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臣妾不過是變成了陛下希望的樣子
“啪……”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聲音,在幽閉的地牢里顯得格外的清晰。
一鞭又一鞭,抽在孟豪傷痕累累的身體上,每一鞭子下去,都是一道皮開肉綻,每一鞭下去,都能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每一鞭下去,都能帶起一塊新的血肉。
可盡管如此,被綁在刑架上的人卻沒有一句求饒,甚至連一聲悶哼都沒有,始終不屑而挑釁地看著眾人。
看著眼前的一幕,沐子衿藏在袖子里的手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將掌心割得鮮血淋漓,面上卻絲毫不顯異樣。
“柳將軍,你說的辦法就是嚴(yán)刑拷打?”沐子衿看向柳昊焱,眼神嫵媚中帶著嘲諷。
柳昊焱面上看不出情緒,“娘娘這是在質(zhì)疑臣?”
“本宮哪敢質(zhì)疑將軍啊……只是將軍這方法,看起來并沒有什么效果呢……”沐子衿笑得風(fēng)情萬種,眼中的嘲諷卻更甚,“人到現(xiàn)在,可是連哼都沒哼一句呢……”
柳昊焱眸色微沉,“那是因為刑罰的力度還不夠,來人,把烙鐵拿來。”
沐子衿的心猛地一顫,接著就看到一個獄卒拿著一塊燒得火紅的烙鐵走了上來。
三角形的烙鐵,足有兩個手掌大,遍體通紅,烙鐵周圍的空氣都被熱浪扭曲,獄卒拿著烙鐵經(jīng)過沐子衿身邊的時候,那熱浪甚至把沐子衿都燙了一下。
“將軍。”獄卒將烙鐵遞給了柳昊焱。
柳昊焱拿著烙鐵走到孟豪面前,“本將軍再問你一次,給你兵防圖摹本的人是誰?”
孟豪斜睨著柳昊焱,并不說話,眼神囂狂又挑釁。
柳昊焱眸色一沉,將手中的烙鐵按在了孟豪的胸膛上。
“呃啊……”
頓時白煙四起,伴隨著皮肉燒焦的味道,孟豪發(fā)出一聲難挨的慘叫聲,晃動得鐵鏈叮當(dāng)做響。
白煙散去,孟豪的胸膛上一片血肉模糊。
沐子衿目眥欲裂,指骨捏得嘎吱做響。
柳昊焱繼續(xù)拷問,“說,還是不說?”
“呸!”孟豪一口唾沫噴在他臉上。
柳昊焱臉色鐵青,他眸中閃過一抹殺意,正準(zhǔn)備將手里的烙鐵再次按上去的時候,沐子衿突然出聲,“住手!”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沐子衿身上。
尤其是蕭震燁,看沐子衿的眼神晦暗不明,已經(jīng)帶上了不一樣的光芒。
柳昊焱嘴角微勾,他看向沐子衿,“娘娘這是何意?”
沐子衿正準(zhǔn)備說什么,孟豪突然虛弱地出聲,“我招……”
眾人微愣,看沐子衿的眼神更加意味悠長。
柳昊焱走過去,孟豪卻說只告訴沐子衿一個人。
柳昊焱眼神詢問蕭震燁,蕭震燁略一思索,點(diǎn)了點(diǎn)頭。
“娘娘,請吧。”柳昊焱讓開了位置。
沐子衿走到孟豪的身邊,孟豪卻猛地咬住了他的耳朵。
目光兇狠,宛若一個惡魔,像是要將沐子衿的耳朵整個咬掉一樣,口中全是咬出來的血。
“呃……”沐子衿痛苦地悶哼出聲,精致的五官都因痛苦扭曲在一起。
“子衿!”蕭震燁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抽出腰間的劍就朝著孟豪刺去。
“噗呲!”這一劍正好貫穿了孟豪的心臟,他一口鮮血噴出,松開了口。
時間仿佛都停滯了一般,沐子衿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刺穿孟豪心臟的劍,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恍惚中,他看到孟豪的唇無聲地動了動,唇語說的是,“主上,保重……”
“子衿……”蕭震燁抱住了沐子衿,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還以為他是剛剛嚇到了,趕緊心疼地哄著,“沒事了,沒事了……”
沐子衿安靜地任由蕭震燁摟住,眼神一動不動,仍沒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陛下,他沒氣了。”
直到柳昊焱的聲音響起,沐子衿這才回過神來。
喉頭一股腥甜,沐子衿一口鮮血噴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子衿!”
……
沐子衿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日后了。
他的耳朵已經(jīng)被太醫(yī)處理過了,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
其實孟豪咬的時候并沒有他面上表現(xiàn)的那般用力,那時他口中的鮮血有一半是他咬破了自己的舌頭流的血。
泠雪告訴沐子衿,孟豪的尸體被扔去喂狗了。
沐子衿“嗯”了一聲,面上看不出情緒。
藏在袖中的手卻握得緊緊的,指甲將掌心割得鮮血淋漓。
……
“柳將軍,你來了。”
沐子衿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緋紅的薄紗側(cè)臥在床上,白皙的大腿裸露在外,隱隱可見一些私密處的光景,青絲披散,眼神嫵媚,帶著些勾引的意味。
柳昊焱皺了皺眉,在十丈開外的地方站立。
“不知娘娘叫臣來所為何事?”
