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謝蘊昭現(xiàn)在手上有金銀雙生草、枯榮果、落土生花,另外是從白術(shù)手中換取的藍翼黑紋蝶鱗粉、黑腹蛇毒液。
九樣任務(wù)物品她已經(jīng)取得了五種,還剩四樣。
離開丙號沙漠后,距離中央的擎山就已經(jīng)走過了二分之一的路程。高聳的山峰更近了一些,已經(jīng)能看清上面隱隱的巖石紋路、植被變化。氣晴朗時能看見戴雪的山頂,在陰云聚集時,就只剩巍峨的山軀屹立前方,似一尊沉默的武將。
離謝蘊昭最近的寶物是沉香結(jié)晶,位于針木林鄭
白術(shù)給的玉簡上,沉香結(jié)晶長在結(jié)羅樹上,附近常常有香云蜂筑巢。這種蜜蜂相當(dāng)兇狠,一旦遭受攻擊就會悍不畏死地追擊敵人,要盡量避免刺激它們。
謝蘊昭踏著太阿劍,來到霖圖標(biāo)注的針木林。
針木林里大多是云葉松、落月杉之類的常見樹種。結(jié)羅樹通常會兩到三棵糾纏生長,形如拱門。
雖然外形顯眼,但結(jié)羅樹數(shù)量不多,而且喜歡光線幽暗之處,要往林子深里去才找得到。
謝蘊昭走了幾步,忽然回頭。
她離樹林入口還不遠,從這里依稀還能看見遠處一點沙漠的白色,還有耀眼的陽光。
林子里靜悄悄的,極為安靜。
她回轉(zhuǎn)身,繼續(xù)朝前走。
針木林的樹木都高而筆挺,但因為葉片細,林中并不過分幽暗。只是越往里走,越有一些藤蔓攀附在樹上,一面開些向上的花朵,一面悄悄將陽光遮蔽了去。
幾只大尾巴的松鼠在樹枝之間奔跑。
在一道溪流旁邊,謝蘊昭發(fā)現(xiàn)了結(jié)羅樹,而且是少見的由五棵結(jié)羅纏繞形成的古樹。
它們糾纏了應(yīng)該不少于八百年的時間,生生造出了一棵龐大的“主干”。茂盛的枝葉朝四面伸出去,復(fù)又垂落在地,變成了新的結(jié)羅樹。
一些樹枝直接侵入了溪流中,將水流切割成幾道粗細不一的細流。
距離地面約二十米的位置,懸掛了一個巨大的蜂窩。
秋香色的蜂巢有五個大西瓜加起來那么大,牢牢“粘”在結(jié)羅樹干上。
結(jié)羅樹距她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大概一百米遠。
謝蘊昭挑了一個挑了一個視線不受阻擋的角度,輕盈地攀上樹,又從乾坤袋里摸出一個“千里目”,對著結(jié)羅樹看去。
修士的目力雖然良好,但借助類似“千里目”的法器可以更清楚地看見遠處的細節(jié)。
蜂巢的細節(jié)在水晶鏡中放大。
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秋香色的蜜蜂,在成千蜂室中來回出入。隱約能看見其中半透明的琥珀色蜜液,但更顯眼的還是一只只腹部有紅色環(huán)狀紋的香云蜂。
每一只香云蜂都約莫指長度。大概每一百蜂室,就停了一只格外壯碩的香云蜂,體格有成人半個手掌那么大。
一片密密麻麻的嗡嗡聲回蕩在林鄭
嘶……感覺被蟄一下一定很疼。謝蘊昭暗暗感嘆,又仔細尋找沉香結(jié)晶的蹤影。
但奇怪的是,結(jié)羅樹上除了蜂巢和樹木本身的枝葉,并沒有其他類似結(jié)晶狀的物體。
謝蘊昭看的圖鑒里,沉香結(jié)晶是不規(guī)則的結(jié)晶,內(nèi)在結(jié)構(gòu)如同很多八角形組合在一起,白中發(fā)黃,和蜂室形狀放大了看很像……
嗯?很像?
謝蘊昭嘴角抽了抽,又仔細看去。這一回她才發(fā)現(xiàn),在蜂巢和樹木相連的部分,隱約露出來一角淡白色的固體物質(zhì),上面分布著無數(shù)八角形的氣孔。
“蜂巢背后的就是沉香結(jié)晶。”
有人輕聲。
聲音來自旁邊的一棵樹。
謝蘊昭紋絲不動,仍然拿著法器察看蜂巢情形,只笑了笑:“終于肯現(xiàn)身了?”
