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我活錯了
“你說,操蛋嗎這事。”徐笑天聲音挺大地問。
“必須操蛋,太操蛋了!”喬楊趴在床上義憤填膺地回答,這才回去沒多久,居然就半路殺出個顧鵬展來,徐笑天借著酒勁跟他這抱怨。
“其實他倆也沒什么,我就是有點不爽,”徐笑天坐在床沿上抽煙,抽了一會站起來開了窗,夜風裹著熱氣涌了進來,他迅速把窗關上,“我打算殺到荷花節(jié)上去。”
“啊?”喬楊本來想說殺到那去干蛋,但凌霄進了屋,把燈一關就壓了下來,貼在他后背上,于是他一走神,脫口而出,“殺!殺他個人仰馬翻!”
“殺誰啊?”徐笑天愣了一下,“操,凌霄在你邊上吧。”
“這不是重點。”喬楊側了側身,胳膊肘往上一頂,凌霄低喊了一聲從他身上滑到旁邊,手指還在他背上劃著圈圈。
“我掛了,你倆人仰馬翻玩去吧。”沒等喬楊再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躺到床上。
徐笑天頭有點暈,他的酒量不錯,很少喝醉,在那遙遠的小學時期開始他就已經陪著老爸每天晚上喝一小盅,但架不住今天同學一人一杯起哄的,雖說沒醉,但也有點朦朧了。
人一朦朧就想睡覺,但往往在睡覺之前會東拉西扯地想些有的沒的,徐笑天忍不住憶了一會小學,然后滑到初中,再溜到高中時,洛軒的笑臉就飄了出來。
徐笑天皺了皺眉,媽的的確是喝得有點高,因為他不光想到了洛軒的笑容,洛軒修長的手指,還想到了他光滑的皮膚,他的溫潤的唇以及……
“操。”徐笑天從床上跳下來,開了門往浴室走。
“還沒睡啊?”路過老媽老爸的房間時,門突然打開了,老媽伸頭出來問了一句。
徐笑天嚇了個踉蹌,迅速彎下腰,他身上某個部位因為不純潔的想像而有些變化:“就睡了,上個廁所就睡。”
“喲,肚子不舒服嗎?吃壞了吧!”老媽跟了過來。
徐笑天一手扶墻,無比悲痛地回過著看著她:“沒有,正常大便,請勿參觀。”
靠在浴室的墻上,他還是有點心緒難平的意思,低頭看了一眼,那邊經過老媽一番驚嚇也沒有下去的意思。于是他再一次朦朧了,心里做著激烈地思想斗爭,是沖個涼水澡呢,還是先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再沖個涼水澡呢?
最終他還是擰開了涼水開關,想著洛軒擼管兒這種事,他還是覺得有點萬惡了,怕自己半道上罪惡感爆發(fā),引起不良后果。
沖完澡,酒勁下去了,欲望也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睡意。徐笑天松了口氣,轉頭又有點憂傷,來得太急,沒拿換的衣服。他輕手輕腳地打開浴室門,聽了一會,走廊上沒什么動靜,老媽應該已經回了屋。
就這么著吧,他拿著毛巾胡亂在身上擦了幾下,沖出浴室,向自己屋奔去,地板剛打了蠟,中途還差點滑了一跤,好在他反應還算快,撐了一下墻,直接沖進屋里摔到了床上。
在入睡之前,他拿起手機,給洛軒發(fā)了個短信:晚安。
洛軒好半天才回了過來:好夢。
徐笑天看了一眼時間,覺得自己以后真不能這么喝酒了,半夜一點給人發(fā)短信說晚安,這要換成喬楊,估計會直接打電話過來罵娘。
這一夜因為酒精而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能聽到老媽在廚房做飯的聲音。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快一點了。
同時讓他心情一振的是,屏幕上有一條洛軒的短信。他很開心地按開了,結果內容卻讓他怒火中燒。
我這段時間不在家,跟朋友去荷花節(jié),回去給你帶蓮子。
洛軒想著給他帶蓮子這讓他很是振奮,但是,他卻是跟顧鵬展那個鳥人一塊去的,一路上得有說有笑吧,去了得一塊轉悠吧,買蓮子得一塊買吧!徐笑天扔下手機,一會想笑,一會想怒,折騰了一會,肚子餓了。
他走進廚房,從老媽鏟子下邊搶出一塊肉排放到嘴里,心里想著一會吃飯的時候怎么說他要去荷花節(jié)的事。
理論上說,老爸老媽肯定不會同意,特別是他媽,想兒子想了一個學期,好容易放假回來了,恨不得天天跟兒子呆在一塊才舒服,哪會同意他出去好幾天的。
但要讓他呆在家里,憑空想像洛軒與顧鵬展倆人賞花的場面,估計他用不了三天就會離家出走。
“暑假太無聊了。”徐笑天在吃飯時以這句話為開場白,打算以此為借口爭取出門。
