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堂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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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間大堂里,堂上坐著的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大堆的將軍。
    這些將軍可以說個個都是李崇山級別的存在,基本上就是流金要塞的軍主鎮(zhèn)主們?nèi)紒砹恕?br/>
    蘇沉,就站在大堂的最下方。
    大堂最上首坐著的是一名白發(fā)老者。
    蘇沉知道,這位就是滅暴軍團(tuán)總帥,洪千鑄。
    洪千鑄出身于明湖洪家,逆戟霸王獸血脈,妖皇血脈,實力強悍無匹。盛年之時,曾有過單人獨闖暴族軍陣,九進(jìn)九出之壯舉,其后不久被譽為戰(zhàn)神,號稱皇族之下第一人。
    不過逆戟霸王獸血脈戰(zhàn)力雖強,卻于生命無益,再加上老爺子作戰(zhàn)悍勇,多次重傷,生命透支嚴(yán)重,如今也已漸漸遲暮,和暴族的薩克爾也是差不多了。
    年歲大了,氣血虛了,老爺子也就沒了當(dāng)年盛氣,如今修身養(yǎng)性,主持流金要塞的多為副帥。
    在老爺子左手邊上的年輕人,就是他的新副帥,太子林文俊殿下。
    人如其名,這位太子殿下其實還是很帥的。
    只是再帥的臉,若總是陰沉著面容,卻也讓人的心情好不起來。
    這刻林文俊看蘇沉的臉色就是很不爽的。
    就是這個人,把天威軍救了回來,讓自己顏面掃地?
    要知道,是自己力主天威軍出擊,更是自己,堅定的認(rèn)為天威軍不可救,需得壯士斷腕。
    結(jié)果他這邊是壯士斷腕了,他那邊卻把軍隊救了回來。
    一個人,就做到了這一切。
    這是在打自己的臉啊!
    這個混蛋,怎么可以這樣無視自己身為太子的威嚴(yán)?
    一念及此,林文俊的心情就越發(fā)糟糕。
    他看了一眼大堂下方,那文士邱青智已明其意,對蘇沉喝道:“蘇沉,我們已經(jīng)查過了。你這趟回來,暴族領(lǐng)地沒有任何異動,甚至未出一兵一卒阻攔。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和暴族有了什么交易?”
    蘇沉微笑道:“搞得這么大張旗鼓,就是為了問這個?我要說沒有,你們信不信?”
    邱青智一拍案子,道:“堂上問你,好好回話,說那么些多余的干什么?”
    蘇沉想了想,回答:“我會幻形之術(shù),又有空騎代步,單人獨行下,很難引起暴族注意。當(dāng)初我就是這么進(jìn)的暴族領(lǐng)地,現(xiàn)在也是這么出來的?!?br/>
    邱青智冷笑:“聽你口氣到是很輕松?!?br/>
    蘇沉立刻道:“本來就不難。只要實力夠,大多都可以在暴族領(lǐng)地走上一圈再回來的,暴族那邊的防御沒什么了不起?!?br/>
    “好大的口氣?!?br/>
    蘇沉微笑道:“我是說真心話,不信你可以試試。要是回不來……算我的?!?br/>
    邱青智滯住,場中已響起一片低笑聲。
    邱青智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當(dāng)然不敢接蘇沉這話。他有勇氣在這里刁難蘇沉,卻絕對不會有勇氣去暴族領(lǐng)地走一趟。
    狠狠瞪著蘇沉,邱青智還想說什么,旁邊一位將軍已道。
    “蘇沉,你不要誤會。對你進(jìn)行會審,不是懷疑你出賣人族。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先感謝你救回天威軍。詢問于你,只是為了確保你沒有在救人的過程中,泄露我軍的機密?!?br/>
    蘇沉點頭:“當(dāng)然,這是個不錯的理由……再荒謬的行為也需要一個聽起來還算光明正大的借口。這個至少還不錯?!?br/>
    那將軍也沒生氣,只是笑道:“作為一個營救天威軍八千人的英雄而言,你現(xiàn)在的遭遇的確很荒謬,不過我向你保證,只要證實你沒有出賣我人族機密,你會無事的?!?br/>
    蘇沉反問:“閣下是?”
    那將軍回答:“我叫衛(wèi)風(fēng)?!?br/>
    “原來是地暴軍主?!碧K沉道:“所以我救下一個軍,換來的就是無事?”
    坐在中央的洪千鑄已道:“自然不會。你救下天威軍,居功至偉,只要查明實據(jù),就是天功一件,自會向上封賞。所以現(xiàn)在的委屈,只是一時,也是一種必要?!?br/>
    蘇沉微笑:“原來如此?!?br/>
    他轉(zhuǎn)頭看向邱青智,道:“你聽見了?”
    邱青智面色微微有些難看:“聽見什么?”
    蘇沉悠然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怕我,但我覺得你應(yīng)該怕?!?br/>
    邱青智的身子微微顫了顫,林文俊的臉色則猛然一沉。
    好囂張!
    然而,蘇沉有資本囂張。
    若是一個寸功未立之人都能依仗后臺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他又為什么不能囂張一番?
