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叱咤風(fēng)云
    但他不斷提醒自己: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千萬不可急躁。于是他這幾日寸步都沒有離過賓館,他要讓自己成為一只真正雄心勃勃的獵鷹。
    他似乎已經(jīng)嗅到了獵物的味道,他看到了尉遲副書記眼中的焦躁,他知道自己刻意營造的神秘氣息已經(jīng)在發(fā)揮作用,他也看到了莊峰周圍的那些所謂的鐵桿們在面對自己時喜悅與不安。
    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是聰明絕頂之人,只是他們的內(nèi)心裝了太多的欲~望與畏懼――對權(quán)力的欲~望與畏懼,這些欲~望與畏懼讓他們的洞察力出現(xiàn)了致命的盲點,而自己卻是那個清清楚楚看到這盲點的人。
    華子建可以毫無疑問的想到了,這次尉遲副書記的省城之行并沒有獲得太大的效果,也不可能出現(xiàn)太大的效果,那么形勢的發(fā)展就向著華子建有利的方向來發(fā)展了,在受到打擊下的尉遲副書記,他也沒有了太大的選擇,他想要在新屏市有一天騰空而起,他必須和自己聯(lián)手,想到這點,華子建就暗自高興起來。
    就在華子建想入非非之際,床頭的電話嘀鈴鈴的響了起來,他拿起聽筒,那頭傳來了秋紫云的聲音:“子建您好,休息了嗎?”
    華子建極是恭敬的說:“秋書記你好,我剛準(zhǔn)備休息,你還沒休息啊?!?br/>
    秋紫云說:“我沒有休息呢,剛從季副書記那里回來,聽他說你的事情應(yīng)該過了,所以我就給你通知一下,你也早點有個準(zhǔn)備。”
    華子建雖然是早就感覺到了這個情況,但還是和感激的表示了感謝,兩人就扯了一會,才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后的華子建心中更是有底了,固然,以后的路還是會很艱難,但至少華子建已經(jīng)跨出了一步,后面的問題以后在想,前進(jìn)總是讓人興奮的事情。
    而也就在華子建上床休息的時候,莊副市長趕著夜路到了大宇縣城,他的秘書開著他的車,司機開上了一輛大宇縣黃縣長早就準(zhǔn)備好的面包車,裝上了石壁,連夜返回了新屏市。
    在第二天中午,莊峰就找了個借口,帶著兩部車,趕往了省城。
    華子建在第一時間知道了莊副市長到省城去了,他知道莊副市長要去做什么,于是華子建就拿起了一份報告,想了想,叫來了王稼祥,對他說:“這個工會十一的聯(lián)誼會報告,你找尉遲書記簽個字吧,時間很緊了?!?br/>
    王稼祥也沒有坐下,拿起報告看了看說:“這用不著尉遲副書記簽字吧?讓莊副市長簽就成了。”因為這個活動是政府和市委共同舉辦的,但主體是政府這面,因為政府手上的活錢多一點,這活動要花一點錢的。
    華子建就笑了笑說:“莊副市長今天到省城去了,所以請尉遲副書記簽一下,也成。”
    王稼祥就有點不明白了,既然莊副市長到省城了,這報告壓幾天也成啊,時間還早的很,而且這事情完全可以讓華子建的秘書小趙去送,何必找上自己,但他是不好多問的。
    他有點猶豫的看了華子建一眼,就收起了報告,準(zhǔn)備離開。
    華子建卻在他將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叫住了他,說:“記得告訴尉遲書記,莊副市長到省城去了。”
    王稼祥嘴里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也就離開了,但剛走了幾步,王稼祥一下就明白了,原來如此,華子建是希望讓自己把莊副市長到省城的事情傳給尉遲副書記,所以他刻意的回避了讓他秘書過去的嫌疑。
    但王稼祥接下來第二個問題就想不通了,為什么華子建要這樣做。
    他當(dāng)然是想不通的,但尉遲副書記卻在聽到王稼祥說莊峰到省城去的消息之后,人一下就緊張起來,他有點急切的問:“莊副市長去幾天,做什么去?”
    王稼祥看到了尉遲副書記臉上的神色,就知道華子建讓他來通報這個消息是果然很有深意的,雖然他不知道是為什么,但總歸華子建是有意圖的,他就說:“好像也沒什么大事吧,說送一個什么材料?!?br/>
    尉遲副書記就一下擰緊了眉頭,想了想說:“行,報告我看看,馬上就能簽?!?br/>
    王稼祥就看到了尉遲副書記的手有點發(fā)抖。
    回到了政府,王稼祥就把報告送給了華子建,如無其事的說:“尉遲副書記把字簽了,不過好像他身體不大好,感到神色不太對,會不會上次到省城沒查出來病因?”
