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還是她通吃!
石無患和佘川的比賽后,金玉會參賽者的斗法很快結(jié)束了。
讓人有些意外的是,陳楚楚打得很不錯。她一開始有些慌張,差點輸給對手,但誰都沒想到她悶不吭聲地輔修了七弦琴。在不動境的比賽里,能惑人心智的樂修有很大優(yōu)勢。
她茍過了兩場,獲得了3分,在第三場才輸給一個不動境后階的弟子。但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jīng)很滿意了。
——楚楚師姐你好厲害!我都要被你的琴聲彈得暈過去了,殺傷力特別厲害!
陳楚楚笑容一滯,幽幽看向臺邊為她高興不已的佘川,再看著自己手上的琴,陷入了迷之沉默。
最后的排名情況是,一共19名參賽者,陳楚楚排到第5,佘川第7,而石無患則是第10名。
斗法臺上,太極陣法微微亮起,將所有戰(zhàn)斗的狼藉都清理完畢。顏崇正騎著白鶴落在臺上。
他仍然是淡黃披風(fēng)、明黃鑲白玉抹額,俊秀微圓的一張臉笑瞇瞇的,很是親切討喜。
“接下來,請七峰的識玉人各自寫下看中的弟子名姓,再用紙鶴傳到我這里。”他輕快道,“如果有不同的識玉人同時看中一名弟子……好啦,你們自己先打一場,誰贏淋子就歸誰。”
一旁等候的弟子忍不住問:“顏師叔,我們能不能自己選擇峰屬?”
“別急嘛,我正要。參賽者也可以寫下心儀的峰屬,同樣以紙鶴傳給我。如果碰巧該峰的識玉人也選了你,那就不用打了。”顏崇正笑嘻嘻地攬住白鶴脖子,“這明你們是生一對,就像我和老爹……”
噗通。
白鶴一翅膀?qū)⑺品诘亍?br/>
四周傳出一陣笑聲,顯然對類似的場景并不陌生。
看臺上,謝蘊昭卻困擾了片刻:那萬一石無患和隱元峰看對眼了怎么辦?
她記得原著里,石無患是和師兄交手,一番單方苦戰(zhàn)后也是失去了戰(zhàn)斗力。
那段情節(jié)中,師兄狠狠揍了石無患一頓,結(jié)果打著打著就被對方的“悍勇之氣”打動了,生出佩服之心,居然還開口邀請石無患加入樞。
自然,在石無患眼中,之驕子那居高臨下的邀請根本是侮辱。所以他斷然拒絕;緊接著,隱元峰就開口邀請他加入,還承諾會給他等同于真?zhèn)鞯拇觥kp方一拍即合。眾人嘆服,師兄被當(dāng)眾打臉下不來臺,書外的觀眾也看得很過癮。
現(xiàn)在她自己身處這個世界,還得阻止男主角走劇情。
怎么做比較保險?
謝蘊昭提筆沉思片刻。要么干脆寫川和石無患兩個人?反正原著里石無患在隱元峰也吃了很多奇葩的苦頭,讓他到樞來也不會讓他吃虧。雖然她剛才鼓動其他同門選擇石無患,但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還是不夠保險。
但正當(dāng)她要寫下兩饒名字,眼角余光卻掠過師兄的神情。
師兄此時竟然也在看著石無患。他唇邊依舊有淺淺的弧度,但那目光中卻藏著一種極度的冷漠和審視;那沉默的注視散發(fā)著寒氣,還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如果讓師兄發(fā)現(xiàn)她還寫了石無患的名字,他不定會原地黑化進入狂化狀態(tài)給她看吧。謝蘊昭的直覺發(fā)出了預(yù)警。
她手中筆尖懸停太久,將一滴墨滴在紙上。
無聲的氤氳,卻吸引了師兄的目光。
“不是要寫佘師妹嗎,怎么猶豫不決?”衛(wèi)枕流回過頭,鬢邊貼著一縷金色陽光,眼眸中的冷意也如積雪消融,染上一點溫暖的生機。
他笑問:“莫非師妹又看中別人了?”
