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浪花一朵朵 !
在康復(fù)中心,唐一白和云朵住的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和一般的小區(qū)房差不多。一早,云朵起床走出房間,看到唐一白只穿著一條內(nèi)褲在游蕩。人家有著三百六十度完全無死角的好身材,根本不怕秀,走動時隨著長腿的邁動,臀部線條一起一伏的,窄窄的后腰小幅度地輕輕擺,把云朵看得,差一點就甩鼻血了。
她有些無奈地扶額,“你……不冷嗎?”
唐一白回頭,無辜地看著她,“沒人給我穿衣服。”說得特別理直氣壯。
云朵搖頭,“我真是欠你的。”
身為一個游泳運動員,唐一白也沒覺得這樣有多么不妥,反正他經(jīng)常只穿泳褲出現(xiàn)在大眾視線里。這會兒他不急著穿衣服,而是先去洗漱。
云朵只好跟著他,幫他擠牙膏。倆人一起刷牙,刷完牙一起洗臉,唐一白這會兒是獨臂俠,洗臉的樣子就和小貓似的,云朵看不下去了,撩著水幫他洗,擦干凈之后順手往他臉上涂了一些保濕乳。
唐一白還挺不樂意的,“這是什么東西?我不用。”
云朵才不理會他的反抗,把保濕乳擦勻了,輕輕拍打他的臉。唐一白雖然嘴上說著不要,到底還是彎著腰配合她,他看著她,“算了,你要怎樣對我都可以。”
擦完之后,云朵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好了,我的大帥哥。”
唐一白笑呵呵地揉了一下她的頭發(fā),“謝謝,我的小美女。”
吃過早飯,倆人窩在沙發(fā)上,靠在一起看電影。電影看到一半時,徐醫(yī)生帶著兩個人過來了。兩人一個頭發(fā)花白,一個頭發(fā)全白,面色都很紅潤。徐醫(yī)生給簡單介紹了一下,全白頭發(fā)的就是他的舅爺爺,姓康,花白頭發(fā)的是這位舅爺爺?shù)男鹤樱簿褪切灬t(yī)生的小表叔,今年五十五歲。
康爺爺精神矍鑠,不茍言笑,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見到唐一白和云朵時,他也只是點了點頭。相比之下那位小康伯伯就藹然可親得多,拉著唐一白的手輕輕拍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你的事情我們都聽說啦,好樣的!這次我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治傷,不是我吹啊,我們老家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摔斷腿,我爸給治了,一個月,那老太就能下地走了。”
云朵聽得兩眼發(fā)亮,“這么神奇呀?”
小康伯伯重重點頭,“那是!我康家中醫(yī)治骨傷遠近聞名,還有好多外地人慕名找到我家呢。小姑娘我跟你講,我爸可不是隨便出山的,這不是聽說一白是個運動員,急著比賽嘛。”說著,他又拍唐一白的肩膀,“一白,放心吧,你的骨頭交給我們!保準(zhǔn)讓你一個月之內(nèi)重返泳池!”
你的骨頭交給我們……這話說的,云朵聽著怪瘆人的。
康爺爺輕輕咳一聲,“多嘴多舌!”雖然是在責(zé)備兒子,面色卻并不嚴厲,眼中甚至帶了點笑意。
唐一白說,“那就拜托你們了。”
然后康爺爺先給唐一白診斷了一下,望聞問切。診斷的目的不只是為了確定傷情——傷情從之前拍的片子上已經(jīng)基本能確定了。現(xiàn)在診斷主要是為了摸一摸唐一白的體質(zhì),然后根據(jù)體質(zhì)制定藥方。中醫(yī)的藥方變化很大,同樣的癥狀不同人就要吃不同的藥,沒有一個方子行天下的情況。現(xiàn)在許多養(yǎng)生節(jié)目里的專家喜歡建議觀眾朋友吃這個吃那個,還有一些兜售偏方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這些都不足信。對方可能說得并沒有錯,但最關(guān)鍵的一點沒有交代清楚:這些食物和偏方并不適合所有人,有些人很可能因此吃壞身體。
雖然云朵之前表示不敢抱太大希望,可是希望擺在眼前她真的不由自主地就想抱起來……此刻她靜靜地等著康爺爺診斷完畢,期待他能說點振奮人心的話。然而康爺爺并沒有像小康伯伯那樣振奮人心,他只是點了點頭,“我先開個方子,試試吧。”
云朵有點忍不住,問道,“康爺爺,您看他的情況怎么樣?”