沐子衿保持著那姿勢未動,對柳昊焱嫵媚地勾了勾手指,“柳將軍,你過來……”
柳昊焱眸色微冷,“娘娘有什么話在這說即可。”
沐子衿的聲音冷了下來,“本宮讓你過來!”
柳昊焱眼神微瞇,略一思索,抬腳向前走去。
他在離沐子衿三丈距離的地方站立,“不知娘娘……”
柳昊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雙手猛地拉了過去,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他被沐子衿壓在了床上。
看著騎在他身上的人,柳昊焱眸色更冷了些,“娘娘這是何意?”
沐子衿對著柳昊焱的耳內(nèi)哈了一口氣,“將軍難道就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么不對勁嗎?”
柳昊焱臉色微變,他趕緊運(yùn)動全身內(nèi)力查看,卻在運(yùn)動內(nèi)力的那一刻,全身的力氣一下子沒了,身體也開始發(fā)軟。
柳昊焱心下一驚,這是……怎么回事?
沐子衿嘴角勾起一抹計劃得逞的笑,故作驚訝道,“哎呀,柳將軍,你好像中 藥了呢……”
柳昊焱瞳孔擴(kuò)大,中 藥?什么時候?
明明他沒有吃過這里的任何食物,也沒有喝過水,更沒有碰過這里的任何東西,到底是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中 藥的?
像是看出柳昊焱的疑惑,沐子衿嫵媚笑道,“想知道怎么中 藥的?”他指了指還燃著的熏香,“就是熏香啊……”
“不……可能……”明明他一進(jìn)來就留意過熏香,并沒有什么問題。
像是知道柳昊焱心里所想,沐子衿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這可是本宮特意為將軍一個人配的,無色無味,只會在使用內(nèi)力的時候起作用,內(nèi)力越強(qiáng),藥性越大,將軍對本宮這個禮物可還滿意?”
“你……”
“聽說沐妃娘娘病了,他現(xiàn)在可在屋內(nèi)?”柳昊焱正要說什么,外面突然傳來劉公公的問話聲。
柳昊焱眸里慌亂一閃而逝,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他一把推開了壓在他身上的沐子衿。
被猛然推開的沐子衿眼里閃過一絲驚訝,接著他就看到正準(zhǔn)備離開的柳昊焱整個人癱軟在床上。
原來是瞬間爆發(fā)的力氣啊。
沐子衿心下了然,他勾起妖艷的唇,“柳將軍還是不要白費(fèi)力氣了,你逃不掉的……”
沐子衿扒下了柳昊焱的外衫,正欲再扒下一件,柳昊焱卻不知從何處抽出了一把匕首,對準(zhǔn)了沐子衿,“不想死……就滾開……”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死呢?”聽到推門的聲音,沐子衿嘴角勾起,捉住柳昊焱的手猛地朝著自己的胸膛刺去。
門推開的那一刻,蕭震燁看到的就是柳昊焱握著帶血的匕首而沐子衿緩緩倒下的畫面。
蕭震燁瞳孔猛縮,“子衿!”
……
帝王看著跪在地上的柳昊焱,面上看不出情緒,“說吧。”
柳昊焱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然后看向帝王,“陛下真的想知道真相嗎?或者說,那個所謂的真相對陛下來說還重要嗎?”
蕭震燁眸色冷了冷,“你什么意思?”
柳昊焱平靜地凝視著帝王的眼睛,“陛下心里已經(jīng)有猜測了不是嗎?如果臣所說的真相就如陛下所猜測的那樣,陛下敢面對嗎?”
帝王瞳孔擴(kuò)大,雙拳緊握,倏而又松開,眼神冷凌,“南疆近日不太平,明日就啟程去駐守南疆吧。”
柳昊焱看著沉默片刻,道,“臣領(lǐng)命。”
……
沐子衿醒來的時候,帝王正陪在他身邊。
“陛下……”沐子衿很自然地?fù)狭说弁醯牟弊樱鰦傻溃氨А?br/>
帝王卻沒有抱他,雙眸一直盯著他,目光不復(fù)往日溫情,幽暗,深邃,似有暗潮涌動。
“柳昊焱已經(jīng)去駐守南疆了。”帝王一瞬不眨地盯著沐子衿,“這個結(jié)果你滿意了嗎?”
沐子衿一愣,然后綻開一個嫵媚的笑容,“滿意啊……”
帝王看沐子衿的眼神陌生,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他這個人一樣,“你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以前那個高傲矜貴的沐子衿去哪了?”
“臣妾還想問陛下呢……”沐子衿臉上的笑容妖艷魅惑,說的話卻如刀子般字字誅心,“不是陛下親手將臣妾變成這樣的嗎?臣妾不過是變成了陛下所希望的那個樣子。”
帝王呼吸微滯,瞳孔震顫。
沐子衿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他貼近帝王的耳邊,語調(diào)溫柔至極,“所以,不管臣妾做了什么,陛下都要受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