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點貪歡
祁北楊只是沖她微笑。
“回去好好睡覺, 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
他聲音溫和,恍惚間,像是余歡當初最喜歡的模樣。
林定也從前面探出頭, 扯著嗓子叫她:“不好意思找他的話, 找我也成。”
他還想多說幾句話, 但想想之前的事,也挺慚愧——不得不說, 以往瞧著祁北楊同余歡之間的糾纏,他除了同情余歡之外,也沒有別的心情;但在得知這姑娘是自己堂妹之后,那立刻就不一樣了。
真的想爆錘祁北楊一頓。
可惜只能在心里面想想。
余歡沒有回應(yīng)他, 還是垂著眼睛,露出一截細嫩白凈的手指;良久,她輕輕呼出一口氣,轉(zhuǎn)身走了。
“讓她自個兒好好想想,”祁北楊點燃了一根煙,順手遞給林定一根,瞇著眼睛, “我先前還覺著你二叔雖然慫包了點,但好歹也疼孩子;不過今天瞧了瞧,有點大跌眼鏡。”
林定猜到他心中所想:“二叔不可能趕走林媛。”
祁北楊不置可否, 淡淡出聲:“我也沒逼著他趕,只是,我不放心讓桑桑同林媛住在同一屋檐下面。”
林媛的那些個小心思, 祁北楊已經(jīng)領(lǐng)略過一次,堅決不放心讓余歡再同她深交。
林朗風(fēng)比祁北楊想象中要高尚那么一點點,竟然沒有趕走林媛。祁北楊甚至開始思索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陰暗了些。
林定有些費解:“那照你的意思——”
“我同孟老太爺打去了電話,他如今正好在故鄉(xiāng)祭祖,”祁北楊睜開眼睛,微笑,“林定,不是我信不過你,是信不過你二叔。”
林定的眉毛突突地跳。
孟老太爺,余歡生母孟恬的父親,出了名的鐵血無情。
因著孟恬同林朗風(fēng)的事情,兩家已經(jīng)有十幾年不曾聯(lián)系;林媛剛剛被找回來的時候,林家人怕孟家人來搶奪,不肯讓孟家人見林媛。后來林媛長到十多歲時,不知受到了哪里的影響,也不肯同孟家人見面,大約是這樣的態(tài)度傷了孟老太爺?shù)男模膊辉偬嵋娝囊螅划斶@孩子已經(jīng)不在這人世間了。
祁家老爺子和孟老太爺關(guān)系不錯,據(jù)聞,就連余歡的那個本名,孟南桑,都是祁老爺子給取的。
但這話說回來,如果孟老爺子回國,那就沒林家人什么事了——
“你這是想叫她改姓孟?”林定懵了,“這樣我怎么同我爺交代?”
“怎么交代是你的事,”祁北楊不疾不徐,“我只考慮怎么樣選擇對桑桑最好。”
林定無法否認。
祁北楊的做法無疑是正確的,林朗風(fēng)為人優(yōu)柔寡斷,林媛不走,那余歡在林家的日子必定不會舒心。
他這個二哥,真是處處都為余歡謀劃啊。
比起來林家,雷厲風(fēng)行的孟老太爺更能保護的了她。
但這也意味著——往后祁北楊想對桑桑下手,那也不容易了。
孟老太爺出了名的護短,要是叫他知道祁北楊曾經(jīng)對桑桑做的事——
別說打斷腿了,直接火葬場見吧。
祁北楊這簡直像是自斷生路啊。
林定深思,自己是不是該替二哥挑個骨灰盒了?
