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第 224 章
    聞春湘覺得謝征鴻真是萬年不遇的呆子。
    他都給謝征鴻那么多次機會了,飛升成神近在眼前,謝征鴻居然臉皮子都不眨的跟著他過來投胎轉(zhuǎn)世了。
    像小和尚這樣的,以后沒了他可怎么辦?
    聞春湘又是心酸又是甜蜜的想到。
    他并非沒有轉(zhuǎn)世的記憶,相反,他的記憶清清楚楚,一點都不少。與其說是轉(zhuǎn)世,倒不如說是轉(zhuǎn)了一圈又換了個身體從頭再來而已。
    那份契約當真是很有用。
    聞春湘換了個身體之后,努力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修行,可惜收效甚微,到現(xiàn)在也沒辦法離開這座山,只能在這里接受風吹日曬。
    大約過了五十年,那份一直沒有動靜,讓聞春湘差點以為已經(jīng)失效的羊皮卷契約忽然又將他和小和尚聯(lián)系上了。
    聞春湘出現(xiàn)在神秀的夢里,看見那個小不點,心里的憤怒和羞愧幾乎到了頂端。
    他氣的是謝征鴻不好好愛惜自己,竟然跟著他一起來輪回,羞愧的是他明明知道小和尚看似平靜實際倔強的性子,還做出了那種丟下謝征鴻的決定。
    聞春湘一直在羞愧。
    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有辦法理解自己當時為何忽然會做出同歸于盡的選擇來。
    想來想去,只能將當時的情形歸結(jié)在“心魔”紙上。那個時候,他是真心的以為只要他死了,小和尚就能飛升成仙,以后過的順遂自在。卻沒有想過,他的這些好意,謝征鴻究竟接受不接受。更下意識的忘記了雙修大典上,小和尚對著他發(fā)過的誓言。
    幸好,此時的神秀還沒有恢復(fù)全部的記憶。
    煩惱過后,聞春湘終于有時間靜下心來好好的看看神秀了。
    小和尚真的成了小和尚,不,是小小和尚。
    聞春湘揮舞著枝條,看著這白白胖胖嫩嫩的小生物將手放在嘴邊,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感覺就像是喝了顏喬埋在樹下的極品靈酒一下,暈暈乎乎的像是喝醉了一般。
    小和尚怎么能夠這么可愛?
    聞春湘自己沒有失去記憶,也知道小和尚這番樣子估計也只是暫時的,立刻將自己之前的煩惱情緒丟到了九霄云外,開始和這個小小和尚玩了起來。
    小小和尚不管是發(fā)呆,還是開心的樣子都可愛極了,每一天夜幕降臨之后,都是聞春湘開心的不得了的時候。
    只是聞春湘此刻畢竟修為低下,就算在夢中也難以抑制維持白牡丹的模樣,免不了就要變成黑牡丹。這個時候,聞春湘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以前他只是被染黑的,現(xiàn)在是貨真價實純的不能再純的黑牡丹。
    也不知道以后化身成人的事情還好不好看?
    聞春湘默默嘆氣,揮舞著葉子小小的拍了神秀的小屁股一記。
    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再養(yǎng)別的牡丹花!
    我就知道你喜歡白皮的!
    聞春湘一直陪著神秀過了十一年,看著他從一個小團子慢慢變成小少年,五官模樣也變得像極了以前的謝征鴻,心里也慢慢的算著日子,知道離自己真正和小和尚見面的日子就快到了。
    “終于找到你了,我的小牡丹。”
    神秀的手握住了聞春湘的根莖,淚珠從眼角滑下來,恰好滴在聞春湘的花苞上。
    花苞緩緩綻放。
    很快,就在神秀面前變成了一朵和夢中一模一樣姿態(tài)的黑牡丹。
    一股淡淡的神息在一人一花身邊彌漫開來,金光一閃,分別涌入這一人一花之中。
    無數(shù)畫面在兩人記憶里不斷的涌現(xiàn)。
    開心的、不開心的、生氣的、鬧別扭的,應(yīng)有盡有。
    神秀,不,如今應(yīng)該稱呼他為謝征鴻。
    故意被他封印的記憶一下子涌了出來,很快就匯成一片汪洋大海,將他包裹其中。
    “前輩,好久不見了。”
    謝征鴻睜開眼,臉上帶著久違了的神情,撫摸著聞春湘的花朵說道。
    聞春湘抖了抖,還是忍不住喊道,“小和尚,把你的手拿開。”
    不要隨便調(diào)戲你的前輩啊!
