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驚疑與屠殺
帶著參謀們的意見,皇帝大搖大擺的來到前敵元帥府,氣定神閑道:
“戰(zhàn)局僵持,李經(jīng)武上書,多方戰(zhàn)敗,底層兵卒畏敵如虎,士氣大跌,言語再繼續(xù)下去,恐怕大軍會不戰(zhàn)而潰?!?br/>
對此,趙舒向前一步,贊同道:“陛下,淮北諸軍,多來自于江北四鎮(zhèn),雖說淘汰了老弱,但到底不是多年的元從之軍。”
皇帝點點頭。
從大散關(guān)開始洗腦,三四年的時間,京營及麾下的兵卒,意志比其他軍隊強太多。
顯然,在制定在制定戰(zhàn)略的時候,大家還是有點紙上談兵,忽略了兵源的不同,士氣的原因。
畢竟比不上后世的鋼鐵強軍,能轉(zhuǎn)退兩萬多里,如今的軍隊退個幾百里而不潰,已然算是了得。
“不過,按照既定方略,消磨建奴士氣,物資,銳氣后,才可戰(zhàn)之,如今怕還不是時候?!?br/>
呂大器抬頭,露出幾分反對。
此話也有道理,從淮安到揚州,還有三百多里,再堅持堅持,多消磨一分,也多一分勝算。
而且還有一點沒說,江北四鎮(zhèn)的所謂精銳,朝廷重臣們也根本看不上眼。
桀驁,不聽話,軍紀(jì)不行等問題,軍法司早就一五一十地傾訴過。
幾個月短短的時間,顯然還沒安全馴服這些人,即使混雜了四川、湖北的兵馬。
所以,即使失去了這些兵馬,在座的各位也不心疼。
皇帝擺擺手,露出一副認(rèn)真的神情:“想必滿清停留山陽多日,也頗為疑惑?!?br/>
“朕也百般思慮,想著兩種可能?!?br/>
“要么是滿清的后勤不足,以至于士氣疲倦,攻勢銳減,要么是其另行陰謀,準(zhǔn)備一舉建功,突襲揚州?!?br/>
嘩啦——
聽到最后,眾人心頭一驚,慌忙地站起,臉色難看。
“對于滿清輜重之事,我會讓人多方打探,尋求真切?!?br/>
趙舒忙開口道:“至于突襲揚州,揚州——”
他抬頭,望著皇帝那白皙的臉蛋,大紅色的龍袍,凝重道:
“陛下之安危,涉及江山社稷,不可不察,任何細(xì)微的可能,都要考慮周全?!?br/>
“畢竟,建奴膽大妄為,恐怕真的會行此險事?!?br/>
“陛下,京營松散于揚州四門外,守城倒是無礙,但運河上頗多船只,一但被奪后果不堪設(shè)想……”
呂大器也一眼看出了薄弱處,或者說是要命處。
無論如何,都要保證皇帝的安危。
只要皇帝被圍,運河沿岸的堡壘兵卒必定會南下勤王,從而造成門洞大開的局面。
所以,揚州的安危并不重要,只要皇帝能夠及時的逃出揚州,而逃出的關(guān)鍵在于船只。
“去安排吧!”
憂慮了一下,不過在面對趙舒等人那祈求又不可置疑的嚴(yán)肅神情中,皇帝還是面試應(yīng)下。
“運河兩岸,揚州城東,城西,須著重關(guān)注。”
趙舒抬頭,建議道:“另外,揚州城必須實行禁城,防止奸細(xì)打開城門,透露虛實?!?br/>
“可——”
朱誼汐點頭,這是常規(guī)操作。
“為以防萬一,陛下現(xiàn)在就可去運河——”
張慎言終于找到機會,鄭重其事地建議道。
“建奴詭計多端,或許早已逼近揚州城,尋覓機會偷襲?!?br/>
“此時出城,豈不是露出破綻給建奴?”
朱誼汐搖頭,一口就點出了這句話的關(guān)鍵:“事到如今,還是揚州城較為安全,就算是突襲也多是騎兵,怎么可能拖著紅衣大炮來吧!”
“況且,這只是一種可能,而未必是真的。”
說著,還露出了笑容,氣氛也瞬間解凍。
大臣們這才恍然,他們這是在自己嚇自己。
不過,封城的舉措,到底是施行了下來。
每天只許一個時辰出沒,而且還是必要的衣食等事,普通的探親訪友一律不允許出入。
而就在次日,奔波了四天的豪格,也筋疲力盡地來到了揚州府。
就像是淮安府那樣,揚州府也堅壁清野,許多百姓被迫遷徙,留下的不足兩成,可謂是極為荒涼。
馬蹄綁上了布帛,馬頭戴上了馬嚼,而騎兵們,則凝神屏氣,吃喝都在馬上,任勞任怨地行進。
豪格不發(fā)一言,他咬著牙,目光直透前方。
這次機會,是他費力爭取來的,也是他改變命運的一次機會。
在他看來,多爾袞之所以遠(yuǎn)超諸王,掌控大清的實權(quán),就是因為戰(zhàn)功赫赫。
而等他生擒明帝的那一刻,不說與多爾袞平起平坐,起碼無人敢動自己。
廢黜爵位更無可能。
“距離揚州城還有多少里?”
他抬頭,問著捉來的向?qū)А?br/>
“還有三十多里。”
男人顫抖道。
“咔嚓——”
一刀結(jié)果了其性命,豪格吼叫道:“兒郎們,原地休息,半夜出發(fā)?!?br/>
原本豪格是準(zhǔn)備疲軍直沖的,但想著揚州府人煙稀少,而且皇帝身邊軍隊很多,還是安穩(wěn)比較好,如夜襲。
深夜。
賈演帶著手下的百余人,開始沿著軍營附近十來里巡夜。
“頭,這繞一圈,天都亮了,建奴還在淮安呢,咱們要不休息會兒?”
一旁的隊副拖著長槍,頗有疲倦道。
“你小子,昨天休沐去了城里,腿都軟了吧?”
賈演冷哼道:“天天走點路,比打仗強多了,這還不知足?”
“況且,軍法司最近抽查的緊,要是出了事,你小子可背不起責(zé)任?!?br/>
說著,他挺直了腰包,開口道:“都打起精神來,等休沐的時候,老子請你們喝酒!”
“好嘞,多謝頭——”
兵卒們瞬間精神百倍,熬夜的辛苦似乎被遺忘了。
走了半圈,賈演忽然肚子疼,他喊道:“你們走慢點,老子先去犒勞下土地爺?!?br/>
“頭,慢些??!”
副隊長問候了一句,只見賈演淹沒在草叢中,他就帶著兄弟們散起步來。
悠哉悠哉地打鬧著,心情愉悅。
忽然,一陣急促地馬蹄聲響起,地面開始微微顫抖。
“哪里來的騎兵?”
賈演一激動用力起身,瞬間斷成了兩節(jié),褲襠一沉。
“他么的?!?br/>
他胡亂抓起身邊帶霜的枯草擦拭著,又抖了抖褲子,剛抬起頭,就聽見一陣慘烈的屠殺聲。
求生的本能讓他不自覺低頭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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