康爺爺看一眼云朵,不答反問,“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
唐一白解釋道,“她是我女朋友。”
“嗯,”康爺爺點了點頭,然后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很直白地說,“腎主骨生髓,這段時間你們最好不要行房事。”
云朵的臉立刻紅成熟透的蝦子,唐一白看到她這樣子,很不厚道地笑,他朝康爺爺點點頭,“好,我記住了。”
康家父子拖了一個大行李箱來,打開一看,里面全是藥材。康復(fù)中心地處郊區(qū),附近沒有大的中藥店,所以他們干脆自己帶了不少。而且,現(xiàn)在許多有名中醫(yī)的方子秘不示人,這可能是祖上留下來的傳統(tǒng)。所以康爺爺?shù)降组_了什么藥,唐一白自己都不知道,只有小康伯伯看了,然后拿著藥方給配好藥,另有三味藥他們沒帶,還要讓人去同仁堂買。
藥也是小康伯伯來煎,云朵還想幫個忙呢,結(jié)果由于“從來沒煎過藥”,被拒絕了。
中午飯四個人一起吃,云朵點了好多菜,特地給唐一白點了清蒸鱸魚,還有豬骨湯。小康伯伯看到云朵耐心幫唐一白挑刺,笑呵呵地贊嘆,“嘖嘖嘖,一白,你這小媳婦真是選對了。”
唐一白唇角彎彎的,笑望著云朵霞紅的臉蛋,滿目都是幾乎要溢出的柔情。
吃過午飯,唐一白該喝藥了。云朵看到他端著那碗濃得發(fā)黑的藥汁,喝了一小口,頓時眉頭擰成一團,苦著臉道,“這味道真是絕了……”
小康伯伯無語地看著他,“你以為是在喝茶呢?一口悶掉!”
唐一白閉氣一口干掉,喝完之后舌尖還回蕩著那令人神魂顛倒的怪味兒,他委屈地看著云朵,“朵朵,這東西太難喝了。”
云朵好心疼,給他遞水,還剝糖塊。小康伯伯實在看不下去這倆小年輕膩歪,拿著藥碗走出門。
***
晚上吃完飯又吃完藥,兩人無所事事,爬上屋頂看星星。初夏的夜晚,郊區(qū)還是有點冷的,唐一白摟著云朵的肩膀,用他的外套把兩人蓋起來。這邊沒有市區(qū)那么強的光污染,天空中能看到的星星很多,云朵指著天空,給唐一白講星座的故事。她的聲音柔細,不疾不徐,娓娓道來,像炎熱夏天里一杯清新的檸檬茶。唐一白安靜地聽著,一開始還很專注地聽故事,聽著聽著便有些沉醉,沉醉在她溫柔美好的聲線里。他低頭,親她的臉頰,溫柔的力道像是輕盈垂落的雪花。云朵的聲音頓住了,她抓著衣角,胸口小鹿亂撞,她輕輕地推了他一下,“唐一白……”
“朵朵,朵朵,”唐一白低聲喚她,聲音里帶著熱度,他說,“我怎么那么喜歡你呢,朵朵……”
他捉著她的嘴唇親吻。云朵心口發(fā)燙,渾身發(fā)軟,她幾乎要融化在他火熱的懷抱里。
夜風(fēng)徐徐吹來,吹不散這片天地里那小小的溫暖。風(fēng)中有不知名的花的香氣,淡淡的,沁人心脾,幾乎要透過人的肌膚滲到心底里去。
云朵摟著唐一白的腰,仰著頭回應(yīng)他。她學(xué)著他動作,用舌尖兒探到他的舌根,一點一點觸碰,這樣的動作足以令他發(fā)狂,摟著她腰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快要把她箍到自己身體里。
這個晚上的天臺科普活動特別有意義,唐一白特別特別滿意,并表示還會期待下一次。
唐一白發(fā)現(xiàn),自從他受傷之后,云朵對他總是溫軟和順從的,乖巧得令人心疼。怎么辦,他的朵朵越來越可愛了,他要被她迷暈了……
然而,云朵的體貼和順從換來的是他的得寸進尺。
第二天早上,云朵發(fā)現(xiàn)自己從唐一白的懷抱中醒來。她正枕著他的胳膊,他打了石膏的手臂輕輕搭在她身上,然后,一條結(jié)實有力的長腿盤過來,勾著她的身體緊貼著他。
云朵以為自己做夢了。她遲鈍地仰起頭,正好對上唐一白的目光。他正笑瞇瞇地看著她,見她醒了,他湊過來作勢要吻她。
云朵嚇得趕緊逃開,滾了兩滾,然后“咚”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唐一白:“……”
云朵從地上爬起來,緊張兮兮地問,“怎怎怎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在我的床上?”