“既然已經(jīng)被你發(fā)現(xiàn)了,再躲下去也沒意思。”
謝蘊昭這才放下法器。一旁的男人手中拿著類似的法器,手腕上還纏著一只細的毒蛇;毒蛇不知道為什么,表現(xiàn)得有些畏縮。
她問:“你跟蹤我干什么?想第三次當(dāng)一回手下敗將?”
白術(shù)皺了皺眉,也許是想到了前兩次在沙漠中的失敗。這個表情讓他的八字眉更加明顯,也讓他的雙眼顯得更加愁苦。
但他的聲音很平靜:“我告訴了你沉香結(jié)晶的方位,但沒有承諾自己不會來。”
“嗯,得有道理。”
謝蘊昭贊許點頭,反而讓這位萬獸門大師兄生出些許疑惑。果然,女修立即笑瞇瞇:“相逢就是有緣,白道友,不若我們聯(lián)手取得沉香結(jié)晶,各取所需后再分道揚鑣?”
白術(shù)暗想,她這表情變換的功力堪稱一絕。
但話還是很平靜,也很直接:“正有此意。”
謝蘊昭便:“那我們就是臨時盟友了。盟友,你既然來自萬獸門,應(yīng)該對香云蜂很熟悉。我們要怎么避開香云蜂取得沉香結(jié)晶?”
“兩個方法。第一個,香云蜂雖然毒性甚烈、速度奇快,卻懼怕火焰,以真火燒灼蜂巢,就可隨意取用沉香結(jié)晶。”
白術(shù)的聲音里有一股擺脫不去的嘶啞感,仿佛有一條細微的蛇潛伏在他的喉管中,隨著他每一次發(fā)聲而吞吐蛇信。
“第二個方法,便是點燃我門中特制的‘引獸香’,將香云蜂引開后,去取得沉香結(jié)晶。”
白術(shù)看了一眼謝蘊昭。在他那好似含了悲啼的妙目中,藏著一對比常人更窄、尖利的瞳孔。
他:“但每一支‘引獸香’的制作都會耗費三百靈石,我等輕易不會動用。若謝道友不愿分擔(dān),還是第一種更加穩(wěn)妥。”
謝蘊昭擺擺手,不在意道:“就第二種吧。人家香云蜂好端端生活在家里,干什么讓人家遭個飛來橫禍?我們一人一半,一百五十靈石你拿去。”
她丟來一個布袋。這是簡易的乾坤袋,容量不大,通常被用來收納靈石,作為錢包。
白術(shù)接過,并不去數(shù),反而深深看了一眼謝蘊昭,:“好。”
他的動作讓謝蘊昭警惕起來:“你不點點么?一百五十靈石我沒少你的,你別訛我啊。”
白術(shù):……
他平平道:“你想太多了。”
[來自白術(shù)的【無語值】1]
有了計劃,接下來就是具體的執(zhí)校
白術(shù)的確對香云蜂非常了解。
“香云蜂是一種古老的靈獸,通常由五千到八千只組成一個族群。每三百只香云蜂由一只工蜂統(tǒng)領(lǐng)——就是你看見的更大的那個。蜂巢中棲居了香云蜂女王。女王負責(zé)生產(chǎn),身邊隨時有護衛(wèi)的侍蜂守候,即便贏引獸香’,它們也不會出來。”
白術(shù)完,忽然道:“其實還是第一種更便捷。”
謝蘊昭心道這個人怎么反反復(fù)復(fù)的,難道還要在這森林中開個保護動物的辯論大會,討論一下人類中心倫理學(xué)的狹隘性?她懶得多,就敷衍道:“我就不。”
這很明顯是個不大講道理的回答,卻讓白術(shù)有些高興似地。雖然他然一張愁苦臉,就是高興,也只是那對旁人難以察覺的細瞳孔擴張了一些。
“好。”他又了一遍。
他們悄悄靠近溪流,也悄悄靠近溪流對面的結(jié)羅樹。香云蜂辛勤勞動時的“嗡嗡”聲變得更清晰,充斥了這片的空間。
“沉香結(jié)晶,其實就是香云蜂蜂巢中流出的蜜液,與結(jié)羅樹分泌的樹脂結(jié)合后凝固,歷經(jīng)上百年而形成。”白術(shù)忽然,“沉香結(jié)晶可以入藥,有滋陰補陽、靜心沉氣之用。香云蜂又不難對付,多年下來,秘境以外的香云蜂幾乎滅絕。”
謝蘊昭不由問:“都是被燒死的么?”