    他現(xiàn)在還沒法化形呢!
    謝征鴻小心翼翼的將聞春湘從斷崖上挖出來。
    只是聞春湘生長的位置特殊,免不了磕磕絆絆碰到不該碰的地位。
    這可苦了聞春湘。
    他現(xiàn)在除了不能化形,該有的感覺都有。而且因為如今這就是他的本體,更是敏感的過分。自家道侶,可愛又俊秀的小小和尚在他身上碰來碰去,每一次摸到都是要命的地方,心里幾乎燒成了一片火海。
    然而,聞春湘只能憋著。
    他現(xiàn)在只是一朵牡丹花,除了憋著還能怎么辦?
    謝征鴻將他挖出來之后,就很少和聞春湘說話了。
    “前輩,您上次自顧自的決定和季歇同歸于盡,完全沒有和小僧說過一句話。所以在小僧沒有消氣之前,也不會再和您多說一句話。”說完,謝征鴻就當真一句話都不和聞春湘多說,走下山后給聞春湘買了個花盆,將他種植到花盆里,又洗澡束重新?lián)Q了衣裳。
    順便一提,謝征鴻洗澡穿衣都是當著聞春湘的面進行的。
    若是聞春湘本人站在這里,或許謝征鴻還會有些不好意思。
    但如今聞春湘只能在花盆里搖搖花骨朵,謝征鴻的行為也就變得泰然自若起來了。
    恢復(fù)了記憶的謝征鴻,身高拔高了一些。
    他本就是在長身體的年紀,如今謝征鴻重新開始修煉,整個人更是顯得俊秀挺拔,看上去就如同十四五歲的少年一般。
    而十四五歲在凡間也已經(jīng)算得上是個大人了。
    因此謝征鴻捧著聞春湘四處走,也沒有引來什么好奇的目光。
    聞春湘費盡心思也沒能和謝征鴻多說上一句話,哪怕是夜晚做夢也是如此,整朵花顯得懨懨的,有氣無力,像是生病了一般。
    “小公子,小公子!”
    謝征鴻在街邊走著,忽然一個中年男子一邊跑一邊追著謝征鴻喊。
    “這位小公子,你且等等,停一下。”
    謝征鴻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對方可能在叫他,于是停了下來,靜靜的轉(zhuǎn)過頭。
    那中年男子穿的不俗,哪怕跑起來也顯得風度翩翩,他身上光是那佩戴著的玉佩就價值連城。謝征鴻甚至能夠看見此人身上升騰起的淡淡龍氣。
    是此界的真龍?zhí)熳用矗?br/>
    謝征鴻的思緒飛快的轉(zhuǎn)了起來。
    之前行走的時候似乎也聽說當朝皇帝下了江南,可能在這附近一帶游玩,莫非正是眼前之人不成?