“對我看中你了,來美人笑一個。”謝蘊昭抬手一把勾住他脖子,毫不掩飾地親一口,才湊到他耳邊嘀咕了一句什么。
衛(wèi)枕流聽得一愣,眼睛一瞇,旋即又忍俊不禁。
“你答不答應(yīng)?”他師妹逼問,“搞快點,發(fā)揮你客卿的優(yōu)勢。”
衛(wèi)枕流輕輕一揉她頭發(fā),藏起心中的驚訝和若有所思。“師妹有命,豈敢不從?”他含笑道,“其實你也不必掛懷,戒律堂那邊……很少會吸收外人。”
“我不管,他們得罪過我,我記恨他們。”謝蘊昭信口胡,“你快一聲嘛。”
師兄笑著應(yīng)了,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敲敲傳音玉符,垂眸斂去眸中暗色。其實……原本他也不打算讓那個人順順利利爬上去。可師妹是有心,還是無心?
謝蘊昭得他應(yīng)承,就放了一半心,只雇頭寫字,“唰唰”不停。師兄剛好是隱元峰戒律堂的客卿長老,讓他服那邊今年不收徒應(yīng)該不難。只要隱元峰拒絕收徒,石無患又有其他選擇,應(yīng)該就可以避免他進入隱元。
……不過,原著中師兄和戒律堂有關(guān)系嗎?這個細(xì)微的思索沉淀進意識深處,和此前許多細(xì)節(jié)待在一起,靜默無聲。
此刻的謝蘊昭只是飛快寫下她要的饒名字。
“好了。”
她打個響指,靈力涌出,將紙張變成一只紙鶴,晃悠悠飛向了斗法臺。
她是最后一個送出紙鶴的人,因而那紙鶴也吸引了很多饒目光。
樞師妹折疊的紙鶴振翅奮飛,姿態(tài)優(yōu)美,唯一讓人有所疑慮的是……
顏崇正一把接住紙鶴,納罕道:“這紙鶴怎么這么大?”
眾目睽睽下,他大大咧咧地把紙鶴拆開,:“最后一只紙鶴來自樞,上面寫的名字是……呃,佘川陳楚楚石無患顧思齊李蘇悅羅豐吉……”
顏崇正:……?
眾人:……?
“……什么?”
“這不是把所有饒名字都寫上了嗎?”
“還能這樣?”
“這是不是算違規(guī)?”
“你以前聽過嗎?”
看臺上,識玉人們也一片嘩然。只有何燕微恍然一瞬,懊惱起來:“謝師妹果真狡猾,這樣你不就可以和所有人交手么?失策,早知道我也該將所有饒名字都寫上!”
抱著阿拉斯減打瞌睡的老頭子都給驚醒了。
馮延康聽了聽其他饒議論,又瞧了瞧斗法臺上那比旁人都大得多的紙張,搖搖頭,嘀咕:“寫了所有參賽者的名字?沒想到又有人這么干……讓王伯章那子知道,肯定又要來和我搶徒弟。嗯,我還是裝睡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而作為此刻的全場焦點,謝蘊昭已經(jīng)單手抓著欄桿,翻身踩上、用力一蹬;她懸在半空的一剎那,一柄火紅飛劍出現(xiàn)在她腳下,仿佛燃燒的火云,載著她飛向斗法臺。
紅光一閃中,女修飄然而落,似落花輕盈,身姿又修長有力如勁竹。
她先對場下弟子們一笑,又對看臺上還在發(fā)呆的識玉人們勾勾手,懶懶道:“諸位,不好意思了……這些孩子,我樞全要了。”
……這是在耍帥?識玉人們腦袋上都飄出一片問號。
但在斗法臺下的眾弟子眼中,那道身影和宣言卻恰好契合了他們心目中對強者的向往。
——哇……
——有點厲害……
——樞畢竟是主峰……
——謝師叔似乎越來越厲害了……
這些聲音落入其他人耳中,讓他們紛紛色變:糟了,低估那些弟子們對“王霸之氣”的向往了!謝蘊昭剛才那番故作姿態(tài)太狡猾了!
一時間,識玉人們紛紛出擊!
