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血月.獸潮
</script> “該死的鬼天氣!”殿下“砰”地合上被暴雨撞開的窗戶,把外頭正滿臉憂愁移動雞棚的大柱嚇了一大跳。</br>
在好不容易晴了數(shù)天之后,老天爺就像翻臉的孩子,下起更加傾盆的大雨。</br>
院子里的水已經(jīng)漫至小腿深,再這么過去,水就要漫進屋子里來了。</br>
殿下不是會因為這點小事暴怒的人,之所以如此煩躁,是因為這樣濕冷的雨天,會讓他的小結(jié)契者受更多的苦頭。</br>
看著他如此煩躁,長默只好哭笑不得地將人招回來,給他找點事做。</br>
病人還要安撫負(fù)責(zé)看護的,真是……</br>
長默也愁,他是經(jīng)歷過末世的人,深明天災(zāi)的可怕。</br>
末世,就是這樣,氣候驟變,突如其來一陣強酸雨,讓很多人染上病毒。</br>
動物異變,反常的天氣……長默的憂愁比殿下的多了一層畏懼,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br>
“山里面情況好嗎?”</br>
“不怎么好,變異兇獸在變多。”殿下皺皺眉:“實在不行,我們離開這里。”</br>
長默默了一默。</br>
兇獸變多,張家村可能很快不再安全。</br>
現(xiàn)在,村口外沿的巡防線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傷者,防線也一退再退。</br>
可是,真如長默所想那樣,這勢必是一場全國性的的動蕩與災(zāi)禍,他們又能逃去哪里?</br>
看著小結(jié)契者皺著眉頭,殿下不自覺地按按胸口,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br>
可惡,為什么要露出這種表情,不知道很容易影響他嗎?!</br>
還有該死的,默默為什么要這擔(dān)心,難道不相信他可以保護他嗎?!</br>
不行,這個問題必須說清楚,身為天龍王獸,大昊最高級的神血戰(zhàn)士是有尊嚴(yán)的!</br>
“你在擔(dān)心什么?如果是安全問題,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出事的——保護結(jié)契者,是神血戰(zhàn)士的責(zé)任!”殿下嚴(yán)肅道。</br>
雖然被當(dāng)成需要被保護的一方讓長默有點囧,他可不想這么倒霉需要一直被人保護著,但啟淳有這份心意卻讓長默心里暖暖的,眼前的少年身份和模樣都變了,但還是記憶里那個別扭又貼心的平安的樣子,笨拙地表達自己的關(guān)心。</br>
看著殿下那副“你只能接受,不能反對”“敢否認(rèn)我就炸毛給你看試試”的樣子,長默下意識又開啟了順毛模式。</br>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br>
哼!明白就好!下次就不要再露出那種表情了!這種羞恥的臺詞不想再念第二遍了!</br>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再皺著眉頭了。沒什么可怕的!”殿下不滿道。</br>
長默一愣,隨即笑開了。隨著這個笑容,眉頭便舒緩了。心里則溢著柔軟的情緒。</br>
他回想著這一次九死一生的經(jīng)歷,不僅僅是這一次,還有士山那一次,當(dāng)發(fā)現(xiàn)自己有危險的時候,啟淳都是第一時間沖上來,不遺余力的。他何德何能?</br>
啟淳說得沒錯,沒什么可怕的。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就算重臨一次末世,又怕什么?</br>
一時間,長默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被傳進這處異世界之后沒說出口的猶疑和不安也隨之缷下枷鎖。</br>
“還好有你。”他情不自禁說道。</br>
“哼!那還用說!”殿下傲嬌說,臉上卻泛起可疑的紅暈。</br>
他盯著小結(jié)契者明亮溫柔的雙眼,視線略一下移,在他正柔軟微笑著的雙唇停留了一下,眼光閃爍,一會別開眼。</br>
殿下很高興他的小結(jié)契者終于明白他的重要性,但是……用這種眼神盯著他是什么意思?他在勾引他嗎?哼!他以為他會把持不住?</br>
才怪!</br>
殿下扭臉走開了,去拔木炭,拔完木炭就去玩燈芯,拿茶水澆,油燈芯陣亡之后殿下就去玩窗外的雨水,他把窗揭開合上再一推,雨滴小扇一樣潑出去,殿下仰臉看著,就用一根手指,姿勢真是又閑適又優(yōu)雅。重復(fù)到第三套動作的時候,長默終于受不了了,把多動癥兒童附身的殿下召回來了。</br>
“幫我揉揉腿吧。”</br>
“今天都還沒到時間!”殿下抱怨,人卻樂顛顛去了。</br>
按照往常程序揉完腿,殿下又提供了額外的服務(wù)——揉手臂。</br>
