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子衿,十日后的秋獵,朕帶你去可好?
泫華宮,梨樹下。
一個紅衣絕色男子跪坐于一瑤琴旁,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瑤琴,陣陣泛著漣漪的樂音流瀉而出。
上等梧桐木為琴身,上等蠶絲為琴弦,冰藍(lán)色的琴穗敲擊著其上掛著的白玉玉佩,和著那錚錚的琴音,悠揚而悅耳。
清風(fēng)徐來,衣袂翩飛,墨發(fā)飛揚,無數(shù)花瓣翩然落下,如飛舞的蝶,似紛飛的雪,仙女散花般落在紅衣男子的身上,更襯得他如那九天之上的謫仙,神圣不可侵犯。
蕭震燁剛下朝過來,看到的就是這絕美的一幕,他不由得看癡了,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站在沐子衿身后的泠雪早在看到蕭震燁來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悄然退下了,把空間留給了沐子衿和蕭震燁兩人。
似是感受到蕭震燁的視線,琴聲停了下來,沐子衿有些不悅地看過來,剛好對上蕭震燁那灼熱的視線。
沐子衿當(dāng)即就明白了蕭震燁腦子里在想什么,眸里瞬間冷了下來,也不管正往這邊過來的蕭震燁,起身就朝著房間里走去。
可是他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類似野獸發(fā)出的低嘶聲,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等反應(yīng)過來時,他整個人已經(jīng)被蕭震燁壓在了身下,對方濕熱的舌還舔在自己的頸間。
沐子衿一個激靈,再看對方,眼里早已因欲望變得猩紅,活有化身為獸的趨勢。
沐子衿眼神一冷,曲腿,抬腳,猛地朝著蕭震燁的襠間狠狠踢去。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驚飛了樹上停留的鳥兒,嚇得守在外面的侍衛(wèi)渾身一顫,趕緊進來查看。
卻被眼前的一幕驚掉了下巴。
只見他們尊貴無比威猛霸氣的皇帝陛下此時正捂著身體的某處狼狽而痛苦地跪在地上,疼得一張俊美得臉都扭曲起來,額頭上滿是疼出來的冷汗。
眾侍衛(wèi)看得汗毛倒豎,也下意識地捂緊了自己的那處,好像自己的那處也感受到了那碎裂般的疼痛。
再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足遄玉沏邋锬铮藭r正面無表情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然后鄙夷地暼了他們的皇帝陛下一眼,便抬腳朝著房間走去。
眾侍衛(wèi)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一時間竟忘了反應(yīng),都愣在了當(dāng)場。
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意,眾侍衛(wèi)下意識地望過去,剛好對上他們的皇帝陛下那恨不得將他們的眼珠挖出來再將他們五馬分尸的充滿殺意的眼神,嚇得他們趕緊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侍衛(wèi)們都退出去后,這里就只剩下依然捂著那處半跪在地上的蕭震燁和正往房間里走去的沐子衿。
那處的疼痛才終于緩解一些,蕭震燁緩緩地從地上起身,他剛要追上沐子衿,卻聽“砰”地一聲,沐子衿直接將他關(guān)在了門外。
冰冷的門還擦過他的俊臉,留下道道紅痕。
蕭震燁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黑得像是要滴出墨一樣,眼里翻滾著森冷的寒氣,額上青筋暴起。
“沐!子!衿!”
門外傳來蕭震燁怒不可遏的吼聲,接著就聽“砰”地一聲,門口的石柱瞬間化成了齏粉。
……
蕭震燁沉著臉推門而入的時候,沐子衿正側(cè)臥在美人榻上安靜地看書。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書上,連眼都沒抬一下,像是根本不知道他進來了一樣。
陽光透過葉縫,穿過窗柩,柔柔地灑在他的身上,像是給他披上了一件光影綽約的輕紗,讓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朦朧的光暈中,柔化了他的眉眼,如切如磋,給人一種不真實的美感。
蕭震燁本來正欲沖沐子衿發(fā)怒,現(xiàn)在看到他沐浴在陽光中安靜看書的樣子,聽著他指尖翻動書頁發(fā)出的“沙沙”聲,不知怎的,他的心竟也靜了下來,怒氣也瞬間消失了一大半。
他不自覺放輕了腳步,輕輕地走到沐子衿的身邊,安靜地坐下,像是怕打擾他一樣。
蕭震燁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書,發(fā)現(xiàn)是一些詩詞經(jīng)典。
他突然想起,面前的這人不僅在武學(xué)上有很高的成就,他在文壇上也有極深的造詣。
十四歲時便在沐國朝堂上舌戰(zhàn)群儒,以其過人的才智和滿腹經(jīng)綸力排眾議,說得一眾大臣無言以對,擄獲了眾臣子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欽佩和擁護,奠定了其在沐國的地位。
九國雅集上,曲水流觴間,更是創(chuàng)造性地融合琴、棋、書、畫、劍、光、影等多元素巧妙創(chuàng)作,華麗而不失風(fēng)雅,大氣又盡顯才華,一時間驚艷全場,成為凌風(fēng)大陸文壇史上的一代傳奇。
蕭震燁至今還記得,那時的他是何等的恣意瀟灑,意氣風(fēng)華。
每一個眼神都帶著傲視群雄的不羈和自信……
憶起往事,蕭震燁臉上露出了追憶的神色,眼神變得溫柔無比,像是要溢出來一樣,帶著癡迷與狂熱,甚至還笑出了“咯咯”的聲音。
沐子衿像看傻子一樣看了蕭震燁一眼,然后合上書,打算離他遠(yuǎn)點,卻猛地被那人從背后摟進了懷里,修長的雙手緊緊地?fù)е难又侨说念^也靠在了他的頸間。
沐子衿正欲掙扎,就聽到那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子衿,十日后的秋獵,朕帶你去可好?”
溫?zé)岬臍庀姙⒃陬i間,說話時冰冷的唇還有意無意地擦過他的肌膚。
沐子衿像觸電一樣渾身一顫,有些不適地側(cè)開了頭。
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蕭震燁不是在問他的意見,只是來知會他一聲,無論他的態(tài)度是什么,蕭震燁最后都會按照自己的意愿做決定。
像是早已習(xí)慣了沐子衿的冷淡,沐子衿不回答,蕭震燁也不惱,自顧自地說道,“朕還記得在沐國的秋獵上,你策馬奔馳騁獨占鰲頭的矯健身姿……”
蕭震燁的臉上帶著追憶,卻沒發(fā)現(xiàn)懷里人眼底的冷笑和凄涼。
呵,策馬馳騁?獨占鰲頭?
蕭震燁,拜你所賜,我現(xiàn)在連最簡單的騎馬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