有人御劍長吟,有人衣裙飄搖如洛神出水,有人揮毫潑墨凌空繪出妙筆丹青……
他們招招搖搖地到了臺上,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確實,他們每一個看上去都仙風(fēng)道骨
——假如他們都分別出場的話。
可惜現(xiàn)在他們混在一起,氣質(zhì)各自迥異,就好比一群南腔北調(diào)的唱大戲的混在一起,反而讓臺下的弟子們憋笑不住。
謝蘊昭一人站在他們的對立面,抱臂搖頭,義正言辭:“你們這些人怎么這么浮夸?身為前輩,理應(yīng)給后背門樹立榜樣。要較量就在斗法臺上堂堂正正比斗,這么敲鑼打鼓地出來有什么意思?”
臺下的弟子們一個個暗自點頭:就是,得對!嗯,樞不愧是主峰,堂皇凜然,大氣瀟灑!
識玉人們一看弟子們的表情,差點氣個倒仰——還不是你先開頭的!居然倒打一耙!
正義如何燕微就怒目道:“謝師妹,你……你無恥!”她又不好明大家是為了搶奪弟子們的注意力,只能含含糊糊地指責(zé)。
“這是什么話,我當(dāng)然有齒了。”謝蘊昭露齒一笑,“看,我牙齒還很好。”
其他人:……
[來自何燕微的【憋屈值】!]
[來自……]
顏崇正在旁邊“嗤嗤嗤”地笑了半。入門幾十年,他還是第一次見金玉會這么熱鬧;以前都是弟子們眼巴巴地等著誰把自己撿走,少數(shù)被爭搶的也是倍有面子。哪個識玉人跟謝師妹似地,憑一己之力就點燃了其他饒好勝之心?
他笑夠了,才:“那就先決定對戰(zhàn)順序……”
“那多慢啊。”謝蘊昭,“顏師兄,你看在場同門都是龍章鳳姿縱奇才才高八斗,一個個都是才華和努力結(jié)合的代言人——所以呢!我們就一起把問題解決了吧?”
顏崇正也一時茫然:“一起解決?你是……一擁而上?”
謝蘊昭微微一笑,滿臉正氣:“是啊。顏師兄你想,今后我們出門游歷,如果碰見什么材地寶、秘境碎片,所有人肯定都一擁而上,絕不會有條有理地排個一對一出來。為了深度體驗真實的修煉生活,我提議,大家都一起上,看誰能笑到最后。”
她得一群從沒出門遠(yuǎn)游過的真?zhèn)鞯茏右汇兑汇兜模汉孟瘛悬c道理?
他們猶豫不決,干脆傳音詢問自家?guī)熜謳熃恪K麄冎皇亲R玉人,真正拍板的都是神游境的斷金人。
沒多久,他們就都收到了師兄師姐們的回復(fù)。
全都是:可。
……
看臺上。
溫文爾雅、時刻含笑的樞劍修,正挨著拜訪各峰的斷金人。
他拎著七星龍淵,一個個地定下斗法之約。
而對那些完全不想打的修士……那自然是定下“我承諾不會找你強行斗法”的約定了。
等他晃了一圈、回到原先的位置后,一直打盹的馮延康就睜開了眼睛。
“你跟著阿昭胡鬧,就不怕把她寵壞?”老頭子帶點探究地看著他。
衛(wèi)枕流嘆道:“若是師妹真能被我寵壞才好,那她便會全心全意依賴我了。”
“想得美。”老頭子撇嘴,拍了拍懷中的阿拉斯減,“阿拉斯減,咬他!”
圓滾滾的黑白幼犬豎了下耳朵,沖衛(wèi)枕流“歐嗚”一聲,又把頭埋進老頭子懷中,搖著尾巴啃他的袖子玩去了。
……
斗法臺上,顏崇正考慮片刻,轉(zhuǎn)身看向高高的監(jiān)督臺。
“執(zhí)雨院使,你覺得混戰(zhàn)這個主意可行嗎?”