余歡的頭腦都亂成一團。
突如其來的認親。
那照這么說,林定才是她的堂哥。
余歡瞧著林定,有些匪夷所思——這怎么看,這人同自己都沒有相像之處。
還有房間里見到的那個中年男人,中等個兒,說話聲音很緩。
那竟然是自己的父親。
余歡不是沒想象過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模樣,賴于風(fēng)氣的原因,她曾經(jīng)想,自己是不是因為是女孩兒才被拋棄——慈濟院有不少這樣的女嬰,最小的一個剛斷奶,是撿回來的,祝華院長只能買奶粉喂她,一邊喂一邊感嘆著實在是造孽。
但從未料到,自己竟然是被拐賣的。
祁北楊說的那些話,她都聽在耳中。
他的意思很明顯,把林朗風(fēng)家中的現(xiàn)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剝開來給她瞧,任由她自己選擇。
林朗風(fēng)并不是一個好丈夫,但或許是一個好父親。
可問題在于,余歡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父母的關(guān)愛的。
她早就不是那個因為同學(xué)罵一句野種就會躲在教室里偷偷哭的小姑娘了。
周一上午的課排的很滿,下午還有場選修的考試,中午同韓青青一起吃的飯,韓青青有些訝然地瞧著余歡:“你今天……氣色有點差哦。”
余歡摸了摸臉頰:“還好吧。”
韓青青搖頭,認真地說:“不太好。你昨天晚上沒睡好吧?都出黑眼圈了。怎么說呢,你之前瞧起來像個白天鵝,今天像個不高興的白天鵝……”
余歡險些被她逗笑:“你這比喻真好。”
“說真的,”韓青青的手托著下巴,“你和周先生分手了嗎?”
這是韓青青第一次過問她的感情問題,余歡愣了一下,點頭。
“是因為祁先生嗎?”
余歡一頓:“怎么會這么問?”
韓青青的筷子戳著土豆,猶豫不決:“也可能是我多想了吧,我總覺著之前他找趙錦桑做女友,完全是在找你的替身……”
她還是說不出口。
兩天前,祁北楊請她見面,當韓青青忐忑不安地過去之后,未想到祁北楊只是來向她打聽,余歡的喜好。
譬如愛吃的食物,口味,以及常去的店鋪,日常的愛好。
都是些很瑣碎的小事,祁北楊拿了支鋼筆,一邊問,一邊根據(jù)她的回答做著筆記。
韓青青直覺祁北楊是打算追求自己的好友了。
本來還覺著這樣做是在背叛好朋友,但瞧著祁北楊認真做筆記的模樣,韓青青又感到這個男人說不定會好好地疼一疼歡歡。
歡歡平時過的太苦了。
不知道她如今是不是有什么經(jīng)濟上的壓力,近兩個多月一直在兼職賺錢;韓青青算是小康家庭出身,能給予的幫助也僅僅是請余歡飲料水果。
但余歡也會禮尚往來地還回去。
韓青青這個周末想了很多,就是在糾結(jié)要不要告訴好友這件事;可話到了唇邊,又吞了下去。
余歡并未察覺,只是笑著說:“你想太多了。”
哪里想太多,韓青青覺著自己才是最接近真相的那個人。
其實韓青青曾經(jīng)見過一次余歡的那個神秘男友。
那是上半年,祁北楊大手筆地為學(xué)校新捐了一棟教學(xué)樓。當天晚上有答謝儀式,因為新教學(xué)樓是贈與舞蹈學(xué)院的,舞蹈學(xué)院的全部大一新生都勒令參加。
韓青青前往會議廳時,為了不遲到,抄近路穿過了著名的情人林。
當時天色已晚,只瞧見林中有兩個身影,一大一小,小的被大的那個死死扣在懷中,低頭按著后腦勺親吻。
她走的近,甚至聽到女孩急促的喘息,還有模糊的求饒聲。
那一聲,像極了余歡,
韓青青念叨著非禮勿視,不敢多看,很快走掉。
她在會議廳里等了好久,才等到姍姍來遲的的余歡,余歡那日穿了件長袖的長裙,明明是大夏天,卻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韓青青從她頭發(fā)上發(fā)現(xiàn)了一片黃色的槐葉,而整個南影大,只有情人林種了一大片的槐樹。
