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一代梟雄
是耿容,絕對是他,蕭博翰沒有見過耿容本人,但見過他的通緝令上面的照片,特別是這眼神,和照片上一模一樣,給蕭博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蕭博翰的心狂跳了幾下,沒想到妹妹是落在這個人的手里,相比起史正杰,潘飛瑞他們來說,這個耿容更危險,因為他手上血跡未干。
蕭博翰強壓住自己的驚詫,對蒙鈴點點頭,蒙鈴就把錢箱放在了滿是灰土的低下,打開箱蓋,用左手翻動了幾下那捆綁整齊的現(xiàn)金,說:“需要我每一疊都打開嗎?”
耿容冷冷的看著蒙鈴所有的動作,警惕的觀察著任何可疑的細(xì)節(jié),說:“行了,把箱子蓋上,你們退后一點,我放你妹妹過去?!?br/>
蕭博翰和蒙鈴就照做了,耿容也帶著蕭語凝走前幾步,接近了錢箱,在他用手提起錢箱之后,他才對蕭博翰說:“你是一個好哥哥,你很勇敢,不過還要委屈一下你,你先離開,等你走遠(yuǎn)之后我自然會放她?!?br/>
蕭博翰一下就瞪大了眼睛,凌厲的看著耿容說:“你不會不講信用吧,我們說好的,你收錢,我?guī)?。?br/>
耿容很不屑的咯咯一笑說:“現(xiàn)在你沒有多少話語權(quán),我才能決定我們最終的交易。”
蕭博翰的心就開始沉了下來,妹妹在這個人手上多一分鐘都是一種危險,自己絕不能聽從他的安排離開妹妹,一個殺人犯是沒有多少榮譽可言的,他在自己走后要是帶走了蕭語凝怎么辦?語凝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會為今天的決定痛苦終身。
一定要現(xiàn)在就帶走蕭語凝,哪怕自己為此付出生命.....。
蕭博翰眼中就有了深不可測的寒意,他看著耿容說:“本來我以為做你們這行都是逼不得已的事情,你至少應(yīng)該是一個講義氣,很仗義的人,但沒想你會出爾反爾,這不合規(guī)矩吧?”
耿容哈哈一笑,說:“我當(dāng)然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至于規(guī)矩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規(guī)矩可言了,說到仗義,我也沒有多少仗義可用,我只要錢,只要我自己的安全,你明白了嗎?小子。”
蕭博翰冷冷的說:“你應(yīng)該是一個有榮譽的人?!?br/>
耿容就笑了:“呵呵呵,像我這樣一個小毛賊,用的上榮譽二字嗎?”
蕭博翰不緊不慢的說:“一般的小賊當(dāng)然用的上,問題是你并非小毛賊,全柳林市都在說你耿容是一個英雄豪杰,但我今天看到的卻不過爾爾?!?br/>
耿容一下就笑不出來了,他睜大了變得兇惡的眼睛,緩慢的說:“你不該說出認(rèn)識我的話,這樣事情更麻煩了,你自己想走恐怕也不能了?!?br/>
蒙鈴聽到耿容這兩個字的時候,也一下睜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在自己對面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耿容,她不由的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蕭語凝對這個名字并沒有多少概念,她甚至還接了一句:“你們認(rèn)識?”