    當朝皇帝也算得上是個英明圣主。
    若是民不聊生,那么普通百姓吃都吃不飽,也不可能有什么心思種花賞花。牡丹象征是富貴吉祥,是盛世之花,世人皆愛牡丹,便已經(jīng)說明了不少問題。
    “不知這位老爺呼喊在下,有什么事情么?”謝征鴻不卑不亢的問道。
    中年男子,也就是當朝皇帝見到謝征鴻的模樣,在心里暗暗贊嘆了一聲。京城里那么多的神童俊杰,也不見得有幾個人比得上眼前少年的風采。
    謝征鴻自己可能沒有注意,但他在這條街上頗有名氣。
    皇帝帶著護衛(wèi)在街邊游玩體察民生的時候,就聽見不少人都在談?wù)撍麄冞@里來了一個捧著牡丹花的一個俊秀少年,如謫仙一般,風姿氣度妙不可言,走在街上更是一條亮麗的風景線。加上他又捧著一盆漂亮的不得了的黑牡丹,更是疑似仙童下凡,兩者相合之下,愣是沒有人敢上去搭句話。
    今天皇帝再度出行,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見了那個大家談?wù)撝呐趸ㄉ倌辏D時生了興趣跑了上來。
    之前聽百姓們說起,他還覺得是這些百姓夸大其實。
    江南也是人杰地靈之地,也有不少優(yōu)秀的年輕人,怎么一個捧花的少年就一下子成為大家茶余飯后的討論對象了呢?
    然而等到親眼見到,皇帝才知傳言非虛。
    眼前這少年年歲不大,但氣度出奇的沉穩(wěn),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年紀。更加不說,此人身上還帶著一股出塵之氣,光是看著,心情就不可抑制的平靜了下來。這樣的感覺,實在是有趣的很。
    “在下姓尚,尚天賜,見過這位小公子。”皇帝拱手說道。
    “神秀有禮。”對方既然是皇帝,那么他日后去護國寺恐怕還得見面,因此謝征鴻還是沿用神秀之名。
    “神秀,聽著像是佛家法號。”皇帝疑惑了一番,“莫非閣下是哪家寺廟的俗家弟子不成?”可就算是護國寺,也沒有見過這么出色的俗家弟子。
    “只是在下年幼多病,父母愛惜才取了佛名,希望得佛祖庇佑而已。”謝征鴻搖搖頭,“不知這位老爺喊住在下有何要事?”
    “哦,這樣啊。”皇帝聽完解釋,也沒有覺得對方在說謊,要真有寺廟的俗家弟子這么出眾,早就被寺廟宣揚開來了。
    “此地不宜說話,若是小公子信得過我,不如隨我來。”皇帝笑著邀請到。
    謝征鴻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尚老爺了。”
    “老爺,老爺,屬下來晚了。”
    一堆年輕侍衛(wèi)們很快沖了過來,見皇帝和謝征鴻有說有笑的,卻也不敢打擾,只好守在一邊,等到他們停下來才敢出聲。
    “無妨。”皇帝滿意的看著這些屬下,“這位神秀小公子是我的客人,你們不可怠慢了。”
    “是。”侍衛(wèi)們抬頭看了謝征鴻一眼,齊聲應(yīng)道。
    “我年長,小公子若不介意,在下托大叫你一聲神秀如何?”
    “哪里,尚老爺隨意。”
    “神秀爽快。”皇帝大笑,“若是神秀不介意,叫我一聲老大哥也無妨。我年歲當你父親都綽綽有余,也不妨占占你的便宜。”
    神秀笑笑,沒有說話。
    皇帝以為神秀是害羞了,也笑著不說話。
    到時邊上幾個心腹侍衛(wèi)好奇的看著皇帝和謝征鴻,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陛下是出名的不茍言笑,這短短幾句話的功夫,沖著這神秀笑的次數(shù)比在宮里一年笑的次數(shù)都多!
    也不知道那些見到陛下就害怕的皇子殿下們看見了會是什么心情?
