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八章(3000評論加更)
被扼住手腕并踹中小腿窩,童寒疼得臉色泛白。</br> 聽到寧檬、張導(dǎo)和制片人的話后,她臉色更白了——</br> 這回不是疼的,是氣的。</br> 其實在這場戲里,她只需要口頭質(zhì)問,劇本并沒有讓她動手。</br> 甩巴掌的戲是童寒自己加的,就是為了順理成章抽寧檬耳光,還讓寧檬有苦說不出。</br> 結(jié)果現(xiàn)在,有苦說不出的人成了自己。</br> 她在劇組可以耍大牌,因為她背后有人。</br> 但是投資人把錢投進(jìn)這部電視劇,是為了賺錢。</br> 想要賺錢,劇組就不能傳出兩個女演員互相動手的丑聞。</br> 不然讓投資人虧錢了,投資人肯定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就算趙清韻護(hù)著她也沒用。</br> 她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在這部劇播完之前,都不能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傳到網(wǎng)上。</br> 寧檬已經(jīng)走下臺階。</br> 見童寒還半跪在臺階上,寧檬問她:“童寒你怎么還沒下來,是哪里不舒服嗎?”</br> “不好意思啊,剛剛我是不是太用力了?”</br> “都怪我,下回我一定會輕點兒的。”</br> 這幾句話,寧檬說得那叫一個誠懇,那叫一個飽含歉意。</br> 旁邊站著的經(jīng)紀(jì)人司霍面色古怪,想笑又不好笑出來。</br> 童寒一只手撐著地,緩緩站起來。</br> 她咬著牙笑,“好啊,下回你可要注意了。”</br> 這句狠話,更像是在挽尊。</br> 說完之后,童寒狠狠瞪向姍姍跑來的助理,把一腔怨氣都發(fā)泄在助理身上。</br> “扶我離開,戲已經(jīng)拍完了,剛剛傻站在旁邊那么久干嘛!”</br> 換好戲服,童寒坐到車上。</br> 她這才有空檢查自己的右手腕和小腳窩。</br> 結(jié)果仔細(xì)一看——</br> 沒有淤青!</br> “怎么可能!”</br> “童寒姐,怎么了?”助理硬著頭皮問道。</br> 童寒臉色難看。</br> “明明寧檬這么用力拽我的手腕、踢我的小腿,為什么我身體沒有出現(xiàn)任何淤青?”</br> 不僅沒有淤青,就連紅痕都消完了。</br> 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來。</br> 難道這是寧檬算計好的?</br> *</br> 后臺。</br> 寧檬在卸妝。</br> 司霍苦笑,“你今天魯莽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動手。”</br> 寧檬把頭上的發(fā)簪取下來,一頭柔順的長發(fā)全部披散到肩膀后。</br> “今天的事不是我蓄意挑釁,別人都欺負(fù)到我頭上了,總不能還退讓吧。”</br> 司霍幫她梳順頭發(fā),讓她繼續(xù)卸妝。</br> 他說:“這件事定性成了拍攝效果,短時間內(nèi)沒事。可是電視劇播完,童寒就沒有顧忌了。我看你踢她踢得用力,她身上不會留下什么淤青吧。”</br> “小瞧我了吧。”寧檬眨眨眼。</br> “這么明顯的破綻我怎么可能會留下來。”</br> 卸好妝后,寧檬換下戲服,穿回自己的裙子。</br> 她今天的戲份都拍完了,要和司霍直接離開。</br> 不過在離開前,寧檬先去找了張導(dǎo),溫聲向張導(dǎo)道歉。</br> “今天的事實在對不住,因為我和童寒的爭端耽誤了劇組的時間。”</br> 她雖然是合理反擊童寒,但的確耽誤了劇組的時間。</br> 寧檬不否認(rèn)自己的錯誤。</br> 所以一卸完妝直接過來向張導(dǎo)道歉。</br> 看到寧檬過來道歉,張導(dǎo)的氣也發(fā)不出來了。</br> 說白了,這件事的起因還是在童寒那里。</br> 張導(dǎo)無力道:“今天就算了。”</br> “接下來幾天,我先把你和童寒的戲份錯開,你在這幾天里看看要怎么解決童寒,讓她能夠安安分分拍戲吧。”</br> 又和張導(dǎo)道了謝,寧檬這才跟著司霍離開。</br> 上車扣上安全帶,寧檬開了首搖滾樂聽。</br> 她正要靠著椅子靠背閉眼睡覺,就聽到司霍說:“這幾天我覺得你變了很多,但剛剛又覺得你沒變。”</br> “嗯?”寧檬歪了歪頭,疑惑看向他。</br> 卸完妝后,這張素凈的臉依舊漂亮。</br> 此時有些犯困,寧檬臉上帶著幾分茫然,看慣了她這張臉的司霍都被驚艷了一下。</br> 他咳了兩聲。</br> “沒什么。”</br> 寧檬猜到司霍想說的是什么了。</br> 是剛剛她特意跑去和張導(dǎo)道歉這件事。</br> ——頂天立地檸檬精怎么可能不會做人呢!</br> 看來短短幾天時間里,司霍沒能看清她在毒舌表象下的完美人設(shè)啊。</br> “對了,童寒那件事你打算怎么辦?”司霍打斷寧檬的走神。</br> 寧檬回神,“你先查一下,最近童寒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片約或者廣告?”</br> 童寒是個無利不早起的人。</br> 現(xiàn)在這么甘當(dāng)馬前卒,幫趙清韻針對她,估計是其中有利可圖。