蕭博翰說:“認(rèn)識,雖然沒見過面,但我還是很佩服他的,算是一條漢子,但今天他的行為讓我有點不齒?!?br/>
停頓了一下,蕭博翰又對耿容說:“如果你今天不放我妹妹,我本來也是不打算離開了,你的槍最好不要掏出來,只要你手一動,我和我旁邊的這個女孩就會一起動手的,你一定沒辦法對付我們兩個人的同時進(jìn)攻,因為她叫蒙鈴,我叫蕭博翰?!?br/>
這次帶給耿容的震撼和沖擊就更大了,蕭博翰的名字他早就聽說過,那是過去自己開電游廳那條街的管理者,也是一個柳林市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大哥,而蒙鈴也早在柳林市的所有盤口上傳遍了,說她如何如何的厲害,那些夸大的傳言讓耿容備受壓力。
耿容瞇起了眼睛:“你真是蕭博翰,恒道集團(tuán)的大哥。”
蕭博翰說:“是,而且我還告訴你,她手中有一柄小刀,你看過小李飛刀的書嗎,好像是古龍寫的,蒙鈴的飛刀可能沒有他厲害,但這個距離,她一定可以準(zhǔn)確的出手?!?br/>
蒙鈴見蕭博翰已經(jīng)叫出了她的名字,也領(lǐng)會了蕭博翰的意圖,蕭博翰無疑已經(jīng)在對話中給自己發(fā)布了攻擊的命令,只要耿容敢掏槍,自己就必須出手。
蕭博翰沒有放棄自己對耿容的繼續(xù)施壓:“我還可以告訴你,車上還有我一個弟兄,他叫鬼手,這個名字你應(yīng)該也聽說過,今天他刻意的帶上了一把槍,嗯,在遠(yuǎn)處,我還有幾車的兄弟,就算你僥幸的沖出這個破窯洞,但你決對逃不到更遠(yuǎn)的地方?!?br/>
耿容在蕭博翰篤定而銳利的語氣攻擊下有點惶恐了,一種對權(quán)利和地位的崇拜,讓他極大的受到了蕭博翰這位大哥的壓抑,他也知道,蕭博翰說的絕非假話,自己可能真的沒有時間掏出搶來了。
耿容有點后悔起來,早知道是這個局面,老早就該把槍拿上,而且還要上膛,看來世界上沒有很完善的計劃。
他努力讓自己穩(wěn)定一下心神,說:“是蕭大哥啊,久仰你的大名了,不過就算我不掏槍,你妹妹一樣在我的刀下,你們再快也快不過我手中的刀片?!?br/>
蕭博翰搖下頭說:“但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從你不拿槍我就已經(jīng)斷定了,你不希望有人看到你手里有槍,一但警方聽說有人持槍,你的麻煩就大了,所以這表明你還想活命?!?br/>
耿容又是一愣,不錯,自己不敢把槍露出來也就是這個擔(dān)憂,有槍沒搶,這對警方來說絕對是不一樣的,他說:“現(xiàn)在這個情況好像更復(fù)雜了,我不能放人,放了我就危險,但蕭大哥顯然也不會想要離開,我也不敢讓你離開,這是不是就叫僵持?!?br/>
蕭博翰搖搖頭說:“一點都不復(fù)雜,你拿上錢遠(yuǎn)走高飛,我?guī)厦妹没丶页燥垼瓦@么簡單,既然我沒有報警,我就不想節(jié)外生枝?!?br/>
耿容困惑的眨眨眼,說:“你帶了這么多的人,我要是手中沒有 了你妹妹這張牌,我還有什么機會和你較量?!?br/>
蕭博翰從容的說:“你錯了,我們并沒有需要較量的事情,20萬元對恒道來說算不了什么,帶人來不過是以防萬一,只要你放人,我可以用一個大哥的榮譽來保證你的安全。當(dāng)然了,你或者已經(jīng)不相信這個世界還有榮譽,但我卻相信我能做到這點?!?br/>
耿容不能不考慮一下蕭博翰的提議了,他不能一直這樣僵持,時間對他并不有利,自己也不敢隨便動,一動就真的會出現(xiàn)魚死網(wǎng)破的局面了,自己還不想和蕭博翰拼,沒有理由拼。
蕭博翰看出了他的猶豫,自己點上一支煙,開始慢慢的在走動了起來,他想分散一下耿容的注意力,給蒙鈴留下更好的出手機會,深深的抽了一口煙之后,蕭博翰說:“好久都沒有你的消息了,記得有次你回來在一個招待所住,哈哈,從那之后你應(yīng)該到外地去了吧?!?br/>
蕭博翰慢條斯理的拉起了家常。
耿容嘿嘿的一笑說:“其實那天在招待所和史正杰的人鬧了一下之后,我并沒有離開柳林市,想離開也不敢啊,道路肯定是封鎖了,我一把手槍當(dāng)然不能和武警的沖鋒槍干,過了好些天我才離開的。”
蕭博翰很惋惜的說:“唉,既然離開了,何必還要回來,好好在外面找份事情做多好?!?br/>
“蕭大哥你說的輕巧啊,在外面我人生地不熟的,能做什么,只有回到這塊土地,我才有信心,才能搞到錢,這不是,20萬到手了?!惫⑷蒽乓亩读硕妒种械拿艽a箱。
“那么你打算拿上這錢干什么?”
