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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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尷尬的靜了兩秒。
一高一矮,一個抬頭一個低頭,靜靜地對視了幾秒。
“你是人格分裂嗎?”翟靳聿瞇著眼問。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昨晚上就是懷里這個一臉可憐巴巴的小姑娘干掉了一只惡鬼,順便非常無恥的霸占了他的床。
說完這句話,翟靳聿順手把姜蘇從懷里推出去,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姜蘇歪了歪頭,眨巴眨巴眼:“人格分裂?什么意思?我聽不懂。”
翟靳聿皺眉:“誰讓你穿我的衣服的?” 他一眼就認出她身上穿的那件藍色衛(wèi)衣是他的,穿在他身上正好的衛(wèi)衣穿在她身上卻又大又長,袖子長出了一大截,像是唱戲的水袖垂著,把她襯的小小一只,衣擺剛好遮到她的大腿中段,下面什么也沒穿,兩條腿白的有些晃人眼球。
但是姜蘇看起來實在太像未成年少女,翟靳聿多看一眼都感覺自己像是在犯罪,掃一眼后就立刻移開了視線。
姜蘇晃了晃長的過分的袖子,理直氣壯:“因為沒有別人的衣服可以給我穿了。”
翟靳聿:.......沉默地盯了她一眼,然后拎著外賣往里走,邊走邊問:“你怎么還沒走?”
姜蘇亦步亦趨的跟上去,假裝沒聽到翟靳聿的話,小跑過去,先翟靳聿一步坐到了餐桌邊上,然后眼巴巴的看著翟靳聿手里的外賣袋子,一副弱小可憐等投喂的樣子。
翟靳聿的腳步微微一頓,然后走過去,從袋子里拿出一盒飯推給姜蘇:“吃完飯就走。”
“我昨天晚上才給你解決掉一個大麻煩。”姜蘇打開外賣的飯盒蓋子,拆開餐具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她本來食量就大,昨天晚上消耗過量,早上翻箱倒柜只找到沒有煮過的食材,餓的她兩眼發(fā)昏。
“慢點吃。”翟靳聿忍不住說。
姜蘇像沒聽到,風卷殘云的把一盒可以供成年男人完全吃的飽的一盒飯吃光了,然后目光灼灼的盯著翟靳聿剛剛拆開才吃了兩口的飯。
翟靳聿夾了一筷子米飯剛要送進嘴里,就看到姜蘇暗示性很強的目光,動作頓時頓住,視線下移,看到她面前那盒一粒飯都沒剩的飯盒,抬眼看著她問:“沒吃飽?”
姜蘇誠實點頭,然后就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翟靳聿被姜蘇這種期待的眼神看的心里怪怪的,猶豫了一下,才勉強把自己沒吃兩口的飯推過去:“吃吧。”
姜蘇十分不客氣拿起筷子開始吃。
翟靳聿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走進廚房,燒上水,從櫥柜里拿出了一桶泡面。
等水燒開的時間里,翟靳聿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又回憶了一遍,他今天已經打電話過去北城高中校方確認姜蘇的身份,但是校方對這個問題卻拒絕回應,對這件事十分避諱,沒能獲得太多信息。
吃第二份飯,姜蘇就斯文的多了。
兩人一個人吃泡面一個人吃飯,都很安靜沒說話。
吃完,翟靳聿把碗和泡面桶一起收走,然后從廚房出來和姜蘇面對面坐著:“你叫什么名字?”
姜蘇眼睛里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蘇蘇。”
翟靳聿微微皺眉:“你不叫姜歡?”
姜蘇一臉疑惑的反問:“姜歡是誰?”
翟靳聿銳利的眼盯著她,卻無法從那雙看似清澈透明的眼里發(fā)現任何破綻:“年紀。”
姜蘇眼睛一彎,笑瞇瞇:“十八。”
“家庭住址。”
“你在審我嗎?”
翟靳聿說:“我今天打電話去學校,他們說不認識你,也沒有請你過去捉鬼。”
姜蘇點點頭,順著他的話說:“嗯,我昨天晚上騙你了,學校沒有請我,其實是我自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
翟靳聿微微瞇起了眼睛,這個看起來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卻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人畜無害,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貍,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就已經看過她好幾副不同的面孔了,而他竟然分辨不出那是她的偽裝還是她就是這么善變。
“你是捉鬼師?”
姜蘇嘴角一翹,十分謙虛:“業(yè)余的。”
“你沒有上學?”翟靳聿問,照她的年紀來看,應該是在上高中或者是大學。
姜蘇說:“上學最后不是為了賺錢嗎?我現在就能賺錢了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還是說現在的學校還教捉鬼了?”
翟靳聿已經習慣了姜蘇某些神奇的邏輯,沒有糾纏這個問題,接著問:“你的父母也是做這一行的?”
只見姜蘇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瞬間黯淡下來,她默默地低下頭,半晌才抬起頭來,看著翟靳聿的眼睛里帶著悲傷,聲音低低的:“我沒有父母,我從來就沒有見過我的父母......”