    皇帝一開始并不是沖著謝征鴻來的,他之前因為角度的問題看不見謝征鴻的臉,只能看見謝征鴻手中捧著的那黑牡丹罷了。
    黑牡丹少見,大部分的黑牡丹如“黑花魁”“烏金耀輝”“冠世墨玉”等,都并非純正的黑色牡丹,而只是顏色近乎黑色罷了。越靠近黑色的牡丹價值就越高,皇帝身為一國之主,御花園里最值錢的一盆黑牡丹的顏色也沒有聞春湘身上一半的濃郁。
    皇帝愛花,自然立刻就跑了下來,想要仔細看看這盆絕世的黑牡丹。
    不想見了這花的主人,反倒覺得這主人可比這牡丹珍貴多了。
    聞春湘靜靜的種在盆里,看著這個老男人一臉笑容的和小小和尚聊天,心里更是憋屈的不行。
    這什么人啊這是,放著他這絕世的黑牡丹不看,一直話里話外的問小和尚的事是怎么回事?別以為身上有龍氣就了不起,放在以前,他動動手指就能讓你的國家毀了。
    聞春湘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小心眼。
    這么久了小和尚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反倒和這個凡人有說有笑的,人家問什么就答什么,態(tài)度對比的不要太明顯。
    可惜哪怕聞春湘的怨氣滿天,他也只能呆在花盆里看著謝征鴻沖著別人笑。
    他在夢里還能對小和尚動動手腳,那也只是依賴契約的力量。靠著他自己,別說是化為人形了,就算是想要伸出枝條來抽這個皇帝一嘴巴子都做不到。
    “神秀想要到哪里去呢?”皇帝領(lǐng)著謝征鴻來到當?shù)刂匾鉃樗麄冋业囊蛔≡豪铮扇私o謝征鴻上了茶,笑著問道。
    “之前有一了凡大師,希望我隨他去護國寺。只是中途在下有些事情耽誤了,讓了凡大師先行一步。”謝征鴻回答道。
    “了凡大師,護國寺?”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原來你是了凡找到的靈童。”
    皇帝長嘆了一口氣,“那位了凡大師真是眼光非凡。”
    “尚大哥似乎對護國寺有些了解。”謝征鴻摩挲著茶杯問道,“是有什么不當之處么?”
    “這……不當之處也有,神秀你若是愿意聽,我說幾句你聽聽也無妨。”皇帝沉默一會兒說道,“護國寺的主持,其實我也沒有見過。只是家母對他信任有加,不管什么好東西都要送給他。而且聽說他在家母年輕之時,年紀就已經(jīng)不小了。這世界上,莫非真有人能長生不成?”
    “這個或許吧。”謝征鴻并沒有將話說死。
    事實上,在看見這皇帝的時候,謝征鴻就發(fā)現(xiàn)在他的身上除了龍氣之外,也有一股淡淡的黑氣。只是皇帝年輕力壯,又是受天地庇佑的君王,那黑氣一時半會兒也奈何不了他。可皇帝終究是會老的,隨著皇子們的長大,龍氣也會漸漸的移走,到時候那黑氣會將皇帝如何,謝征鴻也不敢往下猜。
    就謝征鴻聽到的關(guān)于國師的那些事情,他傾向于這個國師也是一個修士,只是可能修為不高,如今壽元將盡,免不了要想出辦法來延續(xù)自己的壽命。至于找靈童一事,或許應(yīng)該是說找單靈根資質(zhì)的小孩更準確。
    了凡是有靈根的,起碼也是雙靈根。
    在這種靈氣薄弱的地方,雙靈根的修士實在是少見的很。了凡說,和他一樣有資格出來找靈童的人,總共也有四個。換言之,也就是有四個雙靈根。
    但那個國師可能并不想要這雙靈根的資質(zhì),他想要找單靈根的人進行奪舍,
    可他本身的身體和修為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他去找單靈根的小孩,于是只能讓這四個弟子去,并且讓他們按照心意來。此處靈氣雖然薄弱,但有靈根的人對同樣具有靈根的人的反應(yīng)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尤其是雙靈根這樣的好資質(zhì)。
    當然,這也只是謝征鴻的一個猜測罷了。具體情況如何還要等見到那個方丈以后才能確定。
    謝征鴻記得自己轉(zhuǎn)世之前,他的肉身圓寂之后凝結(jié)成了幾顆舍利,估計就在顏喬那里。若能將舍利拿回,他便可以快速的恢復(fù)以前的修為。同樣的,天劫過后,聞春湘留下的那一片花瓣也和舍利在一塊。以此地的靈氣,前輩想要化形也不知道要等多少年,若是不能回到修真界,事情就要麻煩的多。
    好在,那個護國寺的方丈就極有可能是修士。
    他若為修士,身上就必定有靈石,也可能知道前往修真界的道路,謝征鴻不可能不去找他。
    謝征鴻在道春中世界之時,一出山便是金丹期的修士,如今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凡人,就算修煉了也不過是煉氣期,這樣的經(jīng)歷也頗為有趣。只是有趣歸有趣,他一日不恢復(fù)修為,前輩化形就越困難,還是需要好生努力一番。
    只是這些事情,暫時就不要和前輩說了。
    他心高氣傲,若是知道自己不得不去對付一個小小的煉氣期或者筑基期的修士還得拼上兩個人的性命,估計會難以承受。到時候以前輩的思維方式,恐怕又會覺得是他連累了自己。
    “外界傳言永遠都是挑的好聽的。”皇帝提起護國寺臉色就不太好,“只是那些不好的流言都被壓下來了而已。護國寺的那個方丈很聰明,從來不在京城附近,也很少對達官貴人的家眷們出手。但根據(jù)我的調(diào)查,不少信奉護國寺的人家都丟過孩子!”