    華子建放下了手中的報告,笑笑說:“是啊,可能是不舒服吧?!?br/>
    說完,華子建又看起了文件。
    他在想,莊副市長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了新屏市地界了吧?
    不錯,在當(dāng)天旁晚的時候,莊副市長就到了省城,路上他也和蘇副省長聯(lián)系過一次的,蘇副省長心中也是知道他來做什么,就同意晚上見見他。
    這倒不是蘇副省長想要收他一點好處,關(guān)鍵是蘇副省長一定要賣這個關(guān)子的,現(xiàn)在莊峰已經(jīng)成為了一市之長,情勢就和過去大不一樣了,自己是一定要讓他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他這個市長是自己幫他弄來的,這個人情很重要,不亞于收誰一點好處那么簡單。
    夜幕逐漸的降臨了,莊副市長幾人已經(jīng)在外面吃了飯,車也開到了省委家屬院的不遠(yuǎn)處,但他看看時間,耐心的等待著,現(xiàn)在這個時間是新聞聯(lián)播的時間,自己不是不能進(jìn)去的,要再等一會,等新聞聯(lián)播完了,自己再進(jìn)去。
    這樣就在車上閑坐著,他車上就秘書和他兩個人,后面那輛面包車也就是他專職司機一個人,他們大概等了20多分鐘,才把車開到了家屬院的門口。
    省委家屬院是有武警站崗的,莊峰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讓秘書過去登記一下,兩部車才緩緩的開進(jìn),這里莊副市長也來過好多次,每年的春節(jié)前,他都是要來給一些頭頭腦腦們拜年的。
    蘇副省長住的是家屬院最后面的一幢常委小樓,莊峰并沒有把他的專車奧迪停在那個門口,他讓秘書把車又開了一段路,放在幾棵松柏的下面,自己下來,指揮著面包車,停在了蘇副省長小院花墻的門口。
    莊峰等車停好,帶上司機,秘書,三人都做起了苦力,他們費勁的把這塊石壁抬進(jìn)了蘇副省長的小院,在幾株杜鵑花旁靠墻放好。
    三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做賊成功的興奮來。
    莊峰又隨著他們出來,用車上帶的礦泉水把手洗干凈了,對秘書和司機說:“你們先把車停遠(yuǎn)一點,我進(jìn)去坐坐,時間不會太長,你們不要亂跑。”
    秘書和司機連連點頭,那地方本來就不是他們能進(jìn)去的,不過和莊副市長今天一起做了這么大的一件事情,心里還是很受用的。
    莊峰整了整服裝,用手捋了一下頭發(fā),才小心翼翼的摁響了蘇副省長家的門鈴。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圍著圍裙,給莊峰打開了門:“你找誰?”
    莊峰一下就堆起了滿面的笑容,像是見著親人一樣的媚笑著說:“我是新屏市的莊峰,和蘇省長約好的?!?br/>
    這女孩就放莊峰進(jìn)去了,莊峰低著頭,彎著腰,像是對這女孩千恩萬謝一樣的走進(jìn)了客廳,哎呦,就見蘇副省長正在客廳那紅木沙發(fā)上坐著,莊峰急搶幾步,走到了跟前,說:“蘇省長好,我來看看你?!?br/>
    蘇副省長知道是他來了,但剛才故意的沒有看他,現(xiàn)在聽到他招呼,才轉(zhuǎn)過臉來,說:“嗯,坐坐?!?br/>
    莊峰小心的用半個屁股坐了下來,說:“最近我們市里在開經(jīng)濟(jì)工作會議,所以早就想來看看領(lǐng)導(dǎo)了,一直抽不出生,昨天晚上會議剛結(jié)束?!?br/>
    蘇副省長點頭說:“我知道,我見你們的會議通報了,怎么樣?新屏市今年還過得去吧?”