長默手臂被人面怪雕抓下的幾道傷口也差不多這時候愈合,現(xiàn)在正是難受的時候。</br>
殿下的動作力度適中,羽毛搔過一樣舒緩,太舒服了……長默昏昏欲睡地想。</br>
這么想的時候,嘴唇好像給什么柔軟的東西貼了一下。那感覺很快消失,可能是錯覺。</br>
夜?jié)u深,嘩啦啦的雨聲似乎也不那么擾人了,兩個少年靠在一起,漸漸進入夢鄉(xiāng)。</br>
不知過了多久,啟淳的耳朵突然一動,睜開了眼睛。</br>
他一動,長默也隨之被驚醒了。</br>
兩人同時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身體是靠在一起的,啟淳從后頭環(huán)住長默,將他摟在自己懷里。</br>
對于被抱那個,這本來就是一個有點尷尬的動作,然而還有更加尷尬的。</br>
大冷天里,天賦異稟的殿下穿的是白色絹衣,衣襟松垮,長默頭靠了過去,不知怎地就擠開了衣襟,直接靠在殿下赤|裸的胸膛上。</br>
少年清爽的氣息將長默完全包圍。</br>
長默有一點涼的鼻尖在少年燙熱的胸膛上擦了一下,等他將頭抬離,發(fā)現(xiàn)了上頭給自己枕出來的紅痕。</br>
他心里暗暗一緊,有一股怪異的感覺升起,覺得這動作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但一臉嚴(yán)肅的殿下似乎絲毫不察……只除了耳朵尖有點紅。</br>
“有情況。”</br>
長默也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怎么了?”</br>
啟淳側(cè)耳聽著。</br>
外頭的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平靜。長默也側(cè)耳去聽,但什么也沒聽到。</br>
啟淳眉尖漸漸皺起,說了兩個字:“獸潮。”</br>
長默沒見過獸潮,但他見過喪尸群。</br>
所以,他的臉色頓時變了。“是、是往這邊來的嗎?”他顫聲問道。</br>
“嗯。”</br>
長默一著急,差點就忽略腿傷直接要爬起來。</br>
“只是最低階的獸潮,沒什么可怕的。”啟淳皺著眉看著小結(jié)契者著急的樣子,眼疾手快將他按住。</br>
“村民!”長默叫道。“得通知他們,讓他們撤退!不對!張家村的后面是村鎮(zhèn),獸潮過來……”</br>
獸潮過來,將直接沖入城市,在城市中肆虐,引起更大的災(zāi)難。</br>
“有辦法阻止它們或讓他們轉(zhuǎn)道嗎?”長默顫著聲,最后把希翼的眼光落在啟淳身上。</br>
殿下很想告訴他的小結(jié)契者這不關(guān)他們的事,真正的天災(zāi)面前,根本不容幻想,最明智的選擇就是保全自身。</br>
但是,他看到長默眼里的那種光芒,他不想讓他失望,不愿意他失去這樣的眼神。</br>
他最終道:“只能拖延時間。我們不可能全力和獸潮對抗,我要留著力氣保護你,保護自己。”</br>
他的手貼在長默臉頰上,長默反手握住他。臉還蹭了蹭,一種親昵的氣息彌漫在兩人之間。</br>
這一刻,兩個人的心似乎是緊貼在一起的。長默臉上露出釋然的笑:“當(dāng)然。你就是要去拼命我也不同意,我還沒活夠……啟淳,謝謝你。”</br>
殿下的臉又可疑的紅了紅。語氣一轉(zhuǎn),惡狠狠道:“就這一次!我們又不是救世主!”</br>
長默道:“是是是!那我們趕緊行動吧!”</br>
“在我的背上不準(zhǔn)下來!”殿下兇巴巴道。</br>
連日嘈雜的大雨,雨聲一止,村民都在這難得的平靜里沉入深沉夢鄉(xiāng)里,絲毫不知危險即將來臨。</br>
就連崗哨處幾名巡衛(wèi)亦是窩在搭建的樹屋里,緊緊抱在一起,睡得呼聲大起。</br>
一串震耳的敲鑼聲打破了夜的平靜!</br>
很多人聽到“獸潮”兩個字根本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一個從來沒有聽過、經(jīng)歷過的名詞。直到反應(yīng)過來獸潮所代表的,可能是一百頭、不,一千頭、一萬頭、幾萬頭獅鷲獸那樣的兇獸,慌張、質(zhì)疑、不敢置信、絕望……混合著怒吼尖叫和哭聲,瞬間彌漫這片小小村莊。</br>
長默和啟淳也不管這批人什么反應(yīng),將吩咐的話說清楚,立刻去往下一村莊。</br>
在村民沒注意的角落,殿下直接化為獸態(tài)。</br>
巨大的怪獸馱著他的小結(jié)契者前進。</br>
深山依舊平靜,但假如人眼之力可以望到,會看到在很遠很遠的深山中間,大批被驚起四竄的鳥群!</br>
風(fēng)聲呼呼刮過耳畔。坐在獸背的長默突然如有所感,往頭頂望了一眼。</br>
雨后天幕如洗,墨色天空正中,此時赫然掛著一輪圓月。淡淡月輝灑下,長默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圓月、那月輝不知什么時候竟變成了紅色,照耀著人間大地,四處籠罩上一層腥紅血色,仿若地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