韓青青還發(fā)現(xiàn),余歡被頭發(fā)遮蓋住的脖子上,是連遮瑕都蓋不住的吻痕,一片連著一片;還有坐下時,長裙掀起后露出的一截小腿上,也是深深的指痕。
韓青青是博覽群書的人,怎么會猜不透好友身上發(fā)生的事情,猜測多半是她的那個神秘男友送到了學(xué)校來,感嘆一句原來某種書上寫的啪啪啪后渾身青紫真的存在。
現(xiàn)在想起來,當時她在情人林中見到的那個男人身影,像極了祁北楊。
而余歡同她男友分手,和趙錦桑與祁北楊“交往”的日子又那么接近。
韓青青雖然平時八卦了點,但對好友的秘密是守口如瓶,從未對第二人提起過。
余歡不知道韓青青心中所想,下午考試完畢,她原想著早些回去休息,但被趙老師叫去了辦公室中。
余歡的交換生申請材料還有一部分表格需要填寫,趙老師把表格翻出來給她,讓她在辦公桌上填寫;趙老師自己還有其他的事情,匆匆忙忙趕去處理,臨走前叮囑,讓她填完表格后放入抽屜。
只是她走的著急,也沒說明是哪一個,余歡拉了下最上層的那個,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張合照。
照片上是小白,穿著白色的紗裙,站在窗邊,甜甜地笑著。
余歡心里一驚,思緒紛亂。她不敢多看,拉開了第二層抽屜,瞧見里面是她的申請材料,匆匆把表格塞進去。
趙老師以前……也教過小白嗎?
剛離開南影大,沒走出去多遠,就聽見了背后有人急切地叫她:“……歡歡。”
是林朗風(fēng),他疾步走來,天這么冷,他額頭上卻沁出了一層汗。
他頗有些不自在:“歡歡,今天跟我回家吃飯吧。”
余歡微怔,繼而搖頭拒絕:“抱歉,我還沒想好。”
臨近考試周了,她暫時不想去考慮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林家是淌渾水,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去下腳。
“這有什么需要想的嗎?”紀珊珊緩步走了過來,眼睛紅紅地瞧著她,“可憐的孩子,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先生昨晚上一直惦記著你,都沒有睡好……歡歡,家里什么都為你準備好了。”
她后面,還跟著林媛。
一瞧見林媛,余歡就有些頭疼。
前車之鑒,余歡實在不想同林媛再多接觸了。
她只能婉拒紀珊珊:“我能體諒您的心情,但我現(xiàn)在一個人過的也挺自在。”
林朗風(fēng)面色微變:“你不想認祖歸宗嗎?”
“這些血緣對我來講沒什么意義,”余歡平平淡淡地說,“從生物學(xué)的角度上來講,你是我父親,但我在慈濟院長大,受的是祝院長的養(yǎng)育之恩。我會認您,但這也不代表我會跟您回家……林先生,我很感激你給了我生命,但我更應(yīng)該感激我母親。”
昨天的話余歡聽得清楚,記憶中不存在的母親,在離婚后獨自生育照顧她,也因為她的走失郁郁而終。
母親去世的時候,該是多么的難過。
林朗風(fēng)完全沒想到,余歡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他上午不是沒有調(diào)查過余歡這些年來的生活。
這個在孤兒院中成長的少女,比他想象之中要優(yōu)秀的多;她芭蕾舞跳的好,憑借著優(yōu)異成績考入南影大,就是性格孤僻了些。
不要緊,林朗風(fēng)心想,有他教導(dǎo)著,余歡一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的名媛千金。
從始至終,林朗風(fēng)都認為余歡昨日晚上的猶豫只是暫時的接受不了。她這些年過的這么拮據(jù),學(xué)費也是申請的助學(xué)貸款,林家這樣有權(quán)有勢,林朗風(fēng)不相信她不會心動。
林朗風(fēng)皺眉:“你是在怪爸爸?”