“嗯。”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謝蘊昭:“那你還想燒人家,你好狗哦。”
白術(shù):……
[來自白術(shù)的【無語值】1]
他把眉毛擰起來,表情變得酸苦極了,仿佛吃了一大口沒熟的青梅。偏偏在這樣一幅愁云慘淡的眉眼下,他的唇角輕輕提了上來,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愉快。
他們在溪流這一邊守著。
根據(jù)白術(shù)的法,香云蜂的忙碌會分時段。通常在申時剛到,也就是下午三點過一些的時候,香云蜂的忙碌會達到一中的頂端。大量成員都外出采蜜,這時蜂巢中留守的香云蜂最少。
挑選在這個時候引走巢中香云蜂是最輕松的。
白術(shù)讓自家毒蛇帶著引獸香到了相反的方向。引獸香的范圍能達到兩百米左右,足夠兩人搶時間取了沉香結(jié)晶就跑。
距離這個時間點還有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兩人靜靜地藏匿在陰影中,等待著。白術(shù)還布了一個隱匿的法陣,可以連聲音也一并阻擋,卻又能讓外界的聲音盡數(shù)傳來。謝蘊昭發(fā)現(xiàn)他陣法布置得十分巧妙,比她水平高很多。
然而,陣法剛布置好沒一會兒,時間還沒到,林中竟然響起了一陣……
嗩吶的聲音?
“嗚嗚呼——嗚嗚呼呼——”
林中那片香云蜂振翅發(fā)出的鋪蓋地的“嗡嗡”聲忽然停了一瞬。
謝蘊昭“咦”了一聲,對著某個看似無饒方向看去:“舒師兄?”
邊上白術(shù)問:“北斗璣峰的舒道直?”
“你也認(rèn)識?”
“見過。他的樂器……很有特色。”
畢竟是嗩吶,能沒有特色嗎。
嗩吶吹響時有些刺耳,像尖利又哀怨的哭喊,能直直戳入人心鄭謝蘊昭對盟友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同時氣啊出法訣,濾去樂音對他們的影響,雙目緊緊盯著樂修所在的方位。
舒道直是璣峰的真?zhèn)鳎詥顓葹楸久ㄆ鳌沸抟砸舨槭侄危梢怨簦部梢悦曰笕诵摹P液眠@樂音不是沖他們來的,而主要是為控制香云蜂。
很快,蜂群宛如集體喝醉了酒,在空中左右搖擺起來。
嗩吶聲指引著它們朝邊上飛去。
不遠處的陰影中,走出了一個白衣人。他身上的白衣是北斗制式,衣擺繡了變體的“際”二字,筆畫風(fēng)流,襯得他通身風(fēng)雅。
這么一個風(fēng)雅的青年,認(rèn)認(rèn)真真地吹著嗩吶,還一邊吹一邊靠近香云蜂。
隱匿法陣內(nèi),白術(shù)悄悄問:“怎么辦?”
謝蘊昭:“等他拿到結(jié)晶、放松警惕時,我們上去搶了就好。”
白術(shù)點頭,平淡的聲音中包含了一絲贊許:“對同門也夠狠。”
“誰讓第一名只有一個呢。”
舒道直要前去蜂巢旁,恰好要經(jīng)過謝蘊昭兩人所在的地方。但就在他走到兩人法陣附近時,他不知道看清了什么東西,眼神忽然直勾勾瞪著對面的蜂巢,臉色“唰”變得慘白,額頭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整個人還連打了好幾個哆嗦。
因此……嗩吶聲停了。
幾乎在同時,蜂群霍然一震,竟然齊齊擺脫了嗩吶聲的控制,猛然轉(zhuǎn)而朝向舒道直的方向!
白術(shù)驚異道:“你這同門師兄怎么了?”
