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紹武元年
皇帝一聲令下,萬千人隨之而動。
以趙舒為首的內閣成員,只能留在揚州,負責后勤等事。
而為了以防萬一,皇帝留了圣旨,一旦出現(xiàn)意外就擁立皇長子登基。
當然了,這件事是極為隱蔽的,只有內閣三人知曉。
畢竟只要長江水師存在,滿清就絕難渡河。
在眾臣的依依不舍中,皇帝乘坐著普通的船只,緩緩北上。
本來想是乘坐龍船,舒舒服服的,但目標太大,生怕再來一次偷襲,只能掩藏在普通船只中。
當然,在揚州的兩個月中,孫豆娘、沐涵兒二女,也飽受灌溉,如今留在揚州,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懷孕的消息。
“京杭大運河?。 ?br/>
雖然說是枯水期,但得益于南方多雨,以及沿河湖泊的轉送,運河的水量還不錯,能夠周轉大部分的漕船。
只是,朱誼汐臨窗而坐,運河一路上的景象卻讓人難忘。
昔日的碼頭全部被軍船占據(jù),來往的都是兵卒,不見商賈、百姓。
而依靠運河,曾經(jīng)繁華的集鎮(zhèn),如今也不見絲毫的人影,沒了人氣的加持,一個個市集仿佛鬼市一般荒涼。
野草叢生,野獸奔走,讓人心生凄涼之感。
“這就是亂世,亂世??!”
雖然說都是他堅壁清野的功勞,但卻不得不為之,兵災太可怕了。
當然了,更為顯眼的是,運河沿岸那一座座的棱堡。
每隔三五十里,就會有一座凹凸不平的棱堡出現(xiàn),負責監(jiān)察運河。
等到皇帝抵達名為大河衛(wèi)的棱堡時,時間已經(jīng)到了紹武元年,正月初三。
這個春節(jié),他是在船上度過的。
不過,朱誼汐習慣了。
在皇帝抵達的那一刻,整個大河衛(wèi)瞬間沸騰,氣氛極為的熱烈。
隨之而來的,則是大量的酒肉,木炭,這同樣也是士兵們高興的原因。
將校們身著鎧甲,齊齊來到碼頭,候立良久。
“末將等叩見陛下!”
以李經(jīng)武為首的武將們,排成數(shù)排,見到身著鎧甲,神采俊逸,精神飽滿的皇帝身影,一個個跪下。
“起來吧!”
朱誼汐感受到一股冷風。
這比南邊確實冷些。
“陛下——”李經(jīng)武抬頭,望著皇帝的臉,眼眶微紅,帶著哭腔。
“走吧,先回去再說!”
入了棱堡,一路上李經(jīng)武也沒閑著,開始介紹道:
“此堡來名自大河衛(wèi),乃是淮安府的衛(wèi)所,如今荒廢,取這名也是想保護好運河的安危。”
“大河衛(wèi)距離山陽縣只有五十里,乃是末將規(guī)劃中山陽失陷后的第一道防線,所以修建則極為齊全……”
“大河衛(wèi)由一大兩小,三座棱堡組成,互為犄角,最大的為主堡,可駐兵五千人,糧草武器可用七日,其余兩堡各有三千人……”
“弗朗機炮,火藥,弓箭,弩箭,猛火油,皆備齊全,絕不會輕易的淪陷……”
“準備齊全就好!”
皇帝微微點頭,隨著眾人緩步而去堡內。
在會議室中,皇帝坐在主位,將領們站成兩排,挺直了腰板,露出虎背熊腰。
“如今士氣如何?”
朱誼汐目光轉向李經(jīng)武,開口詢問道。
他的書信,以及軍法司的遞來的消息顯示士氣低迷,這才是轉換戰(zhàn)略的根本。
十來萬將士,可不能輕易地丟下。
“聽聞陛下親至,軍中士氣高昂,人人爭先?!?br/>
李經(jīng)武露出一絲笑容。
“這便好。”
能夠得到改善,朱誼汐也緩了口氣。
在這個君主專制社會,皇帝的到來果然不亞于打雞血。
“陛下,如今滿清待在山陽,大量的兵馬囤積,戰(zhàn)事兇險??!”
白旺迫不及待地開口道,話語中滿滿的關心。
皇帝很受用,點頭道:“朕當然知道,但事實證明,揚州也并不安全,難道要我退回南京嗎?”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
朱誼汐果斷道:“朕不是太平之軍,也是從戰(zhàn)陣里殺出來的,知曉戰(zhàn)爭兇險?!?br/>
“但,守江必守淮,若是江淮失去,南京之亡只是等閑,若讓我如此憋屈,我寧愿戰(zhàn)死?!?br/>
這下,再無人敢勸說。
不過將領們還是比較興奮的。
皇帝親臨一線,一舉一動都在其眼皮底下,若是立下大功,輕易的就能得到君心,扶搖直上只是等閑。
眾將散去后,只有李經(jīng)武獨留下來。
“如實回答,士氣究竟如何?”
皇帝板著臉,直接問道。
“陛下的到來,再加上酒肉,軍心復振了些許?!?br/>
李經(jīng)武嘆了口氣道:“在之前,幾近渙散。”
旋即,其開口,就是逃亡,違法亂紀,出操無力,無精打采等幾個詞匯。
再結合軍法司稟告的,曾經(jīng)一日軍中收押過千人的夸張數(shù)字,皇帝已然明了,這與崩潰只有一線之隔。
這還是后勤物資不斷,吃飽穿暖的情況,不然在山陽縣被破時,揚州以北根本就遍地逃兵。
“若是京營,必不會如此。”
李經(jīng)武見皇帝臉色難看,不由得開口道:“只是這些兵馬,泰半來自于江北四鎮(zhèn),即使淘汰了老弱,但殘留下的卻依舊比不過咱們?!?br/>
“一傳十,十傳百,大家一起彈壓,才算勉強過關?!?br/>
“潰敗數(shù)百里,連失十余城,這些將士們的想法,也是能理解的?!?br/>
皇帝口不對心道。
所以,他的到來,最重要的就是鼓舞士氣,大漲志氣,其他的反而在其次。
如此看來,戰(zhàn)略的制定上,顯然就出現(xiàn)了差漏,太高估了黃淮士兵了。
一時間,朱誼汐有些郁悶。
而就在前后腳,豪格更是壓抑地逃回了山陽縣。
“此次兵敗,罪不在你。”
濟爾哈朗心里開心,嘴上卻寬慰道:
“畢竟是騎兵,沒有攜帶火炮,揚州城沒那么容易偷襲成功?!?br/>
“末將損兵折將,甘愿受罰?!?br/>
豪格拱手,郁悶不已。
“快些起來,豪格,你也有功勞,因為偷襲的緣故,明帝不再待揚州,而是北上,準備跟咱們決一死戰(zhàn)?!?br/>
濟爾哈朗笑道。
“真的?”豪格一楞,旋即露出憤恨的表情:“還請將軍以我為前鋒,我定然雪恥,一斬偽帝人頭?!?br/>
無恥——
勒克德渾氣得渾身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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