“您想多了。”
林媛楚楚可憐地開口:“那你是在怪我搶了你的身份嗎?”
說到這里,她泫然若泣,手指搭在眼睛上:“對不起,余歡,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瞧見我就心里難受,這樣吧,明天我就搬出去住,不會礙你的眼睛……”
余歡真是厭棄了林媛的這種態(tài)度。
她問:“我一句話都沒有提你,你怎么給自己腦補了這么多?”
林媛慣會裝可憐。
林朗風(fēng)心軟,就是見不得人撒嬌受委屈,林媛吃準了他這點,每當闖下大禍,去林朗風(fēng)面前嚶嚶嚶哭一場,不管多麻煩,林朗風(fēng)都會立刻哄她。
她今天跟過來,也是想利用林朗風(fēng)的同情心,來給自己拼命博可憐和關(guān)注。
不然,余歡受了這么多年委屈,若是回了林家,林朗風(fēng)一定會把全部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她身上;現(xiàn)在又是準備和顧啟訂婚的風(fēng)頭浪尖上,林媛沒有林家千金的身份,再沒了林朗風(fēng)的關(guān)愛,那可真的和一個邊緣人差不多了。
林媛還想著激怒余歡,最好把她激的失了分寸;林朗風(fēng)對余歡的觀感越差,對林媛也更有利。
可惜余歡怒是怒了,但到底是祝華教育的好,她就算是生氣,也很少會口不擇言的罵人。
余歡冷聲追問:“這是我和林先生之間的私事,本來也與你無關(guān)。你現(xiàn)在哭哭啼啼的,為的是博取林先生的同情心嗎?你說你覺著我瞧見你就心里難受,那你現(xiàn)在跑過來是故意讓我難受的嗎?還是故意叫我因為你而遷怒父親?林小姐,如果你真的善解人意的話,不管從哪個角度考量,你今天都不該過來,更不該在我面前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把‘心胸狹隘’的標簽往我頭上貼。”
林媛剛剛說那番話的時候,林朗風(fēng)還真的有些心疼林媛,甚至開始反思自己今日是不是太過擔心余歡而忽視了林媛,也覺著余歡這孩子似乎容易遷怒無辜的人——可余歡這一套話驚醒了他那被同情心占據(jù)的大腦。
——原本今天林朗風(fēng)只想一個人過來,單獨找余歡談?wù)劇<o珊珊擔心他嘴笨,這才跟上來。臨走前,林媛又跑上來車,淌著眼淚說要同余歡道歉。
余歡說的很對,如果林媛真的心善,那她不該來。
林媛印象中的余歡還是那個柔柔弱弱只會傻乎乎笑的小丫頭片子,幾時有這樣的伶牙俐齒,一番話說的她啞口無言,只能淚汪汪地去看林朗風(fēng)。
但林朗風(fēng)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不再是心疼,而是隱隱的責(zé)備。
紀珊珊適時插嘴:“歡歡呀,林媛她也是年紀小,一片好心,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你多讓讓她唄,別這么針鋒相對。”
“我沒打算回林家,不存在什么姐妹不姐妹,”余歡說,“針鋒相對的人也不是我,我只是在反駁林媛對我的指控。旁人要往我身上潑臟水了,難道我避讓一下也算是針鋒相對嗎?”