    蘇沉已不再理邱青智,轉(zhuǎn)向洪千鑄道:“既然這樣,總帥和諸位將軍有什么要問的,盡管問吧?!?br/>
    他提都沒提副帥,林文俊的臉色明顯有些掛不住。
    “跟我們說說,你是怎么救下天威軍的吧?!边@次問話的是蕭飛南。
    這是他故意在給蘇沉制造機會——天威軍已經(jīng)回來了,大家不可能不知道蘇沉都做了什么,這次再問,其實就是讓他再表現(xiàn)一次。
    果然蘇沉也不負(fù)所望,就這么一五一十的講起自己在暴族的那些事。從勸阻天威軍放棄原定路線開始,到帶來大量的糧食,再到孤軍深入獸族邊境,引發(fā)獸潮,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為天威軍帶來至關(guān)重要的影響,并最終也是通過他安排的鋼巖制造的退路順利離開。
    這一切的一切,大家盡管早已知道,但現(xiàn)在再次聽來,依然是那么的驚心動魄,那么的熱血沸騰。
    盡管蘇沉講的不緊不慢,舒緩平和,卻壓抑不住那暗流洶涌的力量,在人們心中滾動。
    蘇沉講完之后,堂上久久沒有話語。
    直過了好一會兒,洪千鑄突然揚起手來。
    鼓掌。
    接著是一個又一個將軍拍手鼓掌,堂上響起一片熱烈掌聲。
    甚至連林文俊都開始鼓掌。
    他也許不是一個合格的統(tǒng)帥,但至少已是一個合格的戲子。
    蘇沉則安靜的站在那里,享受著久違的掌聲。
    這是將軍們對他的肯定,是鐵血士兵們對他的肯定,甚至是整個人族對他的肯定。這種肯定甚至不是某個權(quán)傾遮天的大人物所能控制的,而是人們對英雄的自發(fā)敬仰。
    他心安理得的享受這掌聲,沒有任何局促與不安,這是自信,更是大將風(fēng)度。
    待到掌聲過后,大堂重新安靜下來。
    洪千鑄這才道:“該問的都已經(jīng)問過,諸位還有什么問題嗎?”
    林文俊道:“我有話想問?!焙榍цT做了個隨意的手勢。
    林文俊看著蘇沉,一字一頓道:“蘇公子進(jìn)入暴族,營救我天威軍,此等功勞自然不容抹殺。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對暴族的情況如此了解的呢?”
    不等蘇沉回答,林文俊已繼續(xù)道:“或者我問得再清楚些,你能在鐵血國度如魚得水肆意行走,除了依仗幻形之術(shù)外,至少還需要一張地圖吧?地圖乃國之重器,得來不易,那么你又是從哪里得來的呢?”
    蘇沉沒有說話。
    林文俊一語中的,果然命中了蘇沉的要害。
    與永生殿堂的關(guān)系,可以算是蘇沉身上最大的死穴之一,這個秘密一旦暴露,蘇沉就可能成為人族叛逆。偏偏他和永生殿堂合作了這么久,秘密也逐漸擴散開來,這也的確成為最容易暴露的秘密。
    不說別的,單是當(dāng)初合作出售三陽藥劑,就夠太多人懷疑他了。
    這件事的影響太大了,大到就算是永生殿堂也不可能遮瞞過所有人,總有人會發(fā)現(xiàn),當(dāng)初賣三陽藥劑的人,和永生殿堂有關(guān)。
    而更要命的是,出售溶血圖騰后,云蝠就是蘇沉的秘密基本就徹底傳開,整個人族七國,基本已無人不知蘇沉的身份。
    當(dāng)這兩條線連在一起時,就算傻子都知道把蘇沉和永生殿堂劃等號了。
    當(dāng)然,劃等號不代表就一定要把蘇沉如何。
    蘇沉貢獻(xiàn)無血沖擊沸血法,沖擊開陽法,溶血圖騰以及諸多相關(guān)秘術(shù),對人族貢獻(xiàn)居功至偉,可以說是個人都知道他是站在哪邊的。這種情況下,別說蘇沉和永生殿堂有點小小合作,就算是和暴族有所合作,也未必有什么大事。古往今來多少大人物出賣過機密卻屁事沒有,就是因為有自身的身份,貢獻(xiàn)做免死金牌。
    但這一切都取決于上面愿不愿意接受。
    若是愿意,就可以說成是,該人為國家,為民族,做過無數(shù)貢獻(xiàn),雖小有錯誤,亦可原諒,功過可抵。
    若不愿意,那就是居功自傲,為一己之私而出賣國家大義,雖有功于國,亦有害于民,是功當(dāng)獎,是過當(dāng)罰,功過兩不相抵。獎,賞黃金玉石源石等等無數(shù),罰,咔嚓一刀,干脆了斷。
    瞧,多好。人嘴兩張皮,隨你怎么說,都是公理公義。
    蘇沉的情況就是如此,若上面喜,則一切都是小事,若不喜,則僅憑此點,就可拿捏蘇沉致死。
    林文俊喜歡他嗎?
    肯定是不喜歡的。
    但要他死,卻是未必。
    林文俊有他自己的想法,但在他實現(xiàn)想法之前,不妨“先壓一壓蘇沉的氣勢,免得他風(fēng)頭太盛”。
    蘇沉不知道林文俊有什么打算,但卻很清楚,若承認(rèn)了自己與永生殿堂的關(guān)系,那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他干脆利落的回答:“我沒有地圖?!?br/>
    林文?。骸澳悄闶窃趺凑业教焱?,又怎么掌握暴族地形的?”
    蘇沉道:“邊走,邊問,我會說暴族話,一路走著問著,邊走再邊繪地圖。去的時候,我沒有地圖,回來的時候,我到是把鐵血國度的地圖畫得差不離了?太子殿下說地圖是國之重器?那我要是把地圖獻(xiàn)給國家,不知又有幾分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