唐一白斜躺在床上,用左手拄著頭,兩條長腿并攏,隨意彎曲了一個角度,鋪在床上。他慵懶從容得像一個貴婦,而且是不穿衣服的貴婦。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空隙灑進來,照在他身上。他躺在陽光里,像一尊完美的雕像。他的身材太好了,就算掛著個石膏手,這會兒只穿內(nèi)褲躺在床上,也讓人有種血脈噴張的沖動。
云朵抓了抓頭發(fā),無視掉唐一白拋過來的眉眼,她用枕頭砸他的頭,“回答我!”
唐一白說,“我不記得了。”
“……什么意思?”
“可能是夢游吧。”
云朵半信半疑的,“你以前夢游過嗎?”
“沒有,我覺得可能是這次受傷的附加后遺癥。”
云朵又砸他,“誰們家骨裂還附帶夢游后遺癥的?一腳從骨外科跨越到神經(jīng)內(nèi)科?你就是醫(yī)學(xué)界的奇跡!”
唐一白笑著躲她,“朵朵我錯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夢游,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哎喲,疼!”
云朵嚇了一跳,丟開枕頭爬上床看他,著急地問,“哪里疼,是碰到手了嗎?”
唐一白卻突然翻身,把她壓在身下。他一只手臂撐在她耳邊,低頭又要吻他。
云朵面無表情地一巴掌蓋在他臉上,“趕緊洗漱去!”
吃過早飯,兩人出門溜達,特別悠閑,感覺提前過上了退休老干部的生活。康復(fù)中心北面種著一大片虞美人,此時節(jié)開得正熱烈,火紅,雪白,嬌黃,交相輝映,像條彩色的織錦,特別漂亮。讓人看著,心情就忍不住飛揚起來。
唐一白說,“這里很漂亮,適合拍照。等我們結(jié)婚時就來這里拍婚紗照。”
花田旁邊的長椅上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小康伯伯,另一個是個田徑運動員。小康伯伯正在給那個田徑運動員看手相,已經(jīng)說到這位運動員結(jié)婚生子了,把他說得一愣一愣的。
云朵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康伯伯看到是他們倆,叮囑道,“不要碰那些花,有毒的。”
“哦。”
這時,那個田徑運動員說約了人,先走了。然后小康伯伯招呼唐一白他們倆,“過來坐,我給你們看看手相。”
云朵先伸出了手,小康伯伯看了一會兒,說到,“其實看手相并不只是看掌紋,還要看手的品相。你的手嘛,一看就是有福氣的手。哎我看看掌紋。姻緣線么,哎不錯,很美滿。事業(yè)線……唔,年輕時會有一些波折,你看,這里是斷開的。壽命線也不錯。”
云朵的掌紋比較單調(diào),小康伯伯看到這里便丟開,接著看唐一白的。然后他有點奇怪,“怎么回事,你們倆的掌紋差不多,都是愛情美滿,事業(yè)有波折。要不我再給你們批批八字兒吧。”
唐一白說,“您真是博學(xué)多才,什么都會?”