紀珊珊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原本想和稀泥,誰知道這泥太硬,壓根就和不動。
林朗風(fēng)已經(jīng)開始后悔自己把這兩人帶上了。
剛才還說的好好的,叫這倆人一攪和,余歡原本還能心平氣和地同他說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態(tài)度堅決地表示不會回去了。
林朗風(fēng)雖然無能了點,可到底不是傻子,此時此刻,心一焦,理智戰(zhàn)勝情感,他也分析出紀珊珊與林媛的動機不單純了。
這倆人綿里藏針的,說不定私下里聯(lián)手就是不想讓余歡跟他回家。
林朗風(fēng)急切叫她:“余歡——”
“桑桑。”
祁北楊的聲音,打斷了林朗風(fēng)想要挽留的話,他轉(zhuǎn)身,瞧見了祁北楊。
他身邊還有一個老人,瘦骨嶙峋,穿著淺藍色的中山裝,須發(fā)皆白,鷹一樣的眼睛不悅地盯著林朗風(fēng)。
正是孟恬生父,孟老太爺。
十幾年未見,這一眼,瞬間叫林朗風(fēng)自腳底到頭都生起寒意來。
他張口,想找個合適的稱呼來,最終也只是叫了句:“孟伯父。”
孟老太爺只冷哼一聲,瞧也未瞧他,仿佛這三人只是無良人在路口隨口吐的一口痰,瞧見就令人生厭。
林朗風(fēng)立刻避讓出路來。
孟老太爺直直地走向余歡,在三步遠的位置停住。
他緩聲說:“好孩子,剛剛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余歡微怔。
林朗風(fēng)出聲的那一口,她已經(jīng)知曉眼前老人的身份。
她的外祖父。
孟老太爺問:“你說你感激你母親,那你介不介意讓老頭子我利用一下你這份感激,和你一起吃個晚飯呢?”
比起來林朗風(fēng)那樣直接的要求,外祖父的態(tài)度要和善的多,他在征求余歡的意見。
余歡微笑:“當然不介意。”
她主動去攙扶孟老太爺,孟老太爺眼眶一熱,仍舊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她的手:“沒事,我這一把老骨頭還算硬朗,用不得人扶。”
話這么說,孟老太爺可沒舍得推開她。
祁北楊算是晚輩,他同林朗風(fēng)微笑著說了兩句話,臨走前,輕飄飄拋下兩句——
“當年被接回林家的時候,林媛小姐已經(jīng)有五六歲了吧?”
林朗風(fēng)不解他話中的意思,但林媛和紀珊珊的臉色齊齊變了。
——四歲左右的孩子,已經(jīng)開始記事了。林媛早就知道她不是林家的孩子,卻對此從未表現(xiàn)出異樣來。
這點能瞞得住林朗風(fēng),可瞞不過其他人。
都說孩子天真無邪……但真的是這樣嗎?
林媛打了個哆嗦。
她真的開始后悔,后悔招惹了祁北楊;她就該低調(diào)行事,也不該回國,依舊老老實實做她的林家千金大小姐,如今也不會落到這種狼狽境地。
風(fēng)吹的她心冷。
車子就停在路邊,祁北楊坐在副駕駛,余歡同孟老太爺坐在了后面。
孟老太爺拉著她的手,沉聲說:“若不是北楊給我打了這通電話來,我還真的要被那個丫頭給騙了一輩子。”
余歡輕聲說:“抱歉。”
孟老太爺皺眉:“你倒什么歉?又不是你做錯了事……這點,你和你母親真是一模一樣。哼,往后有我給你撐腰,就算做錯了事,也只管橫著走,別怕,沒人敢說你什么。”
余歡哭笑不得。
旁人家都教孩子溫柔謙遜,這老爺子倒好,只想把孩子教的飛揚跋扈。
祁北楊也彎了唇角。
他又何嘗不想叫這軟軟的小東西硬氣起來,免得被人欺負,那樣可憐,招人疼。
說到這里,孟老太爺又感慨:“也多虧了北楊,能叫我在入土前瞧見我的外孫女……說起來,你還真的得感謝一下北楊。”
余歡順著他的話輕聲道謝:“謝謝祁先生。”
未等祁北楊說話,孟老太爺又皺起了眉:“叫什么祁先生?太生硬了。我同祁家還有些淵源,按照輩分的話,你該叫他一聲祁叔叔。”
祁北楊笑容一滯。
孟老太爺催促:“快,謝謝你北楊叔叔。”</br>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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