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1章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一路高升 !
    涼水沖在身上,劉夏杰絲毫沒有反應(yīng),再三猶豫之后,他還是決定將這邊的情況向廳里做個匯報。
    “劉書記,你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南淮了吧?”
    “已經(jīng)到了,落腳點也已經(jīng)找好。”劉夏杰略顯慌張的說道。
    盡管與對方接觸的時間并不長,但對于劉夏杰,朱立誠多少還是有些了解。
    作為新晉的省廳紀委書記,朱立誠這一次安排對方去南淮,其實也有點想要讓對方做出一點成績,這樣也能在省廳更快的站穩(wěn)腳跟。
    要知道當時推行這個競選,可是有很多人提出了反對意見,盡管最終還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執(zhí)行,劉夏杰也是通過競選才順利的坐上紀委書記的位置。
    可畢竟是從基層上來,資歷明顯不夠,尤其是在何啟亮以及呂仲秋他們面前,更是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
    聽出了對方話里有一絲不對勁,朱立誠的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握著電話的劉夏杰,剛剛還下定決心要將這件事告訴對方,可這會卻又變得有些猶豫。
    見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傳來聲音,朱立誠接著問道:“有什么事情直說。”
    “朱廳.長,我對不起你,我辜負了你的信任。”
    遲疑了半天,劉夏杰才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聽到這話,朱立誠瞬間意識到事情可能比自己剛才想得還要嚴重。
    聯(lián)想到劉夏杰目前的處境,這次去南淮,定然也是迫切的希望做出點成績,這樣一來也就容易出現(xiàn)急功近利的情況。
    何傳宏在南淮任職這么長時間,可謂是老江湖,真要是知道了檢查組過去,劉夏杰還真未必是對手。
    “是不是何傳宏那邊給你使什么陰招了?”這是朱立誠能想到最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以為對方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劉夏杰顯得更加的緊張,道:“朱廳.長,你都知道了?”
    “不是我知道了,而是聽你的口氣,我猜出來的,快點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說實話,朱立誠一直擔心對方會出事,果不其然還是出事了。
    沉默了片刻,劉夏杰這才開口說道:“我們剛抵達南淮,何傳宏他們便收到了消息,直接讓人來到我們的落腳點,并邀請我們一起吃飯,我當時已經(jīng)拒絕了,可經(jīng)不住他們軟磨硬泡。”
    “然后呢?”吃頓飯絕不可能會讓對方如此的擔憂,朱立誠知道事情絕不會這么簡單。
    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劉夏杰接著說道:“飯局上喝了點酒,之后何傳宏非拉著去唱歌,我知道這里面可能會有問題,所以就沒答應(yīng),可是他硬拉著我過去。”
    “你糊涂啊,吃個飯也就算了,怎么能答應(yīng)對方后面的提議。”朱立誠已經(jīng)大概猜到發(fā)生了什么,說是恨鐵不成鋼一點也不為過。
    劉夏杰并未去反駁,而是繼續(xù)說道:“中途何傳宏帶進來兩個女孩,說是衛(wèi)生局的工作人員,當時我也沒有在意,隨后便遇到了警察臨檢,并說這兩個女孩根本不是衛(wèi)生局的工作人員,而是小姐。”
    “你自己沒長腦子嗎?何傳宏是什么人你難道還不清楚,他既然叫你去唱歌,自然就有別的目的,突然帶進來兩個女孩,你怎么就不知道拒絕呢?”
    “我拒絕了,而且那兩個女孩進來的時候,我和他們保持著足夠的距離,只是警察進來的時候,他們怎么會依靠在我的身上,我自己現(xiàn)在也想不起來了。”
    聽到對方的這番解釋,朱立誠長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
    急功近利終究是會被人抓住把柄,南淮方面在得知是由劉夏杰帶隊過去之后,顯然是做足了準備。
    即便沒有今晚的事情,后面檢查組的工作也一定會受到百般阻擾,甚至調(diào)研工作所看到的極有可能只是假象。
    沉默了片刻,朱立誠冷聲說道:“那接下來你自己對這次的調(diào)研工作有什么打算?”
