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飛碟一路向西朝維納城駛?cè)ィ~澤坐在駕駛座上,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一旁的幼狼,小東西不知什么已經(jīng)時候睡了過去,在副駕駛座上縮成一團。
這么看的話,它還是只安靜乖巧的小奶狼,也挺可愛的,葉澤想。
突然,幼狼的身子開始顫抖,渾身肌肉痙攣般地抽搐起來,小爪子不安地四處亂抓著。它緊閉著雙眼,口中發(fā)出一陣陣痛苦的低吟。
“喂,喂!”葉澤伸手過去拍了拍它的腦袋,小狼崽子卻沒有轉(zhuǎn)醒,仿佛陷入了某個夢魘,不住地發(fā)抖。
雖然長大了一圈,可它本該處在嗷嗷待哺的年紀吧……葉澤嘆了口氣,將這團灰不溜秋的小東西抱了過來。
即便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幼狼依然不是吃素的,感受到陌生氣息的貼近,下意識就開始反抗。葉澤抿嘴看著懷里不安分的狼崽子,用一秒鐘的時間考慮了下要不要將它扔回去,最終還是選擇了把小東西按在懷里牢牢制住。
漸漸地,幼狼不再痙攣,可小身子仍然緊繃著,葉澤猶豫片刻,把它放到了自己腿上,順著它的脊骨輕輕撫摸。這小東西的毛雖然沒有小白的那么柔軟,但手感依舊很好,葉澤這樣想著,忍不住多揉了兩下。
幼狼在被順毛的過程中慢慢放松下來,甚至舒服地拱了兩下背,呼吸再次變得綿長。
飛碟飛行了一段時間,維納城的輪廓遠遠地出現(xiàn)在葉澤眼前。
城市此刻,被一種歡快的氛圍所籠罩,時不時有繽紛亮麗的禮花升空,隔著很遠,葉澤就聽到了人海中的歡呼聲。
這是怎么了?
來到城下,葉澤驚訝地發(fā)現(xiàn),大門處的戒嚴居然已經(jīng)取消了!城中鋪天蓋地都是關于戰(zhàn)爭的最新的報道——
今天凌晨三時許,第十一軍王牌戰(zhàn)斗師D29師與白額巨蟹蛛種族群在伽瑪星系外圍C21空間展開了最后的決戰(zhàn),戰(zhàn)斗持續(xù)六小時,我軍取得了最終勝利。上午八點二十五分,主戰(zhàn)艦率先突破了蛛群防御圈,戰(zhàn)事開始急轉(zhuǎn),上午九點零三分,七星白額巨蟹蛛皇在最后關頭選擇自爆,主戰(zhàn)艦在爆炸中被毀,庫洛斯少將負傷,方圓百里內(nèi)的蟹蛛群也沒有幸免。爆炸余波波及了文賽星在內(nèi)的三個星球,產(chǎn)生了多處空間斷點,造成光源扭曲,索性并沒有造成多少平民傷亡。截止目前,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罹難的D29師士兵有兩百余人,受傷八百余人……
葉澤怔怔地望著天空中播送新聞的光幕,眨了眨眼,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戰(zhàn)爭……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
這個認知讓葉澤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自己這些天就出了這一次遠門,居然就這么巧趕上了爆炸余波!?早知如此哪怕再晚出去個一時半刻,估計都不會搞得這么狼狽回來。
千余人的傷亡,并不能稱之為一場非常漂亮的勝利,葉澤看看新聞,又看了看街道上歡呼雀躍的群眾,不知想到了什么,思緒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甩了甩腦袋,算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先回去吧,阿爾文那小子估計擔心壞了。
果然,葉澤剛下飛碟,還沒站穩(wěn),門內(nèi)就倏地躥出一道人影,阿爾文一路小跑撲了過來:“阿澤——!”
少年的眼眶都微紅了,抓著葉澤左看看右看看,仿佛有一百個不放心。
“你沒事吧?哦天哪!你身上怎么有血……我看新聞都快嚇死了!那陣子天昏地暗的,說是爆炸將光源都扭曲了,當時你在外面,我……我……”
“我這不是沒事。”葉澤伸手拍了拍阿爾文的肩。
少年只是不停搖頭:“我當時就該阻止你去的……”
葉澤摸了摸鼻子:“是我不好,執(zhí)意要出去的。你去檢查一下飛碟吧,我大致看了眼應該沒什么問題,不過畢竟是維持生計的家伙,損壞了就不好了。”
“沒事沒事,能飛回來就沒什么大問題。你真的沒事?”阿爾文繞著葉澤看了一圈又一圈。
“真沒事,就胳膊有一道小傷口,也不是很深。”而且這傷口還不是被爆炸波及產(chǎn)生的,而是被那狼崽子咬的!
“那就好。”阿爾文長舒一口氣:“可你身上的血……”
“不是我的血。”葉澤這才將副駕駛座上還在昏睡的小狼抱出來:“我在森林里撿到它的,傷得不輕,能不能給它治治?”
這是葉澤第一次見識到傳說中的“治療儀”,藍色的激光照射在他的傷口上,慢慢地,皮膚開始發(fā)癢,結(jié)疤,然后愈合,而這一切,也只用了短短幾分鐘!