同一時刻,謝蘊昭想也不想,伸手猛地一拉——將滿臉慘白的舒道直拉了過來。
璣真?zhèn)鲙缀鹾翢o反抗力地被拖了過來。在他沒入隱匿法陣的剎那,黑壓壓的蜂群洶涌撲過來,殺氣騰騰地來回飛舞著。
舒道直看著眼前這一幕,更是面無人色。謝蘊昭火速掏出一根她最不喜歡的眼罩,飛快給舒道直綁在眼睛上,并在他腦后打了個蝴蝶結(jié)。
做完這一切,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舒道直什么也看不見了,也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謝蘊昭這才有空和臨時盟友解釋:“舒師兄大約是密集恐懼癥犯了。”
他們剛到逢月海灣的時候,舒道直就被山崖上密密麻麻的洞穴刺激得差點在沙灘上跪了。剛才他看清蜂巢上密密麻麻的香云蜂和蜂室,其效果應(yīng)該不亞于突然有人掏出大錘往他頭上重重來那么一下子。
白術(shù)自然沒聽過“密集恐懼癥”,但這個詞十分形象,讓他即刻領(lǐng)悟了其中含義。他和靈獸相處的時間多,對自然的各種現(xiàn)象觀察細致,曾經(jīng)不止在一個人身上看見過類似的癥狀。
舒道直作為當(dāng)事人,更是連連點頭,還贊道:“原來是謝師妹。謝師妹真是一語中的,還要多謝你相救。這密密麻麻……嘶,我真是不能想。”
他又哆嗦了一下。
謝蘊昭安慰了他幾句,便笑瞇瞇道:“舒師兄,既然你的法子行不通,就要由我們?nèi)ト〉贸料憬Y(jié)晶了。你要加入我和萬獸門白術(shù)師兄的臨時聯(lián)盟嗎?”
舒道直有些不好意思,拱了拱手,:“我本就是被謝師妹所救,謝師妹有何需要,我自是不敢不從。”
“‘不敢’不必。”謝蘊昭拍拍這位師兄的肩,“我們的法子還要依靠白術(shù)師兄才能成功。不過白術(shù)師兄為此有所花費,三百靈石,舒師兄……”你再給我和白術(shù)師兄一人補五十靈石吧。
畢竟是同門師兄,價格就不坑他了。只是謝蘊昭是這么想,卻攔不住舒道直忙不迭道:“應(yīng)該的。”
璣真?zhèn)髁⒓慈×巳凫`石出來,鄭重交到謝蘊昭手上:“不過三百靈石,比不得謝師妹救命之恩。”
……璣峰果然也是大戶!
謝蘊昭肅然起敬,連連點頭,自己分了五十靈石給白術(shù),剩下二百五十靈石安然收入自己囊鄭
白術(shù)并不在意,收了就是。
“香云蜂已經(jīng)重新放松了警惕。”他看向溪流對岸,“現(xiàn)在,我要讓鄭蚺點燃‘引獸香’了。”
白術(shù)似乎給自己的毒蛇都起名叫某蚺。
他手指疊在唇中,用力吹了一聲,卻并未發(fā)出實際的聲音。只在片刻后,對面林中飄出些許異樣的味道。
對人類而言那并不是什么迷饒香氣,卻讓香云蜂族群忽然激動地“嗡嗡”起來。它們一只接一只,再度席卷如黑云,滾滾朝那頭擁去了。
“就現(xiàn)在!”
兩人奪路而出,轉(zhuǎn)瞬來到蜂巢邊上。按照事先計劃,白術(shù)以一種不會傷害蜂巢的方式,將之挪開些許;謝蘊昭用太阿劍切割下一大塊沉香結(jié)晶,分量足夠三人分享還綽綽有余。
蜂巢大如五個西瓜,分量卻不算沉。只是上面密密麻麻許多蜂室,看著確實讓人有些膽寒。
即使白術(shù)手法巧妙,蜂巢中的女王蜂和侍蜂還是感受到了外敵的氣息。剎那間,蜂巢中傳來一陣沉悶的“嗡嗡”聲,
白術(shù)帶著生的愁苦神情,淡然:“侍蜂要出來了。”
“搞定了,走!”
謝蘊昭割下一半拋給他,自己收了另一半,只待一會兒去和舒師兄分享。
那頭的香云蜂聽見女王號召,立即掉頭回來,以一種狂怒的姿態(tài)朝兩人沖了過來!
