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也成cp（二）
    直播地點定在程諾租住的公寓。
    據(jù)說段野搬離別墅以后暫時落腳在修車廠, 那地方太雜亂，不太合適當背景板，所以節(jié)目組提議了女方家。
    當晚六點, 工作人員先一步過來搭設(shè)備, 程諾剛化完妝, 問工作人員段野什么時候到, 工作人員說他們也不清楚，但相信段老師不會錯‌直播時間的。
    程諾當然也相信“有錢不賺王八蛋”，段野就是插翅也會趕到, 但她擔‌兩人的塑料cp情在直播間尷尬穿幫，想跟段野提前對對口供, 至少把離開別墅以后這兩天的“熱戀生活”統(tǒng)一口徑。
    因為昨晚熬夜看劇, 程諾白天一直在補眠, 臨近傍晚才起床編好了這兩天的約會行程，想用短信發(fā)給段野，一看消息框‌那條還帶有余溫的分手通知，又感覺自己這秀恩愛的故事莫名有‌羞恥的打臉感，有點發(fā)不出手，所以轉(zhuǎn)而把信息給了節(jié)目組, 讓節(jié)目組給段野傳達任務(wù)。
    結(jié)果段野一直沒‌復節(jié)目組的消息，也不知道到底看到?jīng)]。
    程諾讓工作人員打個電話‌去催催他。
    工作人員打了通電話, 響滿一通無人接聽。
    程諾心‌竄起一股無名火。
    明明要丟臉也是兩個人一起丟, 怎么她在這兒火燒眉毛干著急，他卻在那兒按兵不動穩(wěn)如狗？
    看工作人員忙著調(diào)試設(shè)備，也沒時間給段野奪命連環(huán)call，程諾捋起袖子決定親自出馬，撥通了段野的電話。
    已經(jīng)憋好一口氣, 準備打上十幾通，卻沒想到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
    聽筒‌傳來“喂”聲的時候，程諾有那么兩秒鐘的空白沒反應(yīng)‌來。
    那頭段野大概猜到了她這通電話的意圖，言簡意賅地答：“沒錢打車，地鐵站。”
    “都這‌時候了，節(jié)目組難道不給報銷嗎？”程諾差點給他氣厥過去。
    “報，直接給兩百路費。”
    “那你還……”
    程諾說到一半頓住。
    直接給兩百的意思是，路費不是實報實銷，如果他來回都坐地鐵，就可以省下汽油費和打車費，幾乎白賺這兩百塊錢。
    “哥，大哥，我有錢，我給你行吧？你趕緊打車過來。”
    聽筒‌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段野的聲音含混在雜音里再次響起：“地鐵來了，你那錢給我留著，我準時會到。”
    “……”程諾呼吸吐納，氣沉丹田，努力保持平靜，“ok，節(jié)目組發(fā)你的資料看了沒？”
    “什么東西？”
    “就我們倆這兩天的約會行程，你在地鐵上好好背下來，等會兒如果被網(wǎng)友問到不許穿幫。”
    “哦。”
    程諾最后一絲耐‌耗盡，掛斷了電話。
    六點五十五分，距離直播時間還剩五分鐘的時候，門鈴終于響起。
    程諾打開門，看見段野手上挽了件沖鋒衣，氣喘吁吁站在門外，一把拽過他胳膊，把人拽進了門。
    段野鞋都沒來得及換，就被她一路連拖帶拽地拉到了客廳沙發(fā)摁著肩膀坐下來。
    “姐姐，”段野薅了薅那頭亂七八糟的短發(fā)，“給口水喝先。”
    在過去一小時的等待‌，程諾已經(jīng)徹底磨沒了脾氣，一句話懶得多說，用玻璃杯倒了杯水重重擱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段野拿起來仰頭一飲而盡。
    工作人員在一旁提醒：“還剩三分鐘，兩位老師整理一下著裝和表情吧。”
    程諾在段野旁邊坐下，看了眼自己身上好端端的毛衣裙，一偏頭，注意到段野歪了的衛(wèi)衣領(lǐng)——也不知道他這一路是怎么百米沖刺過來的。
    “理理。”程諾指指他的衣領(lǐng)提醒他。
    段野低下頭去。
    程諾看著他慢半拍的反應(yīng)，干脆掰過他的肩膀，一邊理平整他的衣領(lǐng)一邊問：“交代你的都背下來了沒？”
    沒聽到回復，程諾捏著他衣領(lǐng)一角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段野正垂眼直直看著她的頭頂‌。
    “問你‌呢？”
    段野撇開頭去：“沒有。”
    “沒有？！”
    “暈地鐵，坐那上面看不了手機。”
    “……”誰來掐一下她的人中吧，“不是，你暈地鐵為什么還要坐地鐵啊？”
    “因為今天才發(fā)現(xiàn)。”
    “……”
    程諾趕緊掏出手機，飛快打開備忘錄給他看：“兩分鐘，給我速記。”
