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暗度陳倉
“世子我們查了,那根本就不是制鹽術(shù),都是假的,不可能制鹽。而且我們一直跟蹤的——夜闌往外售賣的貨根本沒有買家,實際上是走水路運往邊關(guān)了!”
沈宴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定國侯是怎么打勝仗的,又一個噩耗扔了過來。
把他砸的頭暈眼花,禁不住惡聲質(zhì)問:“你說不能制鹽,那送出去的貨是什么?!難道是糧食嗎?!”
說完,沈宴自己也好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猛地一抬頭。
手下也咬著牙點了點頭,“世子,羽林衛(wèi)已經(jīng)押著戶部侍郎去了皇宮,我們的人探查到,那座私宅根本不是什么制鹽的地方,而是夜闌用來儲存糧食的!她暗地里一直在向百姓高價收購糧食,送往邊關(guān)。”
“糧食……糧食,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沈宴突然停住了話頭,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段時間,夜闌唯一在他眼皮子底下與百姓有接觸的機會……
是夜闌放出話,要貼補每一個被戶部征糧的百姓。
那段時間,百姓一直在夜家進進出出。
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夜闌從百姓手中高價收購糧食,然后假裝是在制鹽,實則是在籌集糧食運往邊關(guān)。
難怪他會那么輕易地查到私鹽一事。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她倘若直接運糧,他絕對會從中阻攔。但若她販賣私鹽,為了留下實錘證據(jù),定然會默許她的行為,任由她往外運輸。
不對……
沈宴突然想到,既然夜闌早有準備,利用私鹽做幌子騙過他的眼睛,那她根本就沒必要答應(yīng)把手里的財產(chǎn)交出來。
為什么,她會給出來?
沈宴的身子變得僵硬無比,如果說她交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值錢,甚至還有可能是陷阱呢?
……
夜家。
定國侯大勝一事打得三房措手不及,然而擊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卻是,夜宏柏被押進皇宮聽審的消息。
這和他們預(yù)想的完全不一樣。
定國侯必敗無比呢?
夜闌被告發(fā)呢?
為什么一件都沒有!樂文小說網(wǎng)
反而是夜宏柏出事了!
季氏顫抖著手,指著下人嘶吼道:“還愣著干什么,去、去查,到底怎么回事!”
下人望著季氏這瘋魔的樣子,二話不說連忙轉(zhuǎn)頭離開。
夜薇柔手里的地契都不香了,感覺如鯁在喉,抓著季氏的衣擺,不明白為什么剛剛他們還在等待勝利的高歌,現(xiàn)在卻猛地跌入深淵。
“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娘,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夜宏柏的事讓季氏慌了神,她自顧自地捂臉哭泣。
夜緒杰還算是冷靜,但他現(xiàn)在也是滿臉蒼白,手指緊緊扣在扶手上,“你們先別著急,只是被羽林衛(wèi)帶進宮,還不一定是爹出了事,不要自亂陣腳!”
季氏哪里聽得進去,眼淚刷刷得流。
“那邊關(guān)呢!為什么突然打了勝仗,不是都已經(jīng)斷掉了糧草嗎?這是誰搞的鬼……”夜薇柔蹭的一下站起來,眼睛里充滿了戾氣,“我知道了,這種事情還能跟誰有關(guān)系,一定是夜闌,是她在操控這一切!該死,為什么她總要和我作對!”
而此時在芳華園的夜闌,讓青葉泡了一壺宮毓給的普洱,享受著初步勝利。
青葉和云竹兩個人,激動地在原地打轉(zhuǎn)。
尤其是云竹,對夜闌眼中滿是崇敬,“姑娘,我真的沒想到,你這一手暗度陳倉,把沈宴和三房全部耍了!”
“這還哪到哪。”普洱入嘴,夜闌覺得嘴里苦澀,不過卻很享受這份苦澀后帶來的回甘。
青葉上來就給夜闌捶肩膀,心里已經(jīng)把夜闌比作天上的仙女了,不然怎么能算得那么好?
“姑娘,我真的太崇拜你了!”
夜闌笑著擺了擺手。
想要勘破他們的局,實在太簡單了。
沈宴想要抹黑她一家的名聲,得到她手里的資產(chǎn)。
而三房除了覬覦她手里的錢外,就是想繼承爵位。
看清他們所有的目的,再加之利用。
沈宴肯定不知道,早在他動手之前,她就已經(jīng)想好要轉(zhuǎn)手掉手里那些鋪子。
娘親留下來的龐大產(chǎn)業(yè),的確是一座金山。
但金山之下也會有啃食的老鼠,這群人只知道金山光鮮,卻不知道守更是一件困難的事情,這么多年這所謂的金山其實早就繁縟累贅。
這群人想要,她就隨手給咯。
就是等他們發(fā)現(xiàn),這到手的鋪子不是金山而是吃人的陷阱時,到底會露出什么樣子呢?
……
御書房內(nèi),皇帝漠然地看著跪在面前瑟瑟發(fā)抖的夜宏柏。
“私宅里,什么都沒查出來嗎?”
“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現(xiàn)在刑部正在審問那些伙計,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線索。”
夜宏柏聽到皇帝和羽林衛(wèi)將軍的對話不由地顫了顫身體。
“不是說將私鹽運出去了么,怎么回事?”
“陛下,伙計的說辭是,夜家大姑娘從百姓手中高價收糧,然后借水路運往邊關(guān)。不過這件事還沒有得到證實,臣已經(jīng)派人沿路調(diào)查,很快就會有消息。”
皇帝點了點頭,其實聽到這里,差不多事情已經(jīng)徹底明朗了,他看著夜宏柏聲音瞬間一沉,“夜愛卿,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大姑娘在販賣私鹽么,怎么又變成運糧了?”
“臣……臣……”夜宏柏很想解釋,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釋。
關(guān)于夜闌販賣私鹽一事,他都是從沈宴那里聽來的,所以才那么篤定夜闌一定在販賣私鹽,卻沒想過沈宴也會失手。
皇帝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夜愛卿,你這是詐舉啊……定國侯才為我景國打了一場勝仗,他在前線奮勇殺敵,后方他女兒卻被人誤會販賣私鹽,差點掉了腦袋。你說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朕如何面對忠心耿耿的定國侯?你與兄長有什么矛盾朕并不在意,但不該把兄弟間的事情拿到明面上來爭,懂嗎?”
夜宏柏心理防線大崩潰,他猛地給皇帝磕了幾個響頭,“陛下說得是,臣明白了。”
“既然如此,朕也不多苛責你,但懲戒不能無,戶部侍郎你就暫時不要做了,官職降一品,罰俸祿三年。”皇帝眉眼懶散,隨意地定下了夜宏柏的懲罰。
夜宏柏聞言,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絕望,跌坐在地上看著皇帝。
他看著皇帝的眉眼神態(tài),都不見一絲怒意。
喜怒無常的他,就像是在京城兇名赫赫的宮毓。
不對,應(yīng)該是宮毓有皇帝的幾分影子。
難怪……皇帝那般寵愛宮毓。
夜宏柏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什么,但現(xiàn)在他覺得一切都完了,讓皇帝這樣貶他的官,只怕是前途無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