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信念感
    庫查賤兮兮的坐在了對面,使臣幾個,有給他遞水的,有給他檢查的,有在旁邊用著南突厥的話在碎碎念的,總之那邊熱火朝天,喧鬧的不行。
    南突厥沒有很嚴(yán)苛的帝王制度,外界傳言,各個部落離的遠(yuǎn),又各有首領(lǐng)統(tǒng)治,而首領(lǐng)就是這個部落里的親人,部落里的人要么是自己的孩子,要么是自己的孩子,也沒有像是榮坤這般得皇位者得天下的意思,所以內(nèi)部爭斗也要少一點,更像是推崇出一個大家長,管理一大家的孩子。
    最后在這些首領(lǐng)中間,各自比拼斗蠱,比天賦比實力,最后統(tǒng)一選舉出巫王,但巫王的存在只是用于南突厥人敬仰,并不怎么管理部落里面的事情,是個雖然有話語權(quán),但是一般不親自下場的角色。
    李宗煜的軟劍已經(jīng)收回了腰中,沉著臉色坐在桌臺旁邊。
    江浸月對他伸出手,攤開了掌心,掌心里一顆被剝好的橘子,上面的絲都被捏的干干凈凈。
    李宗煜接了過去,沒吃,卻是轉(zhuǎn)臉問江浸月。
    “他們說,你是巫女?!?br/>
    “是,他們說的。”
    江浸月點頭。
    李宗煜頓了一下,又問她。
    “那你怎么看?”
    “這有什么怎么看的?”
    江浸月笑了笑,還沒說話,那邊庫查就跳了起來,站在對面叫道:“還需要怎么看?你是父親唯一的女兒,也是未來南突厥最神圣的巫女,巫女你應(yīng)該跟我回南突厥,繼承部落才是?!?br/>
    其他幾個使臣接連點頭附和,從開始到現(xiàn)在,庫查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讓他們贊同了。
    “父親是南突厥從開始到現(xiàn)在唯一的一個巫王,南耳佳紅程,在我們南突厥就是神話一般的存在,可惜這輩子都沒成親,你是父親女兒這件事情,還是我阿嬤推算到的?!?br/>
    說著,庫查對著旁邊的使臣抬了抬手,那使臣立馬從懷里掏出一張花卷,小步遞到了江浸月的面前。
    庫查灌了一大口的水,被李宗煜打的確實狼狽,但也酣暢,他臉皮厚,倒也沒有什么因為輸了所以有些不服氣的氣悶感,反而大搖大擺的又看了一眼李宗煜。
    李宗煜垂著眼睛,不動聲色。
    剛剛打庫查就是吊打,他連氣息都沒亂。
    庫查挑挑眉頭,繼續(xù)說道:“父親當(dāng)年確實說過在榮坤有個女兒,不過據(jù)我阿嬤回憶,父親當(dāng)年是來過榮坤接過巫女和你母親的,但是你母親好像是決絕了他,他很傷心,意志消沉一蹶不振,后來再也沒有娶別人,沒幾年就郁郁而終了?!?br/>
    江浸月手里拿著畫卷,也沒著急打開,抬眼問庫查。
    “既然你父親已經(jīng)郁郁而終了,你們又沒見過我,又沒跟我聯(lián)系過,憑什么能確定是我?”
    “我阿嬤厲害,阿嬤是父親的母親,也是父親上一任的女巫,她會做儀式算,起先也只是推算出我們的血脈在榮坤皇室里,后來我們的人暗中跟了一段時間...巫女你是不知道,我們南突厥人的血液里,有種天生的信念感和共通感,是不是我族類,我們一眼就能看出來,巫女的信念感格外強大,我的人早先來查探巫女的時候,巫女不是也有感覺?”
    “哦?就憑這個?”
    江浸月算是笑了笑。
    這感覺說來也奇怪,被人跟著的時候,她確實像是心有所感,就連李宗煜都察覺不到,偏偏她有感覺。
    庫查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大堆,這會杯子也丟下,撐著面前的桌臺,像是一只小狗一樣沖著江浸月?lián)u尾巴。
    “巫女你不要小瞧這種信念感,你看看,我突然冒出來說你是父親的唯一女兒,也叫了你這么多聲巫女,你都沒有反駁,其實你已經(jīng)相信了是不是?這種感覺就是我們南突厥特有的?!?br/>
    江浸月一愣。
    她倒是真的相信了,她不是江有才的女兒,這件事情她很早就知道了,不過對于自己的親生父親,江浸月倒是一直沒有什么想法,只知道,大概是白云淺第一次發(fā)現(xiàn)江有才在外面養(yǎng)了外室,去抓奸的路上遇到了賊人,也沒聽任何人說過期間有人來找她認(rèn)女兒。
    南突厥神秘莫測,連穿越的事情都能被江浸月遇上,又真的見識到了蠱蟲,還有白子荔那個夢,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信了這種推算之術(shù)。
    “所以,你會跟我回去吧?”
    庫查笑的有點狗腿。
    使臣們幫著江浸月一個勁點頭,紛紛附和:“是啊是啊,巫女跟我們回去吧...”
    李宗煜涼涼的看了他們一眼。
    只這一眼,那幾個點頭附和的使臣噤若寒蟬,紛紛坐回了桌臺旁邊,不敢說話了。
    庫查本性跳脫,如今雖然被李宗煜打了一頓,但也不老實,一個人在那邊繼續(xù)叫嚷:“巫女!我阿嬤說你這次一定會跟我回去?!?br/>
    “你阿嬤?”
    江浸月端起了杯子,抬眼看向了對面的庫查。
    庫查笑的特別燦爛,當(dāng)即就要湊上前來:“對啊,我阿嬤,你們榮坤的叫法就是祖母,阿嬤還說,有句話要帶給你,你聽了,肯定會跟我回南突厥。”
    “什么話?”
    江浸月眼皮一跳。
    她猛的想到了白子荔做的那個夢,夢里那老太太說的那句話。
    她不屬于這里。
    庫查笑嘻嘻的,頂著一頭微微有些發(fā)紅的頭發(fā),熱烈的像是一團(tuán)炙熱火焰,神秘的說道:“我阿嬤說,只能告訴你一個人?!?br/>
    說著,又往前走了兩步,賊心不死的要湊到江浸月的面前。
    李宗煜端起了面前的杯子,慢慢的抬眼,看了一眼庫查。
    庫查腳步一頓,嘖了一聲,想上前又有點不敢,想了想還是湊了過來,比剛剛稍微遠(yuǎn)一點的位置,斜眼看李宗煜。
    “我打不過你,我認(rèn)輸,但你們榮坤人向來愛要面子做什么禮儀,要優(yōu)待敗者,我臉皮夠厚,你不能再打我了,我才不怕你?!?br/>
    “...”
    李宗煜抿了抿嘴。
    嚴(yán)格來說,庫查還是江浸月的弟弟,李宗煜的小舅子。
    庫查笑嘻嘻的坐在了江浸月的面前,伸手把江浸月手里那個畫卷拿了過去,自顧自的解開,小聲的說道:“不過臨來前,阿嬤給我看了這幅畫,說是父親親手畫的,未免萬一,還要跟巫女確認(rèn)最后一件事情。”
    說著,畫卷已經(jīng)被打開,泛黃的紙質(zhì)上面,有一個緋紅的色塊,形狀被仔細(xì)的描摹過,江浸月一見,臉色就變了。
    “阿嬤說,巫女身上一定有這個,我要親自確認(rèn)一下...”
    等庫查說完,李宗煜臉已經(jīng)徹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