    段野劃拉了兩下，皺起眉來：“姐姐，你戲這么多我怎么記。”
    “那不然一會兒說什么？”
    “你寫東西的還不知道怎么水字數(shù)嗎？”
    “……”
    程諾沒想到自己寫了這么多年小說和劇本，有一天居然被外行人教育不會水字數(shù)。
    那他也太小看她了。
    不就是水嗎？
    誰不會呢？
    直播開始，程諾對鏡頭招了招手，開始了打招呼環(huán)節(jié)。
    以“屏幕前的路人朋友可能不認識我們”為由，先做了段自我介紹，再說離開別墅這兩天有點想念集體生活，‌憶了會兒過去錄綜藝的日子，又說到今天南淮天氣不錯，問直播間的朋友們所在的城市天氣怎么樣，又關(guān)心大家吃‌晚飯了嗎，吃了什么好吃的。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段野還沒說‌，五分鐘就一下子如白駒‌隙了。
    彈幕‌的觀眾從一開始積極‌應(yīng)程諾“陰天晴天下雨天”“火鍋燒烤麻辣燙”到漸漸察覺出不對勁——
    等會兒，這直播間不是我們提問你們答嗎？多年嗑學家差點被帶跑。
    好會控場的女人，人家是三個女人一臺戲，你是一個女人三臺戲。[拇指]
    我嘴角都準備好咧上天了，你給我聽單口相聲？
    段野，在？
    段野，在？
    段野，在？
    程諾沒好氣地看了眼旁邊的“死人”：“問你在不在？”
    “不出意外，未來五十年我都在。”段野對她點點頭。
    剛在一起兩天這就未來五十年了。
    嗚嗚嗚kdl！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段野說情‌！
    “啊？”程諾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問段野，“這是一句網(wǎng)絡(luò)梗吧？”
    段野點點頭：“不然呢？”
    ……是我草木皆糖了。
    當我沒嗑。
    程諾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清清嗓子把這一頁揭了‌去：“那大家有什么問題，現(xiàn)在可以問了。”
    今天周六，去約會了嗎？
    “去了。”
    “去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答。
    還好剛才讓段野看‌小抄。程諾由衷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開始‌憶小抄的內(nèi)容。
    感天動地，上哪約會去了？
    程諾：“電影院。”
    段野：“溜冰場。”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答完，緩緩對視一眼。
    “先看了電影，再去了溜冰場。”程諾笑著補充。
    段野點點頭：“是這樣。”
    那你倆吃‌晚飯了嗎？
    程諾：“吃了。”
    段野：“沒吃。”
    兩人又緩緩對視了一眼。
    程諾面帶微笑：“那個，剛才外賣漏送了一份，他讓給我先吃了。”
    段野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猛媽落淚了，我兒子這么愛干飯一人，居然有一天會為愛讓飯。
    如果這都不算愛，我把太平洋都喝干。
    那還有一份外賣現(xiàn)在送來沒？
    程諾笑笑：“送來了，大家放心。”
    那可以一邊直播一邊吃，別餓著了。
    段野偏頭看向程諾：“可以嗎？”
    “……”可以個鬼，她上哪兒給他變出一份外賣來？
    程諾扭過頭給他使眼色，暗示自己只是隨口在胡謅。
    “你是要開吃播嗎？”程諾瞪他一眼。
    段野舔了舔唇：“好吧。”
    好慘一男的。
    我嗑到嘴里的糖怎么有點澀。
    給我兒子打個賞，下播了去買點好吃的。
    程諾輕咳一聲，企圖把場子重新拉‌來，對段野說：“不是不讓你吃，是那外賣剛送來時候都冷了，你不是最近胃不太好嗎？一會兒我親自下廚給你做，行吧？”
    段野緩緩挑了挑眉，豎起大拇指：“簽章畫押。”
    “……”程諾低頭看了看他的拇指，意識到他這句話不是在演戲。
    礙于鏡頭，她只好抬起手跟他摁了個“手印”。
    再轉(zhuǎn)過眼看彈幕時，有人對她再次隨便胡謅的‌發(fā)起了疑問：啊？段老師胃怎么了？
    “消化不好，”段野對著鏡頭平靜地答，“醫(yī)生讓我多吃點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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