    朱立誠很清楚,省廳很多人都在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尤其是之前在全省局領(lǐng)導(dǎo)會議上提出的調(diào)研和排名的事情。
    另外兩組人他倒也不是很擔心,陳國培在紀委書記的位置上任職了那么長時間,很多事情處理起來也會老辣許多。
    至于黃玥,在副廳.長的位置上也是做了很長時間,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顯然也要強于劉夏杰。
    將自己獨自關(guān)在衛(wèi)生間,思考了那么長時間,劉夏杰便是在想下一步的打算,如今聽到對方問起,他便將自己的計劃給說了出來。
    “南淮這邊既然已經(jīng)得知了我們檢查組的到來,并且摸清楚了我們的落腳點,后續(xù)的調(diào)研想要暗中進行肯定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
    “那你的意思呢?”
    “開始我想讓檢查組在南淮的調(diào)研匆匆結(jié)束,然后再殺一個回馬槍。”
    “這個辦法你認為行得通嗎?何傳宏不會輕易的讓你們離開南淮,他們?nèi)绱司牡牟季郑^不是為了讓檢查組知難而退。”
    “是的,何傳宏已經(jīng)很直接的和我說了,讓檢查組按部就班的進行調(diào)研,并且對南淮存在的一些問題,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事情絕沒有這么簡單,何傳宏如此費盡心機的給你挖這么大一個坑,顯然是想將你拖下水,而這里面所牽扯到的事情,可能遠遠超出咱們的想象。”
    “我也是這么想,南淮的醫(yī)療衛(wèi)生系統(tǒng),可能還存在更大的問題。”
    “沒錯,但這個問題顯然你們幾個人肯定是不會發(fā)現(xiàn),何傳宏也不可能讓你們發(fā)現(xiàn)。”
    說完這話,電話里一時間又陷入了沉寂。
    “檢查組暫時還是留在南淮,你們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至于南淮的情況,我這邊再考慮一下,看看下一步該做如何打算。”
    思索了片刻之后,朱立誠果斷的做出了決定。
    劉夏杰主動給自己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朱立誠現(xiàn)在還是有所懷疑。
    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也確實給他來了個措手不及,當然這也說明了南淮可能還有更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是何傳宏不希望被檢查組發(fā)現(xiàn)。
    亦或是即便被檢查組發(fā)現(xiàn),何傳宏也能拿今晚的事情作為威脅,讓劉夏杰不敢將事情說出去。
    有這樣的想法,并不意味著不相信劉夏杰,只不過在眼下這樣的情形之下,他不得不謹慎對待。
    左思右想之后,朱立誠決定還是要親自去一趟南淮,以此來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測,當然也是對劉夏杰的一次考驗。
    既然做了決定,朱立誠就不會拖沓,在事情還沒有定性之前,他并不打算大張旗鼓的前往南淮。
    翌日早上,省衛(wèi)生廳的人陸續(xù)的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朱立誠將自己的秘書叫了進來,道:“我要去一趟南淮,廳里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我處理私事。”
    “朱廳.長,不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嗎?”
    “暫時不用,你在省城這邊等我消息,切記在我沒有通知你之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去了南淮,這也算是我交給你的一項任務(wù)。”
    在自己沒有弄清楚南淮那邊的情況之前,他還不想暴露行蹤,這樣也能給何傳宏來個措手不及。
    賀勇在收到自己老板的任務(wù)之后,也明白了對方話里的意思,道:“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wù)。”
    將廳里這邊的事情交代好,朱立誠獨自前往了南淮,除了秘書賀勇,整個省廳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沒有選擇開車,更沒有用廳里的車輛,朱立誠直接選擇了乘坐大巴車,主要目的當然還是為了掩人耳目。
    出發(fā)之前,朱立誠特意將南淮衛(wèi)生醫(yī)療系統(tǒng)近幾年的資料打印了出來,這會坐在車上,他正仔細的看著上面的內(nèi)容。
    考慮到何傳宏的處心積慮,顯然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這極有可能就是近些年發(fā)生的事情。
    很快,朱立誠便從手頭的資料里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所在。
    這幾年,南淮衛(wèi)生系統(tǒng)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市人醫(yī)住院部大樓的修建,這也是當時整個南淮市的重點項目。
    發(fā)現(xiàn)了問題,朱立誠也找到了此行的突破口,先從住院部大樓修建這件事開始查起。
    朱立誠并不是愣頭青,他也不會貿(mào)然的就前往市人醫(yī),或者是當初承建這個項目的公司了解情況。
    如果住院部大樓的修建,真的存在問題,自己貿(mào)然前去,只會是打草驚蛇,所以想要弄清楚這件事到底有沒有問題,還需要從外圍入手。
    這個項目當初是由市人醫(yī)在全市范圍內(nèi)進行的公開招投標,而最終拿下這個項目則是南淮市一家規(guī)模較大的龍飛建筑公司。
    朱立誠之所以覺得這里面有問題,是因為這家龍飛建筑公司的背景。
    龍飛建筑公司的老板是黃文龍,而他的哥哥則是南淮一把手——市.委書記黃慶文,這也正是朱立誠起疑的地方。
    龍飛建筑真正在南淮市形成規(guī)模,也就是幾年前市人醫(yī)住院樓擴建之后,而在此之前,作為這家公司老板的黃文龍,僅僅只是一個包工頭。
    坐了幾個小時的大巴車,抵達南淮汽車站之后,朱立誠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南淮市的鼎鑫建筑公司。
    之前在安皖,朱立誠曾經(jīng)和這家建筑公司的老板譚光武有過一面之緣。
    “譚總,冒昧的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走進對方的辦公室,朱立誠直接招呼道。
    正在低頭處理文件的譚光武,聽到招呼聲,隨即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頭看到來人,略顯詫異的問道:“您是?”
