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記耳光
“快走。”白衣女子順著血跡追了好半天一看那個徐子陵正坐在一棵大樹下歇息樣子悠閑得就像一個剛剛耕種完畢歸來村頭小憩的老農(nóng)如果給他一把菊花怕就是采菊東籬下悠悠望南山的陶潛了。白衣女子讓徐子陵最少有幾十個人追著可是還有心情悠然歇息這種無知無畏的舉動嚇著了她急得心火亂冒還未等徐子陵說話一把抓起他就走。</br></br>她帶著徐子陵的身體在樹林里穿行如蝴蝶穿花不一會已經(jīng)在數(shù)里之外。</br></br>“你想干什么?”徐子陵帶點古怪地問。</br></br>“有一個叫什么宇文化及的大官來了。”白衣女子一看徐子陵還傻兮兮地問自己想干什么登時氣不打一處可是又見他全身染得血紅一片再看那他臉色灰白如紙那氣又作不起來隨手將他放在一個柔軟草坪之上然后對著他大聲喝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一個宮中的大總管帶著幾十個宮中的禁衛(wèi)軍來追殺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br></br>“原來你是來救我的是不是?”徐子陵不理她緩緩地自地上爬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眼白衣女子忽然古怪地責問道:“這些傷也是那樣弄來的吧?是不是?到底是誰?是誰讓你來救我的?我說過要你救嗎?你看看你!渾身是傷渾身是血!你為什么要逞強呢?我說過需要你來救嗎?你看看你自己現(xiàn)在都是什么樣子了?小命都沒有一大半還敢管他人的閑事你有毛病啊?你就那么喜歡打打殺殺嗎?”</br></br>徐子陵不但越說越有火氣他甚至還揚手給了白衣女子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白衣女子連斗笠也掉在地上露出一張蒼白無比又絕美驚世的玉臉來。</br></br>白衣女子萬萬想不到徐子陵竟有那樣大的反應他不但不感激自己還生氣他不但生氣還沖著自己打了一記耳光他……真是莫名其妙啊!白衣女子委屈得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柔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br></br>如果不是看見了一樣東西相信她一定會馬上就負氣而去的可是她看見了她的氣也一下子就消了。</br></br>她看見了徐子陵的眼中有一種恐懼和驚惶那是一種親人般關(guān)切和心痛害怕失去親人般的驚恐。他雖然在火雖然給了自己一耳光可是他眼中那種心痛讓白衣女子感動得連魂魄也顫抖起來了。</br></br>他心痛自己的傷?</br></br>他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危?</br></br>為什么?為什么他會如此著緊自己?白衣女子不明白可是知道她看得見用她的心可以清楚地看到面前這一個年青人的關(guān)切和心痛。</br></br>“為什么?”徐子陵忽然激動地將白衣女子緊緊地擁入懷中帶點哽咽地問:“為什么?為什么你總愛做傻事呢?我不是讓你回家去的嗎?你還在中原這里干什么?我不是讓你走開的嗎?為什么你總是跟著我呢?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害死你的嗎?你就那么想讓我一輩子活在內(nèi)疚之中嗎?”</br></br>白衣女子身體僵強如木她幾乎連心跳也停歇了她手足無措地站著任由他抱著任由他在自己的耳邊喃喃自語地問任他偷偷地在自己脖子上灑落幾滴心痛的淚水。</br></br>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不躲開?為什么不反抗?她只知道她很喜歡這樣。</br></br>天上有太陽陽光照在大地之上有一對男女相擁。</br></br>“你聽著。”徐子陵忽然又推開白衣女子翻臉比翻書還快他指著白衣女子喝道:“你你這個高麗大棒給我聽著無論你給我做什么都絕不能打動我的心!也絕不可能改變我的意愿!我的死活根本就不關(guān)你的事你管不著不用你管也輪不你來管你還是盡快回到你的高麗去吧!否則你別怪我翻臉無情……”</br></br>“我會走的。”白衣女子兩行淚水滾滾而下她咬緊銀牙用一種負氣的眼光看著徐子陵道:“那個宇文化及就快追來了讓我送你一程吧你負了那么重的傷就當是我還你那一劍……”</br></br>“不用。”徐子陵一口拒絕他打斷了白衣女子的話頭道:“難道你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男人的事女人最好不要管的嗎?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我那樣做自是有我的道理的嗎?我什么時候說過需要你一個小屁女子來救了啊?如果我真是那樣的一個可悲男人你救來還有什么意義?你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腦袋想想為什么我要你回家?