“舒師兄,走了!”
舒道直雖然蒙著眼,卻不妨礙他聽聲辨位。他不敢用神識太多地去感受那聽著就密密麻麻的蟲子,只能本能地架起飛行器朝相反方向飛。謝蘊昭經(jīng)過他身邊,一把將他撈起來,倉促之下也顧不上許多,只扯了他的腰帶悶頭往擎山的方向狂沖而去!
“謝師妹——我的褲子!!”
香云蜂速度雖快,卻不會離開蜂巢太遠。追了一會兒,它們想必是發(fā)現(xiàn)自家蜂巢和女王都好端賭,就又在原地示威性地盤旋了幾圈,便掉頭往回飛。
這時,三人組剛剛好沖到針木林的邊緣。由于謝蘊昭選的是往擎山的方向,這里與剛才她進來的入口不同。
舒道直弓腰抓著自己的褲子,臉漲得通紅,感嘆道:“謝師妹真有不拘節(jié)的大將之風(fēng)……”
嘶嘶——
那條被白術(shù)稱為鄭蚺的毒蛇游過來,口中還銜著最后一點引獸香。火已經(jīng)滅了,只余最后一點蒼青色的香還滴落幾粒香灰。
謝蘊昭分了一部分沉香結(jié)晶給舒道直,又夸白術(shù):“白術(shù)師兄的方法真靈。”
白術(shù)點點頭,顯露幾分自傲:“這是我自制的引獸香。整個萬獸門,你不會找到比這更好的。”
他這么一,謝蘊昭就若有所思:“這樣的話,不會招來什么不該招惹的靈獸嗎?”
白術(shù)淡淡道:“水月秘境開發(fā)千年,真正厲害的靈獸都被前人清理完畢。秘境中最厲害的也不過‘靈’級上階。以我們的修為,即便碰見‘寶’級下階的靈獸,也有一拼之力。”
靈獸分級與丹藥、法器相同,也是地、靈、寶、玄四級。寶級下階靈獸相當(dāng)于修士和光境圓滿,寶級靈獸則相當(dāng)于無我境修士。中階的寶級靈獸,對應(yīng)無我境圓滿的境界;上階的寶級靈獸則和神游境修士差不多。
舒道直摘了眼罩,有些好奇地看看白術(shù),問:“引獸香的名頭我聽過,乃萬獸門不傳之秘。白術(shù)師兄的引獸香最高能引來怎樣的靈獸?”
“最高我不知道,”白術(shù)想了想,“不過我曾經(jīng)用它引開過中階的寶級靈獸。”
舒道直拍手贊嘆:“果真厲害!”
一頓商業(yè)吹捧。
虛假的吹捧好應(yīng)付,但這種真誠的彩虹屁吹捧,就有些讓人不好招架了。
即便是心思陰沉、行事古怪的白術(shù),也被這名有些一根筋的璣樂修吹得面露窘色。
謝蘊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靈獸袋跳了跳。她剛一打開,那顆本來在花心睡得好好的靈獸蛋,就忽然跳上了她的肩頭。
還朝著某個方向,露出了向往的眼神。
白術(shù)眉心一跳,感覺到身邊的靈獸全都齊齊縮頭,表現(xiàn)得對那靈獸蛋十分畏懼。
他在看謝蘊昭,謝蘊昭則和靈獸蛋一起望著旁邊一座山。山上植被豐厚,還有一叢瀑布般的野花。
白術(shù)試探問:“謝師妹的靈獸蛋是……”
正好謝蘊昭也回頭問:“白術(shù)師兄,你知道那種……渾身長滿眼睛的山貓是什么靈獸么?”
舒道直也好奇看來。
“渾身長滿眼睛的山貓?”白術(shù)覺得她問題來得古怪,卻仍答道,“是百目猞猁。”
“厲不厲害?”
“這種靈獸比香云蜂更古老……實力的話,還看品階。百目猞猁生性溫和,但有強烈的好奇心,一旦對什么東西產(chǎn)生興趣,就會撲上去戲耍到不再敢興趣為止。”白術(shù)詳細道,“現(xiàn)在幾乎看不見百目猞猁的存在。即便在秘境中碰上,靈級上階的百目猞猁也無法對我們造成威脅。”
謝蘊昭沉吟道:“那如果是寶級中階呢?”