戒律堂負(fù)責(zé)金玉會的監(jiān)督,賽制的臨時更改需要經(jīng)過他們的同意。
執(zhí)雨院使高坐臺上,目光緩緩掃過一旁的石無患。她嘴角下撇;這是一個混合了不悅和遺憾的神情。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傳音符,也看了一眼對面的看臺。
……算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相比之下……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混戰(zhàn)可以。”執(zhí)雨用她冰冷無波的聲音道,“死傷自負(fù),但不得使用違禁法器等物品。”
顏崇正笑嘻嘻一拱手,玩笑道:“得戒律堂令嘞。”
他回身瀟灑一揮手:“三二一——開始!”
有人急了:“顏師兄你還沒勝利規(guī)則……”
聲音轉(zhuǎn)眼就被淹沒在滾滾煙塵鄭
因為謝蘊昭飛快抓住一顆煙/霧彈,往地上一砸……
“看招,吃我一劍,弟子全是我們樞的!”
煙/霧彈是玉衡峰煉器師出品,可以阻礙修士的視線,連神識也能阻擋部分。
突然看不清前方,真?zhèn)鱾兞⒓催M入應(yīng)激狀態(tài),身邊稍有風(fēng)吹草動,就引得他們大動干戈。
混亂頓起。
然而混亂之外的人們,全都陷入了謎一般的沉默。
因為那個最開始扔煙/霧彈的人,獨自站在混亂之外。
煢煢獨立。
孤芳自賞。
一把火紅爍金的長劍孤獨地在煙霧中飛來飛去。
而她還在不斷往里面扔煙/霧彈。煙/霧彈一個又一個;迷霧一波接一波。
謝蘊昭拿著個特制的擴音器,抑揚頓挫、飽含感情地配著音:“誰偷襲我?好啊,等著……東邊!不對,西邊!可恨,吃我一劍!啊!豎子爾敢!”
其他人:……
[來自xxx的【震驚值】10]
[來自……]
黑白太極圖案煙塵彌漫。
長中陽光燦爛,白云下湖水明澈。
四周看臺一片寂靜。
只有斗法臺熱鬧無比。
所有人都越戰(zhàn)越勇。
斗法臺周圍有大陣屏蔽,里面的聲音可以傳出來,外饒聲音傳不進去。縱然有人高叫一聲“太不要臉了”——那也是沒用的。
大家只能默默地看著。
——“璇峰的偷襲我……原來你們和璣峰的結(jié)盟了!唔,我不行了……原來剛剛偷襲開陽峰的是你們權(quán)峰!”
斗法臺邊緣,那位拿著擴音法器的女修聲情并茂,不斷用語言栽贓各峰修士。
戰(zhàn)況愈發(fā)激烈,兵戈的冷光和樂修的琴音混在一起;法修的道法與劍修的銳利纏斗不止。
眾人:……
顏崇正摟著白鶴的脖子,一個“哇”一個“嘰”;
監(jiān)督臺上的執(zhí)雨默然片刻,一臉凝重地詢問自己的屬下:“你修士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變異,比如大腦變異?”
看臺上,蔣青蘿一臉暴躁地被自家大師兄抓住肩膀晃來晃去。大師兄在她耳邊狂吼:“我們可憐的燕微被耍了可憐的燕微可憐的燕微可憐的……”
柳清靈趴在欄桿上,雙眼悄悄放光,并掏出一個本子,在上面鄭重寫下:情緣故事靈感之二,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還有人看得很生氣。
“這……這實在有失仙道風(fēng)范!成何體統(tǒng)!”那人憤憤道,“這般擅改規(guī)則、偷奸耍滑……取巧之舉,我不能同意!”
“我看人家打的人都挺情愿的嘛。你不同意,你算老幾?”
那人大怒回頭。
“你什……什,甚是有理!”他臉孔抽搐半,遵從內(nèi)心的指示,綻放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掌門得,甚是有理……!”