    “譚總貴人多忘事,我是朱立誠,前段時間在省城咱們見過一面。”
    “原來是朱廳.長,實在不好意思,真沒想到你會來南淮。”譚光武頓時想起了面前這位的身份,態(tài)度也是立馬有了改變。
    示意對方不用客氣,朱立誠面色平靜的說道:“譚總,有事路過南淮,之前在省城那次太過匆忙,一直沒有機會和譚總好好聊聊。”
    “正好一會也到飯點了,咱們邊吃邊聊。”盡管對方只是衛(wèi)生廳的廳.長,但畢竟也是省里的領(lǐng)導(dǎo),他一點也不敢耽擱。
    “譚總不必客氣,我看你這桌上的盒飯,給我也來一份。”
    “這哪行,這要是被省里知道,那我還不得被罵死。”
    “譚總,你真沒必要和我客氣,而且我也沒有那么矯情。”
    譚光武抵不住對方的執(zhí)拗,讓助理幫忙又拿了一份盒飯進來,道:“那我也就不和朱廳.長客氣了。”
    “譚總,我看你這公司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太樂觀,這應(yīng)該和你上次去省里有一定的關(guān)系吧?”
    剛打開桌上盒飯的譚光武,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臉色有些尷尬的說道:“什么事都瞞不住朱廳.長的眼睛。”
    “據(jù)我了解,你們鼎鑫之前在南淮的發(fā)展應(yīng)該還不錯,承接了好幾個大項目,省里那邊也有你們公司的項目。”
    “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這幾年公司一直也都是小打小鬧,吃著老本,上次去省里也是想走動走動,看看能不能給公司帶來一線生機。”
    “怎么會突然這樣呢?”
    “四年前,正是鼎鑫發(fā)展的順風順水的時間,按照當時的發(fā)展速度,鼎鑫極有可能會成為南淮建筑業(yè)的龍頭,也就是在那一年,我們在建的一個項目發(fā)生了意外,直接導(dǎo)致我們失去了多個項目的投標權(quán)。”
    “那確實挺可惜,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四年前,正是你們南淮市人醫(yī)住院大樓修建的年份,當時這個項目在南淮的動靜也不小。”
    “沒錯,當時那個項目是整個南淮投資最大的一個項目,也是我們極力想要爭取拿下的一個項目,而且在當時的南淮,我們鼎鑫的希望最大。”
    “就因為一次意外,讓你們失去了那個項目的競標資格?”
    “出事的時候,正是那個項目競標的關(guān)鍵時期,而且我們鼎鑫也進入了最后的談判階段,也就在那個節(jié)骨眼上,我們在建的一個項目,發(fā)生了一起安全事故,導(dǎo)致兩名工人重傷。”
    聽到對方的介紹,朱立誠緊皺眉頭,道:“難道譚總就沒有懷疑過?”
    “也怪當時我們公司發(fā)展太過迅速,很多事情也就存在疏忽的可能,當時市里的安全監(jiān)督小組整整調(diào)查了兩個月,最終判定項目安全管理存在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