基和庫魯斯也都下了水,馬上吸氣的聲音響了起來。</br>
我用目光給了艾瑞一個放心的示意,快步走向水里。</br>
“游動起來,不要停,保持隊形前進(jìn)。”我安排肯和庫魯斯一組,我和洛基一組,能互相照顧。至于洛基和庫魯斯,在弄明白他們?yōu)槭裁床缓椭埃€是盡量的分開為好。</br>
“我靠”我在心里暗暗說了一句,水很涼,比我想象的要涼,先是猛地一涼,然后慢慢地滲透進(jìn)你的身體,從小腿往上,寒意像蔓延過來的瘟疫,在我身上激起一層細(xì)碎的疙瘩,直到遍布我的全身。</br>
“揚!我們會在你們打響第一槍的時候就進(jìn)攻,祝你們好運。”米格瑞在岸上揮了揮手,最后說了一句。</br>
本來我們約好,等我們進(jìn)攻后,他們再發(fā)動進(jìn)攻。但是米格瑞顯然擔(dān)心我們的體力,要在我們打響第一槍的時候就進(jìn)攻,就是為了減輕我們的壓力。</br>
我沒有回答,冰涼的海水淹沒了我的脖子,這個鬼地方,中午的太陽能把你烘烤成木乃伊,而半夜的海水能把你凍成冰棍。</br>
我抓緊游了兩下,追上洛基,并排向前方游去。</br>
雖然我們都背負(fù)著幾十公斤的裝備,但是由于海水的密度比較大,浮力也大,而且我們的背包都做了密閉防水,能浮在水面上,所以并不是太大的問題。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冰涼的海水上了。</br>
我們保持著一定的速度,既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過大的動作會使體溫喪失的更快,而在水中浸泡時間過長,后果也是不堪設(shè)想。</br>
洛基劃著水,抹了油脂的臉上慘白一片,估計是凍的。</br>
前面的肯和庫魯斯并排游著,遠(yuǎn)遠(yuǎn)地看去,像是兩頭在夜晚覓食的海報,只露出兩個黑黝黝的腦袋,隱約能聽到他們劃水的聲音。</br>
下水十分鐘,我抬頭看了看那用作標(biāo)尺的碩大碗狀天線,在距離上幾乎沒有改變,回頭看了一下下水時的海灘,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了。</br>
幾個黑影還站在岸邊向我們瞭望,我分不清那個是艾瑞,但那里面肯定有她。我用手摸了摸胸口的巧克力,涼水一激,變得更加硬邦邦的。“艾瑞,謝謝你”我在心里頭暗自說了一聲。</br>
這個燃猴的油脂確實不錯,雖然很冷,但是沒有出現(xiàn)心悸、抽搐等體溫喪失的癥狀,基本上適應(yīng)了一開始的寒冷之后,目前的體溫喪失速度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nèi)。如果是這樣,估計兩個多小時后,我們就能登上海灘。</br>
兩天的雨水把籠罩在天空上的烏云驅(qū)散了,銀白色的月光灑在海面上,月亮分外的大,在徐徐的海風(fēng)吹拂下,我們看著靜靜地海面,這真是美妙的景色啊。</br>
我想起了在海軍陸戰(zhàn)隊時的泅渡訓(xùn)練,那是在夏威夷群島的一處訓(xùn)練基地。處于赤道的中間線附近,一年四季驕陽似火,溫度保持在40度左右。</br>
當(dāng)時我們這些新兵,一開始看到潔白的沙灘、高大的棕櫚樹、絢爛奪目的珊瑚礁、碧藍(lán)清澈的海水,都以為自己倒了天堂,紛紛脫下自己的軍服,躍入那一望無際的碧波,和大海來了個親密接觸。</br>
可是到了后來,每天例行的5公里武裝泅渡訓(xùn)練,使我們的樂趣變成了災(zāi)難。</br>
兩棲登陸艦把我們一群人帶離基地,到了遠(yuǎn)離海岸的地方,就把我們趕下了水。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離我們最近的陸地也要幾公里遠(yuǎn),沒有給養(yǎng)、沒有后勤船只。只發(fā)給我們一個指南針,一小袋淡水,背著幾十公斤的裝備,向著目的地進(jìn)發(fā)。</br>
