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一夜未眠
“哐當(dāng)!”
錢謙益手中的茶杯,瞬間掉落。
見眾人驚訝,他不由得嘆了口氣:“未曾想到,豫王才是大明的擎天之柱?!?br/>
“之前,為保存南京城、孝陵安寢,不得已歸降滿清,如今大明回來了,才覺察,這一步真的走錯了?!?br/>
柳如是見此,扭著細(xì)腰,婀娜地離去,顫巍巍的山巒起伏不定。
可惜,眾人的心思都在政局上,對于這樣的美景視而不見。
戶部尚書王鐸,此時,反而搖頭道:“當(dāng)時先帝還在,誰知豫王能走到這一步?”
好家伙,弘光皇帝只是被俘虜了,如今竟然成了先帝。
眾人心中驚嘆,但卻選擇了默認(rèn)。
豫王稱帝之勢,不可阻擋,他們自然得順應(yīng)大勢,以求回從。
“昔日,豫王坐鎮(zhèn)湖廣,與我等怕是多有嫌隙吧!”
蔡亦琛搖搖頭,心中有幾分絕望。
從明投清,再順為明,三番兩次,怎么可能再得信任?
“咱們?nèi)倘柝?fù)重,豫王可不知情?!?br/>
左都御史李沾開口道,立馬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錢謙益探身,臉上浮現(xiàn)一絲喜色。
“前吏部尚書張慎言,如今貴為豫王長史,雖然不曉得他的位置,但由此得知,他乃是豫王的心腹?!?br/>
李沾露出一絲自信,娓娓道來:“在座的都是君子,只要張吏部之南京,到時候自然就可商議,重新舉薦一番?!?br/>
“未免有些遲了?!?br/>
王鐸點(diǎn)點(diǎn)頭,露出遺憾地神情:“豫王剛至南京,許多人蜂擁而至,可毛遂自薦,在過段時間,怕是就沒位置了。”
“一些小人尤善鉆營,不擇手段,咱們可比不過?!?br/>
這話得到眾人的認(rèn)可,紛紛點(diǎn)頭。
他們這些君子,就在這方面吃了不少的虧。
“不怕!”
李沾認(rèn)真道:“咱們還不行,那就讓適合的人去?!?br/>
“誰?”
“大學(xué)士高宏圖、姜曰廣、呂大器等,乃是前朝賢人,被馬士英所忌,迫不得已歸隱,可讓人舉薦一二,入得豫王跟前?!?br/>
“好!”
錢謙益點(diǎn)點(diǎn)頭,贊同道:“呂大器知兵,高弘圖嫻熟政務(wù)、姜曰廣廉潔奉公,可謂是大才也?!?br/>
“豫王必用之?!?br/>
借用這三人,一點(diǎn)點(diǎn)的撕開裂縫,從而改變豫王對于東林黨的印象,從而任用賢才,洗刷降清的污名。
一行人這才露出一絲笑容。
……
而與之相比,勛貴們則頗有幾分膽怯。
亦或者說,由于長時間沒用腦的緣故,他們甚至還非常的天真。
他們一致認(rèn)為,歸降滿清,主要責(zé)任在于弘光皇帝私自逃脫,以至于群龍無首,從而逼迫他們不得不投降。
由此得出結(jié)論:他們依舊是對大明忠貞不二的勛貴。
所以,豫王肯定會承認(rèn)他們的爵位,并且重用。
誰讓他們是南京的地頭蛇呢?
于是,他們聚集起來,興高采烈的向著胡宅而去,求見豫王。
直接吃了閉門羹。
“我等世代忠良啊——”
“我要見豫王,我是誠意伯……”
叫喚了一陣子,所幸他們并沒有真傻,直接闖入,只能悻悻而歸。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殊不知,豫王一夜未眠,正在思量著如此治理南京城。
“給徽商示意,城內(nèi)的糧價,必須降下來,決不能維持高位,另外,從江西、湖廣運(yùn)糧過來,緩解糧荒?!?br/>
揉了揉太陽穴,朱誼汐吩咐道。
如今成為了這座城的主人,自然而然,就會維護(hù)統(tǒng)治。
而糧食就是重中之重。
徽商,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對了,李經(jīng)武去了哪里?”
隨即,他問向一旁的孫長舟。
“殿下,李指揮補(bǔ)充了糧草后,就緊隨吳三桂之后,直撲鎮(zhèn)江而去?!?br/>
孫長舟立馬道:“另外,趙光遠(yuǎn)、秦翼明二位指揮,也登上水師,朝著鎮(zhèn)江而去?!?br/>
“鎮(zhèn)江,瓜洲??!”
豫王呢喃著:“對于南京來說,這里是必須要守住的。”
這時,朱誼汐覺得,南京這個鬼地方,真的是四戰(zhàn)之地。
西面要守安慶、采石磯,東面有鎮(zhèn)江、揚(yáng)州。
北面,偌大的淮河地區(qū),都要守到。
這幾地只要有一處漏洞,就會一觸即潰。
難怪南宋放棄了南京,去了杭州。
除了好跑路外,最簡單就是守勢了。
泥濘的江南地區(qū),給予北方騎兵巨大的阻礙,也不用四處布防。
當(dāng)然,維持在南京,就必須保持強(qiáng)大的兵力,攻勢明顯,所以必然會被金人忌憚,南宋只想著求和,可不想打仗。
“廬州,滁州??!”
越想,朱誼汐就越覺得頭疼。
兵力不夠了。
“收獲如何?”
朱誼汐目光看向沉默的朱謀。
多年來,即使多次彌補(bǔ),但他依舊是瘦個大頭,雖然有些突兀,但看多了就習(xí)慣了。
“殿下,粗略的來算,滿清死傷一萬人,咱們只有四千來人?!?br/>
“八旗有多少?”
豫王直接問道,其他的數(shù)字他并不想了解太多。
“八旗約莫兩千多人?!?br/>
朱謀不假思索道。
“兩千多!”
朱誼汐輕聲道:“也就是說,死傷達(dá)到三成,依舊保持不陣型,不愧是精銳?!?br/>
“俘虜?shù)脑挘s莫三千人,老弱病殘?!?br/>
“劉澤清的部隊?”
“沒錯!”回答的是孫長舟。
“府庫呢?”
“已經(jīng)在封存,但據(jù)守卒交代,九成以上的東西,都被運(yùn)到了北京去,如今都能餓死耗子了。”
朱謀嘆了口氣,滿臉遺憾。
“建奴真是貪婪無度?!?br/>
朱誼汐咬著牙道:“我必定要?dú)⑷氡本瑢⑺械臇|西都搶回來?!?br/>
天知道,一場戰(zhàn)爭對于財政的損耗。
光是火藥所用的硫磺等,一日所用就超過了萬兩。
兵卒的賞賜,賦予,損失填補(bǔ),器械戰(zhàn)馬等。
具體的數(shù)字雖然好幾天后才知道,但想想就讓人難受。
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大亮,
籌算了一陣子后,目前的狀況還是比較樂觀的。
六月江南的稻谷就會成熟,要不了一個月,就能收獲秋稅,從而給艱難的財政狠狠地輸了把血。
當(dāng)然,眼前最緊要的事,就是拿下鎮(zhèn)江,廬州,滁州等地,維持一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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