小康伯伯得意道,“那是,我平常就喜歡鉆研這個易經(jīng)八卦的東西,治病其實是我的副業(yè)。”
越看越像神棍了。云朵反正也無聊,就坐在旁邊聽他侃大山。倆人都報上了自己的出生日期和時間地點,小康伯伯確實有兩下子,不用查萬年歷就能掐出他們倆的八字兒,接著就是一陣神叨叨的,說唐一白:“你少年坎坷,當(dāng)然這個坎坷主要是事業(yè)上的。不過你不要擔(dān)心,你會遇到一個貴人,有了貴人相助,你就能化險為夷,披荊斬棘,云開月明,一飛沖天了。哦,對了,”他說著,指指云朵,“從命相上看,你應(yīng)該就是他的貴人。”
云朵捧著臉笑,“伯伯您真是太會說話了,我好想給你錢呀!”
小康伯伯笑道,“治療費醫(yī)藥費還有路費,你們國家隊都會給我們的,不用你再給錢啦。”
唐一白也笑。他和云朵一樣,也并不信這些,不過算命先生說了這么多好聽的話,實在讓人心情愉悅得很。
小康伯伯又說,“我再給你們倆對對八字兒。哎喲,這八字兒,哎呦呦,這八字兒,哎嘖嘖嘖……”
云朵感覺被他的語氣詞刷屏了,她好奇問道,“我們的八字兒怎么了?”
“你們倆呀,是七世怨侶,已經(jīng)修了七世,都沒修成,現(xiàn)在是第八世,總算能修成正果了。我剛才就說,怎么那么奇怪,你們倆的姻緣線都特別好。姻緣線是最難好的,別人要么就分叉要么就斷,你們倒好了,這么難得的姻緣線,一下子讓我遇到倆,所以我特別奇怪,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呢。哎呀呀可不得了,你們兩個的好事肯定成,到時候請我喝喜酒哦!”
“一定,”唐一白笑道,“看您說得,我也想給你錢了。”
然后小康伯伯還給他們講了前七世怨侶都是什么樣的。云朵覺得這位伯伯真是一個大寫的話嘮,就從兩段八字兒,他愣是給編出了七段愛情故事。而且他還有邏輯強迫癥,七段愛情故事都按時間順序排列好,講的時候?qū)?yīng)朝代有對應(yīng)朝代的特色,絕不會出現(xiàn)穿越時空的尷尬。因為時間緊張(他們畢竟還是要吃飯的),他只給講了七個故事的大致輪廓,還跟唐一白約好了時間講具體的。
人才,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
晚上睡前,為了防止唐一白再次“夢游”,云朵把房間門鎖上了。她躺下后還沒睡著時,就聽到有人在外面叫她,是唐一白:“朵朵?朵朵?”
云朵沒有說話,她倒要看看他搞什么鬼。
門把手被人轉(zhuǎn)了轉(zhuǎn),打不開。云朵以為他走了,結(jié)果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了鑰匙□□鎖孔的聲音。
她有些無語,下床去開了門。她看著門外的他,“你夢游還能找鑰匙開鎖呢?”
唐一白被抓了個現(xiàn)行,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讓他表現(xiàn)得特別鎮(zhèn)定。他揉了揉她的頭,試探著問,“朵朵,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不能。”
他有些郁悶,“我只是想抱著你睡,反正我又不能做什么。”
云朵看著他打著石膏的手,她有點心軟。畢竟,人家都是病號了啊,每天喝那么苦的藥,現(xiàn)在就這么點要求了,咱能不滿足嗎?
一個人在困倦的時候更好說話,因為困意會使人神經(jīng)懈怠。云朵此刻被他可憐兮兮的模樣擊敗,也就把他拉進房間,她還不忘警告他,“你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大夫說了,你必須禁欲。”
“好。”他信誓旦旦地保證。
她又有些猶豫,“我會不會壓到你的手?”
“不會,我睡你右邊。”
躺在云朵的床上,把心上人抱在懷里,唐一白的心內(nèi)充盈著幸福的感覺。她溫軟的嬌軀散發(fā)著迷人的氣息,身體的線條緊緊地貼著他,這不經(jīng)意的誘-惑令他有些口干舌燥,心里癢癢的,像是有什么東西要拱出來。
他太了解那是什么了。欲-望,揮之不去的欲-望,一旦釋放出來,便是波-濤洶涌。
不行,不可以,要先養(yǎng)好傷。當(dāng)自己是神雕俠侶嗎,現(xiàn)在不可以!
唐一白努力壓下心頭的渴望。他深吸一口氣,心想:等手傷好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重入水池,而是先把我家朵朵吃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