為什么我不對別人那樣說啊?我那樣說自然也是我的道理的你知不知道?你到底還要我說些什么才能明白過來啊?”</br></br>“我什么也不明白。”白衣女子委屈地道她輕拭著小臉上的淚痕忽然沖著徐子陵抗聲道:“因為你根本就什么也不跟我說!你什么也不告訴卻要我這樣那樣去做你是我什么人啊?你憑什么那樣對我?你憑什么那樣……你說話啊!”</br></br>“我不是你什么人。”徐子陵別過臉好半天才回答道:“可是你聽我的絕對不會錯。”</br></br>“我不會走的。”白衣女子拾起上面染得腥紅斑斑的斗笠重新戴回去重新掩著自己的臉目光躲在血花染得艷紅的輕紗后躲藏著她固執(zhí)地道:“除非你跟我說清楚。”</br></br>“隨便你!”徐子陵生氣地大吼道:“不過我警告你我的事你少管!我做什么自有我的理由不用你在一旁阻手礙腳的宇文化及又怎么樣?他在我的眼中只是一只蠢豬我是故意引他來的如果不是你剛才攔著他我已經(jīng)早就收拾他了。”</br></br>“……”白衣女子讓徐子陵一通搶白做聲不得。</br></br>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和這一個蠻不講理的徐子陵對抗的方法那就是不跟他吵只要不讓他那些氣人的話激倒只要一直不理他那么他也就沒有什么方法可以改變自己的心意。所以徐子陵走她也小心翼翼地跟上任徐子陵說什么只當充耳不聞。</br></br>徐子陵一看沒好氣翻了翻白眼也不浪費口舌徑自朝一個方向就行。</br></br>幾個斥候一馬當先由獵犬的帶領(lǐng)下沖進一個密林小道。他們雖然不是與敵人對陣沙場可是這一種習慣和行動卻從來不敢松懈下來。因為他們是從戰(zhàn)場中活過來的人這些活過來的人都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生命只有一次而且無時不刻都在受到外界的威脅。如果自己稍一松懈那么小命就會和倒在戰(zhàn)場之中的人一樣隨風而逝。</br></br>這樣做不但安全還有一個好處也就是更大程度地增加同伴的生存可能同伴是戰(zhàn)場上最重要的作戰(zhàn)伙伴有時一個陌生的伙伴比自己的親兄弟還要有用還要值得信賴。</br></br>搜索一遍沒有現(xiàn)什么可疑的地方為的斥候舉起手向身后的大部隊打了一個安全的手勢。</br></br>雖然斥候已經(jīng)探明路向可是宇文化及的心中還隱隱有些不安。這一個樹林太平靜平靜得有些詭異有些失常讓宇文化及心中頗有些不安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強調(diào)讓斥候們一下要仔細探察。斥候們雖然表示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宇文化及的心里還是不太安心但他找不到原因此時又無暇多想只好命令大隊前進。</br></br>他的命令剛剛一出就后悔了。這個世界上什么藥都有得賣可是就是沒有后悔藥。宇文化及以前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現(xiàn)在他明白了。</br></br>大隊人馬隨著他命令出的那一刻就箭一般地沖出兩騎并著前進在密林的小道之中度迅如風蹄聲驚震如雷。他們的騎術(shù)驚人久經(jīng)訓練一直是宇文化及最引以為豪的地方因為這些全是他的心血近數(shù)年親手打造出來的心血。</br></br>宇文化及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的這些手下騎術(shù)更加糟糕一些甚至全部亂作一團或者墮下馬來。</br></br>他不希望他們前進因為他看見了一件可怕的東西正在等著他們。那個可怕的東西無聲地張著可怕的巨口正在偷偷地吞噬著他們宇文化及現(xiàn)已經(jīng)是太遲他大吼一聲:“停!陷阱前面有陷阱!”雖然大部人都聽到了宇文化及爆的怒吼連蹄聲都壓制下去了的巨吼可是還是已經(jīng)太遲了。</br></br>無數(shù)的尖竹尖木在樹林里射出來不知來自何處只見滿天盡是。</br></br>地面正在無聲無息地下陷馬蹄在馬匹的驚惶和掙扎中深深陷下等著它們的是陷阱底下那些長長的尖竹樁。天空中有巨木急墮而下似是雜亂無章又似是深有目的地砸向馬背上的騎士一條條藤蔓自樹底下扯起如林間游動的樹蚺它們交叉著糾纏著阻礙和牽制著馬背上那些騎士行動。</br></br>‘嘶嘶嘶……’不知何處的駑機噴射著勁箭利矢如妖龍吐涎如毒蛇吐信箭矢滿天雨下。</br></br>“嘭……”一聲沉悶的爆響密林間忽然彌漫有一種古怪的粉色如一只會噬人的精怪巨大無形直向所有的人和馬匹狗只飄舞過去。</br></br>看到這些宇文化及的心里第一次有一種痛和涼的感覺。他好想狠狠地揍幾拳自己的胸口恨不得砸斷兩根自己的肋骨他好想放聲大哭一場可是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面前的悲劇生而無能為力。兩個從來就沒有在心中出現(xiàn)過的字自他的心里升起來那就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