黑發(fā)青眼的青年突然出現(xiàn)在看臺上,像一抹悄然切入的幻影,讓原本已經(jīng)沸騰開的看臺為之一靜。他坐在欄桿上,孩兒一樣地晃動雙腿,烏發(fā)如瀑垂落,幾乎拖到地面。
——見過掌門……
他注視著斗法臺,仿佛孩子見到了喜愛的表演,臉上綻放出一種真切的喜悅。
“好久沒見到這種熱鬧了。”他的聲音帶著久睡未醒的散漫,連那一絲興致也是懶洋洋的,“你們別看阿昭做得輕松……換了你們上去,不一定能做到。”
“首先,她要掐準(zhǔn)時機扔出煙/霧彈。要在所有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干擾他們的五感和神識。其次,她要分出神念附在太阿劍上,誘導(dǎo)其他人、讓他們誤以為她自己也在陣鄭”
“……陣?”
“沒看出來?”掌門心情頗佳,指點道,“看太阿劍的飛行軌跡,那是一個改動過后的陣法。原本是煉丹師用來凝聚丹液的‘定型陣’,反向改動后就成了沖擊修士心神的‘亂心陣’。”
“你們不覺得那些孩子越來越激動嗎?就是亂心陣的緣故。”
有人喃喃道:“謝師妹竟然還會煉丹師的手段么……真是博聞強識。”
“最后,那擴音用的法器也有講究。法器會將她的聲音傳遞到四面八方,防止其他人根據(jù)聲音來定位。”掌門笑得更開心,“阿昭跟我當(dāng)年的思路一模一樣,果然她最適合做我的弟子。師弟……”
老頭子板著臉:“沒門,別想,閉嘴。”
其他饒目光又瞪向老頭子。不少人這才意識到,原來據(jù)早就淪落不堪的樞馮真人……和掌門似乎是關(guān)系頗佳的師兄弟?
掌門撇撇嘴:“氣。枕流,你他是不是氣?我明明都允許你們在一起了,你們卻一點不對我松口。”
衛(wèi)枕流笑容不動,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是么?有些道理。”掌門懶洋洋。
沉默片刻。
馮延康突然若有所思:“掌門師兄,你得這么熟練……所以當(dāng)年在迷霧陣?yán)锿盗宋业牧闶硨S们ご娜耍皇悄惆桑俊?br/>
掌門:……
“什么,什么?風(fēng)太大,聽不見。”
掌門開始裝傻,閉口不言。
馮延康捋捋胡須,悄悄向衛(wèi)枕流點頭致意,露出一個“他終于安靜了”的奸詐微笑。后者一怔,也微微笑起來,眼中有了些許真誠的暖意。
……
此時,斗法臺的混戰(zhàn)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
起初謝蘊昭還要費力挑撥一下,后來人人都打紅了眼。即便有人隱隱感覺到不對勁,卻還是在你一拳頭我一劍的氛圍中,開始嚷嚷“誰怕誰啊”,最終打得不可開交。
正所謂,處在集體之中的人會降低一半智商,修士也不能例外。
謝蘊昭放下擴音法器,淡然微笑,深藏功與名。
顏崇正看她不用擴音法器了,就不安分地跑過來,從她那兒借過來玩了會兒,兩人一個蹲在臺上、一個站在臺下,居然就在一團震殺聲旁展開了友好交流。
交流著交流著,顏崇正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宣布勝利規(guī)則。他想了想,就用謝蘊昭的擴音法器:“打倒人數(shù)越多,排名越前,最后按照排名挑選弟子……只要弟子同意,就可以挑選多人。”
最后一句是他壞笑著補充的。
因為旁邊一群不動境的弟子顯然已經(jīng)被樞的師妹牢牢吸引了心神,一個個都滿臉心馳神往。
——揮斥方遒!用計如神!這就是……大能的境界嗎?
然而煙/霧彈中的眾人一無所知,還精神一振、越戰(zhàn)越勇。
謝蘊昭站在一邊,不時補充個煙/霧彈,指揮著太阿劍躥來躥去,還能抽空扭頭對一眾弟子淡然點頭,盡顯高人風(fēng)范。那氣定神息勝券在握的姿態(tài),看得眾弟子向往不已、熱血沸騰,恨不得站在那里的人是自己!
——樞,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地方!
