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相認
陳蕭然?陳蕭明?
這兩個人就算是柳飛這種在街頭玩耍的小童,也是如雷貫耳。柳飛緊緊盯著高空中的戰(zhàn)龍,心中感嘆:龍氣一出,足可攪動天地風(fēng)云,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強者!
又聽另一人道:“九條巨龍,皆是十二米長,說不定是陳家的某位長老呢,不一定就是他二人啊。”
“不管是誰,咱們能親眼見到這種高階龍氣行者戰(zhàn)斗的風(fēng)采,就是幸事。”
“可不是么?十八條巨龍大群戰(zhàn),這可是我有生以來頭一次見啊。”
人們一邊觀看一邊紛紛議論。
說話間,空中的龍氣已經(jīng)彼此連續(xù)撞擊了數(shù)十次,此次但聽轟然一聲巨響,雙方又劇烈地撞擊在一起,隨著青、紅龍氣的潰散、墜落,地面竟然傳來轟轟的震動,緊接著,以大將軍府為中心,地面開始迅速龜裂。
圍觀的眾人見罷迅速地后退,驚得唏噓不已。
“高階龍氣的威力,地動山搖!翻江倒海!”柳飛一邊隨眾人一起后退,一邊盯著迅速裂向自己兩腳前的龜裂之痕,心中深深地被震憾了。
他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顫栗起來,雙拳握緊,雙腿不自覺地在微微發(fā)抖,暗道:“強者!真正的強者!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成為這樣的強者,早晚有一天”
“喂,你這個婊子養(yǎng)的野種,居然也敢跑到這兒來,是不是來找打的?”一個甚是囂張的童聲突然喝道。
柳飛朝聲音來處看去,卻見不遠處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一身錦衣華服的胖子坐在一個魁梧的青年男子肩頭。這胖子正把男子當馬騎,雙腿一用力,那男子立時駝著他走到了柳飛跟前。
“死胖子,怎么又是你?”柳飛沒好氣地道。
這胖子名叫童樂,是丞相童楚的孫子。童樂曾偷偷跟著他的大哥童林去逛過春意樓,因此認得柳飛。
童樂很是得意地道:“哼,我是專門來看大將軍府的戰(zhàn)龍戰(zhàn)斗的,這樣我以后在與人交手時才能借鑒經(jīng)驗嘛。過兩天,我爺爺就要把我送去正天門學(xué)習(xí)龍氣了,我自然得提前預(yù)習(xí)預(yù)習(xí)。你一個賤民跑到這兒來是做什么?你又不能修煉龍氣,就算你天天看也白搭,一樣是個沒有半點龍氣的野種。”
柳飛嘴角抽了一下,心中著實郁悶,他嘴唇努了努,想要反駁童樂幾句,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這般公開頂撞一個貴族,他是不在乎,但說不定會給柳飛飛和春意樓惹來麻煩。
想了想,還是算了吧,柳飛繞過那個駝著童樂的魁梧男子,朝春意樓走去。
“切,三巴掌拍不出一個屁來,賤種就是賤種,看到他都覺得喪氣。”童樂咒道,雙腿又是一用力,喝道:“駕,前往東城,本少爺要去選一匹真正的馬,方便過兩天上路當坐騎。”
“是,少爺。”魁梧男子立即恭敬答應(yīng),駝著童樂朝東城馬場走去。
他們哪里知道,遠去的柳飛早已在心中暗暗立誓:“雖然我是個賤民,但并不是全無機會修煉龍氣。早晚有一天,我也會成為這樣的強者,讓我娘不再被人欺凌踐踏,讓她過上富足、安康的生活。”
柳飛懷揣著夢想回到春意樓,他萬萬沒想到,他在這小小的春意樓與母親一起生活的愜意日子已經(jīng)走到了頭。
這一日,柳飛被叫進母親房里。柳飛飛端給他一碗湯藥,讓他喝下去。這湯藥乃是柳飛飛特別配給柳飛喝的。
在未賣入青樓之前,柳飛飛的父親曾是整個齊國都出名的名醫(yī),因為拒絕了皇帝入主太醫(yī)院的旨意而獲罪。柳飛飛就此淪落青樓。
柳飛因為在母體里就中過毒,因此百毒不侵,柳飛飛配制的這種湯藥是專門鞏固這種體質(zhì)的。
這種藥名叫喚毒湯,實際上是一種毒藥,只有象柳飛這種體質(zhì)的人喝過才會完全沒事,相反抗毒的能力還會進一步加強。
不過,這不代表這種毒的毒素會自動在柳飛體內(nèi)消失,它會一直殘留在柳飛體內(nèi),除非柳飛借強大無比的龍氣將其化掉,否則它會一直殘留在柳飛身體里。
他不明白為什么柳飛飛一直堅持讓他每天服食這種藥?這其中所用的藥材都非常珍貴,偶爾一用還可以,可是這樣天天服用實在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他覺得自己的抗毒能力已經(jīng)非常強了。
“姨娘,其實我不用喝這種藥了,你的錢不是已經(jīng)不多了么?”柳飛將碗中湯藥喝完之后說道。
柳飛飛道:“這種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按姨娘說的做。”
柳飛瞪大眼睛看著柳飛飛,精亮的眸中透出疑問。
柳飛飛笑道:“你一定奇怪姨娘為什么要天天給你喝這種毒藥,是么?”