“當(dāng)然是繼續(xù)逃亡了,這錢夠化一陣子了,等沒錢了又回來找?!?br/>
“哈哈哈,真有意思,史正杰他們可是不希望你回來啊?!?br/>
耿容自嘲的說:“他們當(dāng)然不希望了,不過好像你并不討厭我回來吧,記得道上的人說,你還借我的名字嚇唬過史正杰呢,呵呵,也不知道這傳說真假了?!?br/>
蕭博翰就真的大笑起來了:“哈哈哈,哈哈哈,這倒是確有其事,沒想到今天遇上真李逵了,所以說啊耿容,就為那次的事情,我給你20萬元一點也不算多,你想下,借你名字嚇唬住史正杰,我白白的得了三條街和一個水果批發(fā)市場的地盤,你說值不值?”
耿容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蕭大哥真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一個快死的人你都可以利用,老男人尿尿——不(扶)服不行啊?!?br/>
這兩人的一打一打的話說個沒完沒了,讓妹妹蕭語凝也不得不嘆口氣說:“你們兩人有完沒完啊,整個就是互吹互擂,招搖撞騙嗎、快想個合理的方法,我可不想聽你們在這瞎掰?!?br/>
蕭博翰今天最為欣慰的是妹妹語凝一點都沒有受到驚嚇,這太難得,也太奇怪了,仔細(xì)的想想,蕭博翰就明白了,整個綁架過程中,耿容一定沒有難為過妹妹,這才有妹妹語凝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單單從這一點上講,蕭博翰還是感激耿容的,至少妹妹心理上不會受到太大扭曲。
這時候,一個大膽的想法就出現(xiàn)在了蕭博翰的腦際,要解開目前的僵局,只能這樣試上一試了,蕭博翰沉吟了一下,說:“耿容,我有個提議?!?br/>
耿容客氣的的說:“嗯,請蕭大哥講。”
“你看能不能這樣,我找個地方讓你先住下,以后你干脆就為恒道集團(tuán)服務(wù)吧,像你這樣的好手,我求之不得,用你來威脅史正杰他們幾個,我看很靠的住事?!?br/>
“奧,這樣啊?!惫⑷菹萑肓藘?nèi)心復(fù)雜的斗爭中,拋開蕭博翰陷害自己的想法之外,這個提議確實是不錯的,自己要能在恒道集團(tuán)的庇護(hù)下,那比起亡命天涯,躲避追捕要好的多,問題是蕭博翰會不會出賣自己?
蕭語凝聽到這個建議倒是很高興,他轉(zhuǎn)頭對耿容說:“對對,你幫我哥哥做事情吧,我哥哥這人挺不錯的呦,和他在一起,我們也可以經(jīng)常見面了。”
耿容有點迷惑的看了一眼蕭語凝,對她這個幼稚的問題感到不可思議,誰說我想和你見面的?奇怪的女孩,膽大的女孩,她難道把這次綁架當(dāng)成了游戲,她要是知道我殺過人,她還會這樣問自己嗎?
但現(xiàn)在的耿容也沒有再好的辦法來處理這件事情了,和蕭博翰現(xiàn)在拼了,那也是一死,就算跟他走,最大的后果也是一死,但相信一個大哥的話,總比喝一個大哥拼命要理智一點。
耿容猶豫了一會,想了很長時間,他嘆口氣,輕輕的推了一把蕭語凝,就自己退后了幾步。
蕭博翰搶上兩步,一把拉住了蕭語凝,把她拖到了自己的身后。
耿容淡然的看著蕭博翰說:“行了,現(xiàn)在我聽?wèi){蕭大哥的處罰?!?br/>
蕭博翰看著眼前這個歲數(shù)其實并不很大的男孩,感受到了他的落寞和孤單,蕭博翰在國外的時候也經(jīng)常體會到這種孤單,人一旦孤獨,就想找一個完全能讀懂自己的人。孤獨來源于自己對自己的足夠了解,因為足夠了解自己,就希望周圍的人也如此。如果你在這個世界上成長得隨波逐流,你會更容易滿足。如果你一直想成為一個完全了解自己的人,就注定了會一直孤獨下去,這便是成長的代價。
似乎耿容已經(jīng)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一個理解他的人,或者他已經(jīng)不想在疲于奔命了,蕭博翰就油然而生的對他有了一種同情和愛惜,他看著他輕輕的說:“你要是不嫌棄我這個大哥,以后就跟我干吧?!?br/>
說完,他再也不去看耿容一眼,帶著妹妹蕭語凝轉(zhuǎn)身離開了。
而耿容,也在遲疑中,收起了那刀片,跟在蒙鈴的身后,一起走向了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