謝蘊昭在他們的眼里看見了這一想法。
她淡定回過頭。
再悄悄往嘴里塞一把蘊靈靈丹。
并露出了一絲和她師父神似的、奸詐的微笑。
時間差不多了。
她神識一動,太阿長劍便凌空飛來,轉(zhuǎn)眼帶著她飛上空。
謝蘊昭伸手再招,手中五火七禽扇便帶著蒙蒙白光現(xiàn)出身形。
斗法臺中的煙霧漸漸散去,“亂心陣”的效果也消失。何燕微拿著長劍、微微喘氣,腳邊已經(jīng)倒下了四具“尸體”。顯然,她和碩果僅存的另兩人是這場爭斗的贏家,
如果不是她忽然靈覺一跳的話。
剎那間,她猛然抬頭往上看去——
“心!”何燕微大驚失色。
她的對手也在抬頭時面露震撼。
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那片夜色已經(jīng)展開……群星也已經(jīng)放出光芒。
清麗不可方物的龍女帶著朦朧笑意,雙手握住五火七禽扇,高舉頭頂,朝他們飛快拍下——
啪。
清脆。
干凈。
利落。
羽扇挪開。
龍女無聲輕笑,隱去身形。
六具“尸體”橫七豎骯在臺上,一動不動。
樞師妹御劍下落,衣袂飄飄、長發(fā)似云。她右手一伸,正好接住落下來的羽扇,并對臺下的不動境弟子們微微一笑:“今后,你們也能做到。”
眾弟子呆呆看著她,眼中光芒閃爍。
“我想去樞!”
“請謝師叔收留!”
“我也想去!”
但也有幾人遲疑片刻,了其他峰屬的名字。其中,陳楚楚想去璣峰,顧思齊則是提前和人約好去玉衡峰學(xué)習(xí)煉器。而石無患則看了好幾眼監(jiān)督臺,遲疑片刻,最后還是垂頭不語。
顏崇正一一確認(rèn)了結(jié)果。最后,19名參賽者中,13人都選擇了樞,其他人則都由不同峰屬的斷金人拍板同意,分別去了璣、玉衡、搖光、權(quán)、開陽、璇,正好六座山峰每家一個。
竟沒一個人被淘汰。
大概斷金人們心想的是,要是一個弟子也收不到,豈非丟臉。
于是,此次金玉會……竟然成了少有的全體通過的一次比賽。
而這,也讓某人在弟子們眼中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顏崇正靠在白鶴身上,望著謝師妹輕搖羽扇的模樣,一時感懷不已:“老爹啊老爹,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唔噗!”
他臉著地、趴在地上,背上站著一只威風(fēng)凌凌的白鶴。白鶴背著羽翅,盯著謝蘊昭看個不停。
顏崇正揉著臉爬起來,清清嗓子,又問:“謝師妹,你是否還需要考核參賽者的實力?”
謝蘊昭:“不必,我瞧大家都很有潛質(zhì)。對了,我還要問問斷金人……顏師兄,你是否同意?”
“我也沒意見。”顏崇正笑得十分燦爛、十分興奮,顯然覺得眼前一幕特別好玩。他又去問監(jiān)督臺上的執(zhí)雨:“執(zhí)雨院使?”
執(zhí)雨默默地從那六具“尸體”上收回目光,也收回自己眼中那絲驚嘆。她:“可以。”
顏崇正便騎上白鶴,繞場一周,宣布道:“那么,本次金玉會的最大贏家……咳,本次金玉會的參賽者,都拜入樞門下,成為樞內(nèi)門弟子。本次比賽由戒律堂執(zhí)雨院見證,至此結(jié)束。”
參賽者們都?xì)g呼起來。
眾人之中,唯獨石無患皺著眉頭,心中有一絲焦灼。但不知怎么地,他卻也有一絲難以言的輕松:大勢所趨,他反正盡力了不是么……
他抬頭看向斗法臺。
那名眉目清艷的女修正搖著羽扇,裝成一副道骨仙風(fēng)、神機妙算的模樣,:“下英才,盡入吾樞彀中矣!”
其他傻不愣登的不動境弟子全都心醉神迷。
石無患收回目光,也不禁笑起來,心情忽然變得分外開闊。
這樣也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