柳飛點了點頭。
柳飛飛道:“飛兒,你天生百毒不侵,根本不怕這種毒,可是喝了它,你體內(nèi)的血肉就會殘留這種毒素,姨娘這樣做是擔(dān)心將來會有人要飲你的血、吃你的肉。”
饒是前世曾經(jīng)是殺手,柳飛聽了也是一個寒噤,道:“什么人會吃人肉?”
柳飛飛眸中閃過一抹陰厲,道:“姨娘也只是擔(dān)心。他日若真的有人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他便離死不遠了。
喚毒湯一經(jīng)與你的血肉混合,就變得無色無味,就連銀針也試不出它來,只是,它會喚起人體內(nèi)本身就存在的各種毒素,讓那個飲你血、吃你肉的人引發(fā)各種疾病,到時,他還能活得久么?”說完,她冷冷一笑,走向窗口,撩起竹簾,目光射到窗外。
窗外的柳條街繁華無比,人來人往都擦著肩。柳飛飛的目光落在一個黑瘦的男子身上,這男子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天出現(xiàn)在這里,卻不見他進任何一家青樓,只是在柳飛飛的窗下徘徊。
憑柳飛的洞察力和觀察力,自然早就注意到這個人。
這個人曾經(jīng)跟春意樓里的好幾個人都攀談過,總在有意無意間探尋有關(guān)柳飛的來歷和身世。
柳飛已經(jīng)開始警惕這個人了。
柳飛飛將窗簾放了下來,擋住窗外的世界,將柳飛拉到床邊,囑咐道:“孩子,你記住,姨娘給你喝這藥的事,誰都不能告訴,就連最親近的人也不能說,明白嗎?”
柳飛點了點頭。
猶豫片刻,柳飛飛又道:“姨娘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金大叔,他今天晚上就會來把你帶走。”
柳飛嚇了一跳,金大叔可是出了名的人販子,專門拐騙好人家的孩子賣到青樓妓館去。
“娘!”柳飛突然親切地喚了一句,把柳飛飛嚇了一跳。
柳飛一笑,道:“我可以這么叫你么?”
柳飛飛含著淚點了點頭,天知道她有多希望柳飛這樣喚她。可是世事弄人啊,本來是親生的母子,卻不能相認。
柳飛問道:“娘把我賣了多少錢?”
柳飛飛眼圈一紅,喃喃地道:“一百兩。”
一百兩啊!柳飛心中苦笑,賣到這個價錢,可以想見金大叔會把他賣到怎樣的地方才有可能賺回本錢。除了有名的南院妓館,誰會花這種價錢買一個孩子?
柳飛飛道:“金大叔已經(jīng)答應(yīng)娘,把你帶到風(fēng)洲去。那里離這里有千里之遙,你這一走,咱們娘倆怕是永無再見之日了。”她說著望著床側(cè)的流蘇失神。
柳飛呆呆地看著她,并沒有因為她賣掉自己而生起怨恨。
柳媽媽本有意把他留下接客的,柳飛飛就算經(jīng)濟窘困,也沒有必要非得賣掉他。也許她這樣做另有原因,很可能跟窗外那個徘徊不去的男子有關(guān)。
千里之外的風(fēng)洲,那里也是個煙花繁盛之地,而且,據(jù)說比京城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把他賣去那里,想要再找到他,的確困難。
柳飛飛問道:“你會不會怪娘把你賣到那里去?”
柳飛搖了搖頭。
柳飛飛道:“你可知道,你要去的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嗎?”
柳飛點了點頭。
柳飛飛嘆了口氣,道:“聽說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去到那里的人,有許多過不了二十五歲就死了。”
柳飛道:“娘放心,等我到那個年紀,早就逃回來了。”
柳飛飛一驚,忙道:“答應(yīng)娘,不要再回到這個地方來。你要真的逃出來,就逃到別處去,離這里越遠越好,最好逃到大禹國或者火夏國,那時,就不要再踏進齊國半步。”
柳飛怔了怔,淡淡地應(yīng)道:“嗯。”忽然說道:“娘,其實我知道,你是我親生的娘。”
柳飛飛象被電到一般身心俱震,眼淚忍不住掉下來,低頭小聲哭了半晌才能說出話來,道:“你不要怪娘不認你,娘也沒辦法。”
柳飛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道:“我知道。”
“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柳飛飛勉強笑道,“你知道嗎?以前,娘曾經(jīng)打算不要你。”
“嗯。”柳飛仍舊極其平淡地應(yīng)著。
柳飛飛繼續(xù)說道:“那時候娘吃了墮胎藥,原想著打掉你就沒事了。可是你啊,怎么也不下來,呵呵!”說到這里她笑了一聲,“我真想不通,你這個孩子生命力到底有多頑強呢?在那種情況下,都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