高鹽度的海水浸泡著皮膚,肩膀上被烈日曬得脫了皮,一下水,像一群螞蟻在噬咬你的肌膚,又癢又疼。游泳的動作不能太大,容易摩擦到傷口,教官說,血腥味會引來鯊魚,我們這些內(nèi)陸的士兵嚇壞了,信以為真,卻不知道,這是教官在有意讓我們適應(yīng)節(jié)奏,避免在空曠的大海里過度驚慌,以至于體力透支太厲害而喪生,或者登陸后失去戰(zhàn)斗力。</br>
泡在海水里,腳下是數(shù)百米深的海底,對于我們來說,海洋是神秘的,我們更是這里的過客。對于我們腳下的游魚來說,我們是食物。</br>
每次結(jié)束訓(xùn)練后,會有軍醫(yī)來給我們做心里輔導(dǎo),緩解一些人的不適,在空曠無垠的大海里,人們會產(chǎn)生莫名其妙的恐慌,甚至錯覺,一些人如果意志薄弱,還容易患上“海天綜合癥”。就是分不清天空和海洋,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失去方向感和位置感,迷失在大海里。空軍也有這種病,在蔚藍(lán)的大海和天空之間飛行,如果失去方向感和位置感,就會發(fā)生誤*作,把海洋當(dāng)成天空,駕駛飛機扎入大海。</br>
最大的考驗還是酷熱,即使是泡在水里,赤道的太陽任然威力無比,我們必須全副武裝,否則光線穿透水面,隔著海水也能曬傷你的皮膚。在脫過兩次皮后,我們就沒有人再打赤臂了。</br>
我盡量想著夏威夷的烈日,幻想著自己還是在赤道受訓(xùn),這樣能緩解自己過于寒冷的感覺。</br>
我們不疾不徐地前進(jìn)著,有一段時候我甚至覺得有些暖意,不對,這是錯覺,是體溫喪失的錯覺。有的人在冰水中浸泡時間過長時,還會有發(fā)燙的感覺,其實那個部位已經(jīng)凍傷了。</br>
“洛基,你有什么感覺?”我扭頭問旁邊的洛基。</br>
“有些——吃力,還有點——冷——”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br>
我又看向前面的肯和庫魯斯,他們的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動作已經(jīng)變形,這是體溫過低引起的肢體麻木,導(dǎo)致動作僵硬變形。</br>
不對啊,明明下水時不覺得很冷的,我抬起一只手,脫下了戰(zhàn)術(shù)手套,接著潔白的月光,看到了我的手指。</br>
“混蛋”我忍不住罵了一句,淡淡的月光下,指縫之間的油脂已經(jīng)融化了,變得稀薄地只剩淺淺的一層。這種燃猴的油脂雖然很好,但是畢竟是食草動物,油脂的密度還是太小了,經(jīng)不住鹽水的浸泡,開始融化了。</br>
“加快速度”我對著他們叫道,這種時候,不能吝惜體力了,我們必須盡快登陸,否則會因體溫喪失過多,不在海里昏厥,上岸后也會失去戰(zhàn)斗力。</br>
我們幾個加快了劃水的節(jié)奏,速度提升了不少。</br>
“堅持、在堅持一會兒”我在心里暗暗用力,也許米格瑞是對的,我們不應(yīng)該勉強,這種水溫如果是短時間的浸泡沒有問題,但現(xiàn)在明顯是時間過長了。</br>
時間在悄悄流逝,我們的體溫卻下降的更快,看著那個參照物碗型的巨型天線越來越近,我們的手腳卻越來越?jīng)]有知覺。</br>
“洛基,洛基——”我喊了洛基兩聲,這是我第三次叫他了,他的手腳在機械的擺動,但是眼睛卻慢慢合上了。</br>
“嗯——”他的聲音很低,這不是好現(xiàn)象,他已經(jīng)開始意識模糊了,不能讓他睡著了。</br>
“洛基,醒醒!”我搖晃著他的肩膀,感覺到他的肩膀上肌肉硬硬的,有些發(fā)木。</br>
我看了一眼夜光表,三點十分,我們已經(jīng)下水一個多小時了,不知道還得在水里浸泡多大會兒——</br>
我懷念沙漠里的太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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