</br> *</br> 晚上時,寧檬收到新的戲份安排表。</br> 像張導(dǎo)說的一樣,在未來一個星期里,她和童寒的戲份是完全錯開的。</br> 沒了童寒后,其他人也不怎么作妖,劇組的拍攝進(jìn)度一直不錯。</br> 輪到寧檬拍戲時更是順利。</br> 她進(jìn)組幾天了,還沒在張導(dǎo)手里NG過。</br> 隨著戲份越來越多,有關(guān)神女碧落這個角色的故事也就越來越完整。</br> 《無雙》這部電視劇,名字看著霸氣,實際內(nèi)核就是一個披著神仙皮的戀愛小甜餅故事。</br> 女主葉絡(luò)是神女,男主是個俊秀的凡人。</br> 寧檬飾演的神女碧落是劇中的大反派之一。</br> 她堅定遵守著天庭法規(guī),身為執(zhí)法者,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腥。</br> 就連自己的知交好友連翹也是間接死在她手里的。</br> 她這般冷漠無情,高高在上,堅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庭好。</br> 可不是所有神仙都能做到她那樣,視凡人性命如草芥。</br> 在一次外出時,碧落被她得罪的神仙偷襲,從九天之上掉進(jìn)東海里昏迷不醒。</br> 然后,法力全無、瀕臨死亡的她被一個貧窮的書生救了。</br> “姑娘,藥煎好了,我也已經(jīng)放涼,你盡快喝下去吧。”</br> 書生推開木屋,端著藥走到床頭,溫聲說道。</br> 他穿著洗得泛白的衣裳,長相俊秀而溫柔,靠近她時局促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br> 碧落最不屑于凡人接觸,即使這個人救了她也不行。</br> 于是她抬手,將藥碗打翻,“不必廢這番功夫,我不喝藥。”</br> 可她不知道,書生家境貧寒,找大夫開藥已經(jīng)花光了他大半積蓄。</br> 還帶著余溫的藥汁全部灑在書生衣裳上。</br> 書生垂下頭,神情局促——</br> 這已經(jīng)是他能拿出來的,最好的衣裳了。</br> 臟了的話,他在這位姑娘面前就只能穿打著補(bǔ)丁的衣服了。</br> 書生漲紅了臉,他看著碧落,嘴唇翕動。</br> 沉默半晌,他很溫柔地蹲下身子,打掃地上的藥碗碎片。</br> “姑娘是擔(dān)心藥苦嗎?良藥苦口,我等會兒再去給你煎一服藥,順便去集市上給你買些糖果甜嘴吧。你現(xiàn)在傷得很重,不吃藥的話是怎么都好不了的。”</br> “為何救我?”</br> “你就不怕我傷勢好了后,殺了你嗎!”</br> 書生的回答很單純,“姑娘長得這么漂亮,不像是壞人。”</br> 碧落冷哂。</br> 凡人就是這么庸俗,只看重一副皮囊。</br> 可在接下來的相處中,碧落漸漸發(fā)現(xiàn),這個書生和她以前見過的凡人不一樣。</br> 他溫柔守禮,端方如玉,家境貧寒看著很沒用,但會雕刻出漂亮的木簪和木制掛飾送給碧落……</br> 他不諂媚,沒有故意獻(xiàn)殷勤,怕她無聊,會給她講故事……</br> ——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br> “咔,很好,這一場戲過了。”張導(dǎo)的聲音傳來。</br> 寧檬穿著一身粗布衣裳,半躺在床上。聽到張導(dǎo)的聲音,她想要從床上下來。</br> “我扶你。”飾演書生的演員溫聲道。</br> 寧檬掃他一眼,看見他耳垂微微泛紅,有些羞澀與局促,便出聲婉拒道:“不用了。”</br> 她今天的戲份拍完了,寧檬去后臺換衣服卸妝。</br> 等她再走回劇組時,張導(dǎo)朝她招手,“我正打算派人去喊你。”</br> “張導(dǎo)怎么了?”</br> 寧檬笑著走過去。</br> 大概也猜到了張導(dǎo)要問什么。</br> 張導(dǎo)問:“童寒那件事你處理得怎么樣了?”</br> 他的聲音很溫柔,畢竟這幾天里,寧檬的表現(xiàn)一直很出彩。</br> 在演戲方面,她特別省心。</br> ……除了和童寒互剛這件事比較糟心。</br> 寧檬笑道:“我辦事,張導(dǎo)放心吧。”</br> *</br> “啪。”手機(jī)從童寒眼前飛出去,直接砸在墻壁上。反彈后摔在地板上,貼著膜的屏幕四分五裂開來。</br> “賤人!”</br> 童寒尖銳著聲音喊道。</br> 神情有幾分猙獰。</br> 助理聽到動靜,小跑進(jìn)臥室。</br> 看清楚童寒臉上的表情,助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br> “童、童寒姐……”</br> 童寒側(cè)頭,狠狠瞪她幾眼,“閉嘴。”</br> “該死的,你給肖姐打電話,和她說趙清韻沒幫我爭取來柔尚的廣告合約,你看看她那邊有什么辦法嗎?”</br> “啊?哦哦哦好。”助理一愣。</br> 柔尚這個國內(nèi)化妝品的廣告合約,不是趙清韻給童寒姐那天受了委屈的補(bǔ)償嗎。</br> 怎么現(xiàn)在又變卦了。</br> 但柔尚是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彩妝牌子。</br> 沒有后臺幫忙的話,它的廣告代言還不是童寒一個三線女星能拿到的。</br> “我也沒辦法。”電話那頭,經(jīng)紀(jì)人無奈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