“有什么無聊的,忙了一個學期,回家來就是休息的,睡睡覺看看電視多好。”老媽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我已經開始發(fā)霉了,”他把菜又夾回老媽碗里,“回來以后就出去了幾次,別的時間都悶在家里,劉遠航他們天天在外邊泡著呢……”
“劉遠航是不是把女朋友帶回來了?”老爸問了一句。
“啊,是,”徐笑天想起了劉遠航到了聚會地點又特地出去一趟接過來的姑娘,“那姑娘長得太讓人不好意思看了。”
“別瞎說人家女朋友。”老媽拍了他一下。
“你是不是……想和朋友出去玩?”老爸突然抬起頭看著他,臉上掛著曖昧的微笑,就差寫上“知子莫若父”五個大字了。
徐笑天心里動了動,機會!這就是機會,雖說他不想撒這個謊,但老爸已經把桿子伸了過來,他不順著上就是傻逼了。
“嗯,想去看荷花……”他埋頭吃飯,含混不清地說了一句。
“看荷花!那不是還要過夜啊,你還想幾天不回家啊!”老媽急了,筷子一扔就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
徐笑天給擰得差點一下咬著自己舌頭:“我又不是一個暑假不回來,就去幾天,這暑假倆月呢,你看了我二十年了還沒看煩么,回來保證讓你看個夠。”
老媽還想說什么,被他爸用一個沒隱藏好的眼神制止了。徐笑天沒看懂他爸的眼神,就像他看不懂他爸送他一盒杜蕾絲一樣,但他沒有再仔細去想。
因為老媽在這個眼神之后突然同意了他和“朋友”去看荷花,雖說還有些欲言又止地不情愿,但明顯是一咬牙一跺腳地同意了。
接下去從下午到晚上,老媽都圍著他轉,交待他錢要收好,包要看好,手機別總拿出來看,荷花節(jié)人多,小偷也多……
徐笑天被說得腦漿子疼,但為了明天能順利出行,他一律嗯嗯嗯地全盤答應了。
第二天他幾乎是逃出家門的,老媽強烈要求陪他去長途車站并目送他離開,被他以同樣強烈地反抗頂了回去。
車上人很多,聽聊天的內容,都是去看荷花的,他們這里沒什么旅游景點,也沒什么山山水水的可供人消暑,所以每年的荷花節(jié),就是大家唯一可以不出遠門就能體會大自然的機會。
說實話,徐笑天對荷花節(jié)沒有一丁點興趣,哪怕這荷花是幾十個上百池塘連起來那么大一片,他也沒什么興趣,如果不是因為洛軒,他絕對不會在這種天氣里頂著日頭去看什么荷花。
身邊坐了個大姐,三十多歲的樣子,和前座的另一個大姐正在相互看手相,一邊看一邊說哎喲真準啊,就是就是啊。
看了一會覺得無聊,旁邊的這位用胳膊碰了碰徐笑天:“小伙子,姐幫你看看手相唄,要不挺無聊的。”
徐笑天往窗戶邊躲了躲,除了他媽他還能勉強忍受,別的女人碰到他能讓他有極其不舒服的感覺:“我才活了這么點歲數(shù),你把后邊都給我算出來了,我活著多沒勁。”
“我給你算算前邊的。”大姐倒是自來熟,也不等徐笑天說話,就抓住他左手看了起來。
徐笑天渾身不得勁地坐在那里舉著手,又不好直接把手抽回來,前邊座的倆人都回過頭來看著了,他覺得這會把手拿回來有點矯情,只得咬牙挺著。
“哇,小伙子,你挺風流的啊。”大姐沖他一樂。
“什么?”徐笑天縮回手,這大姐別說半仙兒,明顯連個四分之一仙兒都不是。風流?他從哪風流起啊,他除了高中的時候喜歡過洛軒,就沒再認真喜歡過誰,就算大一的時候對喬楊動了點心思,那也無論如何也和風流靠不上邊,處男之身都還沒地兒破壞去呢。
“不對?我看你戀愛線很復雜啊,你看你看,”大姐指指他的手心,“你肯定得有很多女朋友啊……我算得不對?”
徐笑天看著大姐失望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但又不能違心地承認自己風流,猶豫了半天,他才憋出來一句:“那是我活錯了?”
徐笑天一路上都為自己活錯了而郁悶,他覺得自己也許真是活錯了,如果按大姐給指的活法,他現(xiàn)在多舒坦,不用考慮出柜的事,不用想著以后怎么辦,他只要周旋在眾多的女朋友之中,慢慢挑一個結束自己的單身生活就是了。
但他的心情隨著車到達目的地而迅速轉變了,他一想到洛軒,就覺得自己活錯了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活擰巴了也值了。
他在人山人海中撥通了洛軒的電話,聽到了洛軒柔和的那聲:“嗯?”
“你猜我在哪?”他覺得自己說這句話很二,但卻還是興致勃勃地說了。
“荷花節(jié)唄。”洛軒笑了笑,淡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