    “還行,比起往年要稍微的好了一點,但比起其他市,恐怕有點差強人意了?!?br/>
    蘇副省長說:“你們新屏市啊,真是個老大難了,不過希望以后能夠有個改觀,過兩天就要上會了,你的事情要是能定下來,那對新屏市的經(jīng)濟(jì)建設(shè)應(yīng)該是能起到推動作用?!?br/>
    莊峰就趕忙說:“謝謝蘇省長的栽培,感謝,感謝。”
    “你不要謝我啊,這是組織決定,也不是我?guī)湍闶裁??!碧K副省長就打起了官腔。
    莊峰哪能相信這話啊,就趕忙的又是一整的表忠心,述肝膽。
    蘇副省長在聽的差不多了之后,才微微的抬起手,制止住了莊峰的話,說:“你能來啊,也算是對我們們老同志的一種尊敬,好了,多余的話也就不要說了,這樣吧,你先回去,在會上我會為你據(jù)理力爭的,當(dāng)然了,萬一以后你擔(dān)起了重?fù)?dān),可是一定要戒驕戒躁,做好工作,不要給我下巴低下支磚?!?br/>
    這話一說,就把莊峰算到了自己的旗幟下了。
    莊峰又要發(fā)誓賭咒什么的,但見蘇副省長已經(jīng)站了起來,知道自己是不能多坐了,心中還是有點留戀這個地方的,多想和蘇副省長在說幾句話,可是現(xiàn)在不的不離開了。
    莊峰就站了起來,準(zhǔn)備往外面走了。
    身后的蘇副省長倒是心里一愣,嘿,這小子,不會真的就這樣空手來吧,不是我老蘇想要占你一點什么便宜,但這樣就來,你心也不虛?
    蘇副省長感到真是奇怪,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就送莊峰到了門口,站住了腳。
    莊峰人已經(jīng)到了門外了,見蘇副省長站住了,就回頭對蘇副省長說:“蘇省長,能不能移步出來一下,我找了一塊石壁,也不知道怎么樣,請省長鑒別一下?!?br/>
    蘇副省長這才釋然,我就說嗎?還沒見過這樣的人。
    蘇副省長出來之后,卻見院子里燈光朦朧,看不甚清楚,就讓老伴拿來自己的眼鏡并拉亮了很少打開的那個大燈,仔細(xì)的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打緊,蘇副省長就兩眼放光了,他一面用手摸摸石壁,一面用鼻子聞聞石壁的味道,半天才停住。
    莊峰在這段時間里也是有點惶恐的,對這玩意他也不是太懂行的,就是聽那個大宇縣城的館長說的,但當(dāng)時莊峰也感到那個館長也沒有太高的水平,說的含含糊糊,支支吾吾的,估計他也說不上個一二三來。
    或許那館長就知道這是個古物,但出于什么年代,上面寫的什么,這館長可能也是個孤陋寡聞的人吧。
    現(xiàn)在他的眼睛就跟著蘇副省長的眼睛轉(zhuǎn),后來才發(fā)現(xiàn)蘇副省長臉上流露出驚嘆的表情,莊副市長也就大出一口長氣,十有八九著還真是個好玩意。
    其實著石壁上寫的是唐代最大的書法家顏真卿寫的字,上面說的也是安史之亂的歷史教訓(xùn),名頌實譏,字字珠璣。后來有當(dāng)時著名的石刻家,把這大書法家顏真卿的書刻于天然平整的石壁之上。
    此書法作品是顏真卿六十歲時所寫,也是他平生最為得意的作品之一,沒想到這么多年后竟然流落到了地域偏僻的新屏市境內(nèi)了,確實是難得。這塊石壁對真真懂得藝術(shù)的人那是絕對的珍寶,但真真的寶物又有多少人能看懂呢,就像現(xiàn)在好談山居生活之樂的人,未必真能懂得多少那樣的樂趣,也像另外一些往往好在口頭作厭惡名利之論的人,未必真的將名利完全忘卻。
    但毋庸置疑的說,蘇副省長看懂了這塊石壁,他很快的,就收斂起了自己剛才無法控制而流露出來的那一種驚嘆表情,淡淡的關(guān)掉了小院里的大燈,對莊峰說:“嗯,這石壁還有點意思,但上面寫的什么,我還看不太懂,先放這吧,閑了找人來看看?!?br/>
    莊峰其實心中已經(jīng)明了,但裝著什么都沒有看出來,連忙說:“這破石頭我也看不懂,恐怕沒人能看懂了,就放到省長這里,閑了找人刻個棋盤,也還有點味道。”
    蘇副省長心中罵了一句,你個蠢貨,拿這來刻棋盤,虧你想的出來,你怎么不拿寶石當(dāng)玻璃豆放在地下彈呢。
    不過想是這樣的想,話還是說的客客氣氣的:“嗯,嗯,好的,呵呵呵,我就不送了啊。”
    莊峰哪敢讓蘇副省長送,一面討好的笑著,一面就倒退著出了小院。
    出來之后的莊峰,一下就把腰桿挺的奔直了,想一想自己后面的錦繡前程,想一想未來在新屏市的叱咤風(fēng)云,莊副市長想不笑都無法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