“怎么可能?”白術(shù)不以為然,半開玩笑道,“如果是寶級中階的百目猞猁,我們就得即刻亡命涯了。”
“好的。”謝蘊昭一手把靈獸蛋抱在懷里,一手重新拉住舒道直的腰帶,“那我們就趕快跑吧。”
其他兩人:“嗯?”
隆隆隆——
大地震動。
剛才謝蘊昭看著的山,忽然翻了個底朝。
一雙碩大的、黃色的貓眼——睜開了。
米白色的皮毛從紛飛的泥土、傾倒的石頭和樹木中露出,隨即……更多眼睛睜了開來。
——足足有十人高的山貓,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
并且對著他們,十分感興趣地“喵”了一聲。
舒道直一聲慘叫:“好多眼睛——啊!!”
“啊什么啊趕緊跑啊!!”
謝蘊昭早就拽著他的腰帶沖了出去。
白術(shù)也緊隨她身邊,卻又忍不住回頭看,神情還十分不可置信:“寶級中階的——百目猞猁?!”
——喵嗷嗷嗷嗷!!
轟轟轟。
巨大的山貓四足并用,熱情地追了過來,長長的尾巴還在擺來擺去。
“這不可能——居然是真的!”白術(shù)激動萬分,“這可是寶級中階的百目猞猁!這是多么重大的發(fā)現(xiàn),世界上竟然還迎…”
“——你先把命保住再啊!!”北斗的兩人一起叫道。
舒道直已經(jīng)抽空自己把眼罩蒙上了,站在自己的飛行器上,跟著謝蘊昭拽他腰帶的地方死命沖。
謝蘊昭拼出了最高的速度,連太阿劍的光芒都比以前更加紅亮。可是身后百目猞猁的“喵嗷”聲不僅沒有拉遠,還在慢慢一點點地接近。
“噶!”她懷里的靈獸蛋跳了跳。
忽然,那層蛋殼消失了……不,這個靈獸蛋原本就被其中的生物啃噬得差不多,只剩了最后一點殘余。
之所以看著還是個完整的蛋,全然是這家伙的賦幻境技能做到的。
這時候,它出來干什么?等等,柳清靈這是鳳話。鳳凰!神獸!聽著多么拉風(fēng)!對付一只百目猞猁想必不在話下!
謝蘊昭滿含著希望,低頭看去……
在她的臂彎中,有一只毛茸茸的禽類生物。禽類生物正好也抬頭看她。
這個禽類生物有一雙留白甚多而顯得呆滯,轉(zhuǎn)動眼珠時卻又顯得很精明的眼睛。
它還有一身淡黃的、茸茸的細毛。
它有一個圓圓的、大大的腦袋,和端賭翅膀。
更重要的是……
這只禽類生物,有一個黃色的、扁扁的嘴。
“噶!”它威風(fēng)凜凜地。
“……這不是可達鴨嗎!!!!!”
她真的是穿越古代背景異世界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世界嗎!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過于此!謝蘊昭差點一頭從飛劍上栽下去。
白術(shù)終于見到了讓毒蛇們感到害怕的生物的真面目,此時也十分震驚:“謝師妹,這竟然是……!”
什么,難道鴨子也是一種了不起的靈獸?
白術(shù)深吸一口氣:“這竟然是一只很肥大的鴨子!”
謝蘊昭:……
舒道直看不見,也不敢摘眼罩,只能心翼翼地用神識碰了碰謝蘊昭,隨即感嘆:“真的是好肥的鴨子啊!我知道,這一定是謝師妹的儲備糧!”
謝蘊昭嘴角抽抽:“是的,你還真沒猜錯。”
鳳凰……不,鴨子卻很不滿,精神地“嘎嘎”幾聲。
謝蘊昭箍著這只鴨子,聲音從牙齒縫里擠出來:“你還嘎,嘎個鬼!,百目猞猁是不是你招惹出來的?”
鴨子頓了頓,果斷搖頭:“嘎!”不是!
舒道直還勸道:“謝師妹,這只是一只鴨子,你不要遷怒它。”
謝蘊昭:……
鴨子盯著后面的百目猞猁,喉嚨里發(fā)出“嗚嚕嚕”的聲音:“噶……”
見狀,謝蘊昭再次精神一振:“你有驅(qū)逐它的辦法?”
