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鳥籠
朱遠(yuǎn)昊一聽連大哥都沒找到,手指指下面。
“會不會這個風(fēng)水局做在下面?”
“不可能。”
朱遠(yuǎn)墨斷然否定。
做風(fēng)水局,尤其是在自家祖墳,是一件非常險的事情,一個不慎,連祖墳原來的氣運,都要改變。
更不用說挖開地墓了。
這個找不到,那個不可能,朱遠(yuǎn)昊急了:“那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
朱遠(yuǎn)墨渾身說不出的累,往石頭上一坐,眸子木然地看著遠(yuǎn)方。
“老三,如果你是爹,你會怎么做?”
“我……”
朱遠(yuǎn)昊啞然。
他只是個二流風(fēng)水師。
如果他要用一個女人化解掉反噬和天罰,只會施咒布陣。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首先要有那女人的畫像,然后對著畫像燒半根紫色的香,和自己的貼身物品。
燒到一半時,還要讓那女人喊出自己的名字。
然后,再燒那女人的指甲毛發(fā),燒出來的香灰放進(jìn)香囊,讓那女人隨身帶著。
第二步是做試驗。
自己割破手指,如果那女人能感覺到痛,兩人就共運了;如果不能,則還要重復(fù)第一步。
第三步,對著畫像燒剩下的半根香,還有那女人的指甲毛發(fā),同時喊自己的名字,最后把剩下的香灰放進(jìn)香囊里,讓女人隨身帶著。
這便完成了全部的轉(zhuǎn)換。
至此后,一切反噬到自己身上的厄運,都會被轉(zhuǎn)移到那女人身上。
爹和娘朝夕相處,做這些很方便,可問題的關(guān)鍵是……
爹比他聰明很多啊!
“如果是我。”
朱老二握了握拳頭,冷然道:“我就用陣做個籠,把娘困住。”
朱遠(yuǎn)墨猛的抬頭,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朱老二。
看了好一會,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又往山頂看過去,然后一骨碌爬起來。
“趕緊上山。”
“大哥!”
朱老三神色微變:“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上山再說!”
朱遠(yuǎn)墨大吼一聲,急匆匆地往山上走去。
兩兄弟不敢耽擱,趕緊跟過去。
雪天爬山,真真是要了三人的命,但就算是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朱老三,也不敢多哼一聲。
爬到山頂,三兄弟就跟死過去了一樣,倒在雪地里喘著粗氣,喉嚨里都是血腥味。
等緩過那股勁兒,三人相互攙扶著爬起來,一步一步往最頂處走去。
這山的最頂處,朱遠(yuǎn)墨來過一次。
當(dāng)時祖父去世,棺材選了吉時落葬,落葬的第二天,按京中規(guī)矩兒子、孫子要來墳前送飯。
爹就帶了他來。
送完飯,燒完紙,爹說天氣不錯,去山上瞧瞧吧。
到了山上,爹背手站了好一會,站到他腿都麻了,才說下山。
那時候他還沒開始接觸陰宅,也不懂好壞,只覺得從山上往下看,山峰連綿不絕,湖水一片碧色,視野說不出的開闊。
他還清楚的記得爹站的位置。
“就是這里。”
朱遠(yuǎn)墨指指面前的大石:“爹就是站在這里看的,老二,老三,快,快把我扶上去。”
朱老二用袖子撣撣石頭上的雪,和朱老三一左一右,扶著大哥爬到大石上。
朱遠(yuǎn)墨站穩(wěn)了,沒有急著去看,而是緩緩閉上眼睛,等心跳慢慢趨于平穩(wěn),再睜開眼。
眼前,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真真是天公不作美。
如果天氣好一點,應(yīng)該能看出些……
忽的,朱遠(yuǎn)墨眼珠子定住了。
一片白茫茫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慢慢往上涌出來。
竟然是黑氣。
黑氣穿破白茫,涌出來一點;
又涌出來一點……
朱遠(yuǎn)墨混合著驚駭和恐懼的眼睛,慢慢睜大,大到眼珠子欲破眶而出。
一股巨大的寒意從心底竄起,他眼前一黑,整個人便一頭栽了下去。
“哥!”
“大哥!”
兩兄弟,四只手,死死抱住朱遠(yuǎn)墨,把他從石頭上抱下來。
朱遠(yuǎn)墨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臉色比死人的臉還要難看,眼淚從眼眶里爭先奪后的涌出來,嘴里嗚咽著,一個字都說不清。
大哥看到了什么?
朱遠(yuǎn)昊二話不說,手腳并用的爬上了石頭。
呼嘯的大雪中,他看到朱家祖墳的上方,一片黑云籠罩。
那黑云的形狀,真的就如二哥所說——
是一只鳥籠!!!
……
兵馬司。
朱青大步走進(jìn)來:“三爺,朱家三兄弟進(jìn)城了。”
謝知非趴在書案上對付了兩個時辰,臉上睡出幾道印子。
他揉揉臉,啞聲道:“備好早飯,備好熱水,去把他們都叫起來。”
朱青:“爺跟過去嗎?”
“我跟過去,你留在這里。”
謝知非抬起臉:“那個叫太微的一有消息,你就過來報訊。”
“爺,放心。”
朱青轉(zhuǎn)身走到院子,有侍衛(wèi)跑到他面前低語幾句。
朱青聽完,又匆匆折回來,“爺,太孫殿下派人來問,朱家的事情可有什么進(jìn)展?”
謝知非想了想:“告訴他,目前還沒有,但只要找到太微那人,就一定有。”
“是!”
“狗窩”里睡一覺,所有人都感覺活過來了。
沒有人敢耽誤時間,連最愛說話的小裴爺在吃早飯的時候,都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半個時辰后,晏三合一行人又回到了朱府。
老總管打傘等在朱府角門口,見馬車來忙迎上去,“晏姑娘,三位爺在太太的院子里。”
晏三合:“從前的,還是如今的?”
老總管:“從前的。”
那院子有問題。
晏三合在心里做出判斷后,立刻道:“走,一起去看看。”
老總管領(lǐng)著人直奔毛氏的院子。
晏三合遠(yuǎn)遠(yuǎn)就見朱府三位爺手里拿著羅盤,冒著雪,在院子外頭來回忙碌著什么。
見人來,朱三爺扔下手里的東西,小跑過來。
“晏姑娘,你們先去堂屋里坐,我們這頭還要一盞茶的時間。”
晏三合看著他滿身的狼狽,眉一壓:“找到了?”
朱三爺眼神一黯,點點頭。
眾人一聽找到了,臉上的神情瞬間就像打了雞血。
李不言和小裴爺哪里還坐得住,一個跟著朱老大,一個跟著朱老三,看他們在院子外頭到底在忙什么。
謝知非也想去看,奈何身體吃不消,只有進(jìn)屋老老實實地坐著。
晏三合轉(zhuǎn)身看著老總管,“太太現(xiàn)在怎么樣?”
“老樣子,大部分時間昏睡著,偶爾醒過來,就哭著喊身上疼。”
老總管背過身抹了把淚:“昨兒個,大小姐、三小姐還有兩位奶奶輪流守了一夜。”
十六個時辰還剩下十個。
晏三合在心里盤算了一下,“你偷偷去把大小姐叫來。”
“是!”
“等下。”
“晏姑娘,還有什么吩咐?”
“一會你也來堂屋里聽著。”
老總管心頭咯噔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