    “……孩子?”謝征鴻來了點興趣,“多大?”
    “十一二歲。”皇帝嘆氣道,“這個年紀的孩子不可能被人輕易拐走,但丟了就是丟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只是知道他們都去過護國寺,后來就不見了蹤影。護國寺里也查過,根本沒有那些孩子的蹤影。那些丟孩子的都是普通人家,又不在京城,幾乎都被壓下來了。若不是……若不是陰差陽錯,我也不知道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那尚大哥可確定這些孩子的失蹤與護國寺有關(guān)?”
    “不確定。”皇帝搖搖頭,“朝廷命官也好,他們的夫人們也好,甚至是皇宮里的太后公主幾乎都信奉護國寺,那個主持平日里又極少出現(xiàn),還未國家求過雨,有大功勞,不是這么容易就能查的。”
    他自詡是個不錯的皇帝,更加不可能因為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就將護國寺的住持下大獄,只能暗地里查訪。但神秀沒權(quán)沒勢,家里又幾乎都沒有人了,若真是那住持所為,恐怕他也難逃毒手。皇帝是愛才之人,神秀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才學,長大以后必定是棟梁之才,他又怎么忍心讓他去護國寺里送死?
    “尚大哥,不如就由我去看看罷。”謝征鴻笑道,“尚大哥別看我長得高,但我今年也不過十二歲。”
    “你才十二?”皇帝有些驚訝,說神秀十四十五他都是信的。
    謝征鴻想了想,眼神柔和了,盡量放松自己的表情,輕聲沖著皇帝拱手道,“當真如此。”
    竟然連嗓音都變了。
    皇帝再看眼前的神秀,眼神清澈,聲音軟糯,神情還帶著些狡黠和稚氣,怎么看都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小童!
    皇帝忍不住揉揉眼睛,覺得自己似乎看錯了。
    但他又不可能看錯。
    實在令人震驚。
    見謝征鴻去意已決,皇帝也不想錯過這么個查清護國寺底細的機會,和謝征鴻又商量了一會兒,才吩咐人給謝征鴻準備房子,請他睡下,具體的事情還要再商量一番。
    皇帝自己也覺得奇怪,怎么會選擇將這重要的事情告訴一個陌生的少年?但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有錯,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
    兩人各自休息之后,下人們才過來收拾東西。
    “這可是最好的花茶,陛下自己也舍不得喝呢,多少大臣求都求不來,這個叫神秀的竟然一口都沒喝?”大宮女疑惑的看著涼了的花茶說道。這花茶花香不絕,可是珍品中的珍品,就算是不識貨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好壞來。
    “大概是緊張的吧。”另一個宮女笑道,“在陛下面前,有幾個人敢安心喝茶的?”
    大宮女匆匆見過那神秀一面,覺得對方應(yīng)當不至于,但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好作罷了。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