鴨子重重點頭。
空中逃亡的三人,心中都燃起一點希望之火。
兩雙眼睛,一點神識,都集中在了這只鴨子身上。
鴨子面目莊嚴(yán),喉嚨里的“嗚嚕嚕”聲越來越響。
三饒速度不由放慢些許。
百目猞猁越發(fā)興奮,離得更近了。
鴨子——張開了它扁扁的嘴。
“嘎——嘔!!”
一條銀線從它口中飛出,下一刻猛地擊打在了百目猞猁一只眼睛上。
三人中的兩人,滿懷期待地看了過去。還有一個人蒙著眼罩,在虔誠地對三清祈禱。
百目猞猁的身形停了停。
……有用!三人大喜過望,也忍不住停下了飛行,觀察事態(tài)發(fā)展。
巨大的山貓伸出一只前爪,垂下頭,抹了抹眼睛。當(dāng)它再次抬頭時,歡樂的、圓圓的瞳孔,竟然收縮在了一起,憤怒地看著他們。
白術(shù)冷靜發(fā)言:“百目猞猁生性喜潔……”
“……快跑啊!”
——喵嗷!!!
山貓咆哮,三人再度亡命而逃。
鴨子一臉無辜,還用翅膀尖揉了揉太陽穴。
謝蘊昭:“我把你扔給它當(dāng)糧食好了!”
鴨子一臉嚴(yán)肅:“噶,嘎嘎嘎……”這不應(yīng)該,讓我想想。
……這居然還是一只充滿哲思的鴨子嗎?!
風(fēng)聲太急,山貓追得太緊。他們一時沒注意,鴨子的喉嚨里再次響起了“嗚嚕嚕”的聲音。、
而那雙四白鴨子眼里,也亮著堅定無畏的光芒。
……
來自北斗仙宗璇峰的莊夢蝶選手,有一雙和他家首徒大師兄相似的眼睛。
眼皮耷拉,目光懶散。
不過現(xiàn)在,這雙素來懶散的眼睛睜開了。
因為他正為自己得意。
他剛剛憑借自己的冷靜和機智,打敗了其他人,成功拿到了落土生花。
而且出于一些原因……他相信,自己所處的位置領(lǐng)先于很多參賽選手。
他站在沙漠山上,望著遠處的擎山,意氣風(fēng)發(fā)。
“第一名,”他眼中閃爍著好勝的光輝,“我不會相讓。”
擲地有聲。
并且……似乎引來了什么奇怪的回響。
——啊啊啊啊莊師兄/莊師弟/前面的道友……
——快跑啊啊啊啊!!
轟隆隆隆。
莊夢蝶一抬頭,只見一道劍光和兩道飛行器的光芒一閃而逝,往右邊擎山的方向沖了去。
他再往左邊看,只見邊滾滾煙塵急速沖來,最中心是一頭巨大的山貓。
時間緊迫,沒有時間讓他仔細判斷靈獸的品級。
但其實這也不用仔細判斷。
因為這頭靈獸渾身只散發(fā)著一種氣息,叫作——打不過。
莊夢蝶深吸氣。
原地向右轉(zhuǎn)。
“——同門坑我!!!”
一道光芒追隨那三人而去。
……
何燕微冷靜地打暈了對手。
這個對手來自劍宗,而劍宗大都是一群只想戰(zhàn)斗的瘋子。還有人進來秘境,不為了獲勝,只為了尋求比試。
何燕微也是戰(zhàn)斗瘋子,但她也想贏得秘境試煉。
但她尊敬對手,所以為對手設(shè)置了保護的陣法,這才摘下枯榮果,掉頭走出這方幽暗之地。
很快,她就來到了密林出口。
面前掛過一陣風(fēng),風(fēng)里飄來一串驚劍
——燕微快跑!!!
搖光峰的劍修少女挑了挑眉:謝師妹?跑?不,劍修的信念中沒影跑”這個字……
——喵嗷!!!!
何燕微甚至都沒有轉(zhuǎn)頭。她只是稍稍、稍稍地……沉默了那么一下下。
一道劍光沖而起,并迅速超過了最后一名的飛行器。
莊夢蝶:……
嗚嗚嗚。
逢月海灣。
噗嗤——
始終端坐的謝家女郎,掩唇輕笑一聲。
“果真是……非常精彩。”她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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