葉澤抬手看了看自己胳膊,原本被咬傷的地方只留下道淡淡的疤痕,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完好如初。
怪不得治愈天賦被評為“最無用天賦”,在這個高科技時代,小白的治愈能力的確沒有用武之地啊。
“接下來是這個小家伙。”阿爾文拿著治療儀走到幼狼身邊,按下開關。
葉澤則跑去浴室,以他軍人的速度花三分鐘沖了個澡,神清氣爽地出來時,正聽到阿爾文充滿訝異的聲音傳來:“咦,這是怎么回事?”
葉澤邊擦頭發(fā)邊走了過去,問:“怎么了?”
治療儀的藍色激光打在幼狼身上,已經(jīng)三分鐘過去了,可它渾身上下那些外翻的傷口卻沒有一點愈合的跡象!
“奇怪,為什么治療儀沒有效果?它是被什么傷到的?”
阿爾文伸手過去摸了摸它的傷口,不料就在這時,幼狼突然睜開了眼,泛著幽光的眼睛嚇得阿爾文往后一個踉蹌:“抱、抱歉,弄疼你了么?”
幼狼從桌子上翻了起來,繼續(xù)用那一雙狼眼死死盯著阿爾文,甚至還威脅性地呲了呲牙,嚇得金頭發(fā)的小少年又是一個哆嗦。
“你怕什么?沒看它奶牙還沒長齊呢。”葉澤笑了,抱臂看著幼狼炸毛的樣子,又瞅了瞅它的傷:“算了,既然治療儀沒辦法就用最原始的辦法療傷吧,你這有沒有紗布和外傷藥?”
“呃,這種東西……我可以去隔壁蘇珊阿姨家借借看。不過還是先幫它清洗一下吧,免得傷口感染了。”
他說著,想把小狼帶去浴室,可小家伙又不配合了,張牙舞爪這個詞完全可以詮釋它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不顧一身的傷,直接蹦下桌子,拖著小身子就要走。
剛剛止血的傷口經(jīng)過它一番折騰又有再次崩裂的趨勢,阿爾文束手無策,轉(zhuǎn)頭求救似的看著葉澤。
葉澤嘆了口氣,三兩步上前拎起幼狼的后頸就往浴室走。果然對付這種不識好歹的家伙,只能采取暴力強制手段了。
幼狼顯然對他的粗暴舉動十分不滿,更不喜歡這種鉗制措施,于是愈發(fā)劇烈地掙扎起來。
這小狼崽子可算是記住自己了吧,葉澤想,其實他倒想對小家伙溫柔一點,不過介于阿爾文的溫柔態(tài)度對它不起作用,他還是繼續(xù)當他的惡人吧。
于是直接將幼狼放倒在池子里,卷起衣袖,不待它起身掙扎就拿起浴花,沖了下去。
小狼崽子被噴下來的水花嗆得直咳嗽,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身上的污垢和血漬混合到一起,順著浴缸往下流。它的腿腳還不利落,可一瘸一拐的還想跳出水缸。
葉澤手上力道一松,它就開始變本加厲地撲騰,弄得葉澤也一身水,他終于忍不住,使勁在狼屁股上扇了一巴掌,打得幼狼小身子一顫。
“給我老實點!你傷口不洗該發(fā)炎了。”葉澤沒好氣地吼了句。
本以為它聽不懂人話,吼也是徒勞,不料幼狼居然漸漸安靜下來,只是仍然下意識地躲開了葉澤的手,身體止不住地發(fā)抖。
流水沖去了幼狼身上的污垢,皮肉外翻的傷口卻愈發(fā)明顯起來。一道道血紅的傷痕暴露在葉澤眼前,小東西濕漉漉地趴在浴缸邊上,痛得渾身都在顫。葉澤突然就有些心軟了,再倔也不過是只小奶狼,這樣的傷也還是會疼吧。
他悄悄放輕了力道,盡可能輕柔地幫幼狼完成了剩下的清洗。
當他們出來時,阿爾文已經(jīng)去隔壁借來了紗布和傷藥,幼狼對于葉澤將它裹在毯子里抱出來的舉動表現(xiàn)出了十足的抗拒,可無奈話語權(quán)還是掌握在實力派手中。葉澤駕輕就熟地開始給它上藥、纏繃帶,末了,還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經(jīng)過一番折騰,幼狼顯然也累了,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可只要葉澤一看它,它就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這小脾氣……葉澤在心里嘆了口氣,再次把它裹回了毯子里,放到墻角。
或許是毯子太過柔軟,或許是因為里面的環(huán)境太過溫暖,幼狼終于放棄了抵抗,乖乖在墻角趴好,似乎只想先飽飽地睡上一覺。
一切工作完成后,葉澤才突然想起來另一件要事,他從懷中拿出了一顆剛剛采到的碧綠色果子,問阿爾文:“你認不認得這是什么?”
阿爾文低頭,只見一顆散發(fā)著碧綠色耀眼光芒的果實安安靜靜地躺在葉澤掌心上,果實圓潤無比,像一顆通體晶瑩的碧色珍珠。
那雙同是碧色的眼珠瞬間睜得圓圓的,阿爾文大驚失色:“這!這是……你從哪里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