翟靳聿愣了一下:“對不起。”
“沒關系,你又不知道。”姜蘇對翟靳聿笑了笑,然后又低下頭,借此來掩飾她眼睛里浮現起來的笑意。
她沒有父母,也沒有見過父母這件事是事實,但是度過極其漫長的歲月之后,她早就忘記了什么叫做悲傷了。
姜蘇此時的“善解人意”反而讓翟靳聿有些不適應,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一樣,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再顯得那么冰冷:“那你其他的家人呢?”
“都死光了。”姜蘇說,她自存在于這個世界,就沒有父母親人,被一只妖怪帶回去養(yǎng)大,那只妖怪也在幾千年前渡劫的時候被雷劈死了。
翟靳聿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xù)問:“那你現在住在什么地方?”
“我沒有固定的住處。”姜蘇說:“你知道北城東區(qū)的鬼宅嗎?我就住在那里,因為那里是唯一不需要我付房租就可以住的地方。”
每隔那么幾十年她就會換個地方,而且她現在也的確住在鬼宅里,而且也的確不需要付房租,這些話姜蘇都沒說謊。
只是現在說出來,卻是另外一種意思,聽起來像是個居無定所的流浪兒,只能住在陰森可怕的鬼宅里,平添了幾分悲劇色彩。
姜蘇的形象在她的三言兩語中頓時被塑造成了一個從小沒見過父母,家里人全都死光,居無定所,沒有學上,只能靠捉鬼來維持生計而且為了不交房租住在鬼宅里的可憐少女。
姜蘇忽然說:“我吃飽了。你能給我兩塊錢坐車嗎?我昨天晚上出門沒有帶錢。”
翟靳聿愣了一下,然后說:“不用了,我送你回去。”
姜蘇的眼睛頓時彎了起來:“謝謝你。”
翟靳聿點了點頭,說:“不客氣。”
臨走前姜蘇把自己的衣服換了回來。
翟靳聿開的是自己的車,車型和價格一樣低調。
姜蘇坐上副駕駛。
翟靳聿系好安全帶之后看了姜蘇一眼:“記一下安全帶。”
姜蘇假裝聽不懂,懵懂的看著翟靳聿:“嗯?”
翟靳聿無奈,只能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傾身過來,把姜蘇這邊的安全帶系上,伸手拉安全帶的時候姜蘇就這么面對著他,兩人的臉挨得很近,翟靳聿一抬眼就對上了姜蘇那雙霧氣昭昭的桃花眼,他神色不動,微微拉開了一些距離,扣好安全帶,又坐了回去,沒有看到姜蘇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笑意。
——
姜蘇站在臺階上笑瞇瞇的看著翟靳聿:“我就不請你進去坐了。”如果讓他看到屋子里的情景,肯定一下子就露餡了,畢竟里面連紙巾盒垃圾桶都要好幾千。
翟靳聿很自然的理解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好的。”
“再見。”
“再見。”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剛準備推門進去的姜蘇突然轉過身來問道。
翟靳聿愣了一下:“翟靳聿。”
“好。我知道了。”姜蘇微微一笑:“翟叔叔再見。”然后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翟靳聿看著緊閉的院門愣了一會兒,然后走回車里,坐進駕駛座系好安全帶,發(fā)動車子......突然伸手把車里的鏡子掰向自己的方向,忍不住皺了皺眉,他才比她大十歲,怎么就成了叔叔了?平白被叫老了十歲。
——
進入院子里,姜蘇頓時原形畢露,眼尾眉梢滿是得意。
聽到聲音的老孫從屋里匆忙走了出來,看到姜蘇的瞬間,頓時眼睛里涌起一股淚意,好不容易強忍住,迎了上來:“姜蘇!你回來啦!”
老孫昨晚上一晚上沒睡,眼下泛青,他知道姜蘇的本事,所以也不擔心姜蘇會出什么事,就是怕她像幾十年前一樣,就那么一去不回了。
心里擔驚受怕的,沒一會兒安穩(wěn),也不敢去學校找她,生怕他出門,她就回來了,只能在家里眼巴巴的等著,總算是把姜蘇等回來了。
老孫問:“吃飯了嗎?我做了一桌子菜,還沒涼呢,正好可以吃。”
“我吃過了。”姜蘇說。
老孫愣了一下,然后壓下失望,笑著說:“那我去給你泡茶。”
姜蘇擺了擺手說:“不用了,我換身衣服就去學校。”然后就進里屋換衣服去了。老孫看著那準備的一桌菜,難掩失望。
吃了兩條魚的黑貓懶洋洋的躺在沙發(fā)上舔著爪子,一點都不關心姜蘇是否外宿,吃不吃飯。
姜蘇換好衣服出來后突然問老孫:“你會開車嗎?”
老孫愣了一下,然后搖搖頭,他有點怕開車。
“哦。”
姜蘇明顯失望的語氣刺激到了老孫:“我正準備去考駕照呢!等我考了駕照就能開車了。”
姜蘇興致缺缺的哦了一聲,然后說:“我出去啦。”
就直接開門出去了。
“晚上回來吃飯嗎?”老孫連忙追出去問。
姜蘇頭也不回:“回。”
老孫頓時又高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