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陣，乃是孫臏兵法中經(jīng)典的陣型，模仿的就是大雁的飛行。
    換句話來說，騎兵為兩翼，步兵為軸心。
    步兵咬住敵方正面進攻，兩翼的騎兵則如兩條毒蛇，狠狠的攻擊敵方薄弱處，進行夾擊。
    這對于騎兵的要求，步騎協(xié)調(diào)，都具有很大的要求。
    但顯然，李自成對此很有信心。
    許多人對于古代戰(zhàn)爭的印象，多是偷襲，以少勝多，但這正是因為稀少，才顯得珍貴。
    如李自成的闖軍，從烏合之眾變成精銳，必須要精煉陣法。
    在一片石之戰(zhàn)，就是與吳三桂大戰(zhàn)，獲勝后陣型混亂，然后被清軍偷襲，大敗而歸。
    通過操練，教給士卒進退的規(guī)矩，聚散的法度，使他們熟悉各種信號和口令，在戰(zhàn)斗時做到令行禁止，協(xié)調(diào)一致，只有這樣，才能發(fā)揮整體合力。
    所以，兩軍對戰(zhàn)，基本上就是硬碰硬，誰陣法不嫻熟，兵力不足，有空隙，就必然被擊潰，從而大敗。
    朱誼汐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正奇結(jié)合，才是獲勝的關(guān)鍵。
    “殿下，怎么不見到朱統(tǒng)制？”
    陳永福一楞，四處張望，問道。
    “他另有安排！”
    朱誼汐淡淡地笑道，隨即點評著李自成的軍陣：
    “不曾想，闖賊的軍陣也有模有樣起來，不可按老眼光來看待了?！?br/>     陳永福瞇著眼睛，接過豫王遞過來的望遠鏡，細細看了起來，沉聲道：
    “這比當年的汝州之戰(zhàn)，闖賊進步很大阿！”
    “怎么說？”豫王來了興致。
    “陣營嚴密，軍袍齊整，不再是咱們明軍的樣式了，武器鎧甲也不錯，著甲率在三成，鳳翔，涇陽的鐵礦，也被利用了?！?br/>     陳永福嘆了口氣。
    “不錯！”
    朱誼汐點點頭，驕傲道：“看來闖賊進步很大，不過，三成的著甲算什么？咱們五成。”
    鐵槍如林，鐵甲如墻。
    威風凜凜的明軍，邁著步伐，在整個戰(zhàn)場上昂首挺胸，陽光傾斜，白雪映射，一幅幅鎧甲反射出大量的光芒，幾乎讓人目眩。
    飽滿的臉頰，高大的身材，有力的腳步，齊整的步伐，無不顯露出這只軍隊的精悍。
    明軍已然整軍待發(fā)，好整以暇地向前邁步，臉上毫無畏懼之色。
    而此時的闖軍，前軍已經(jīng)好了，后軍卻依舊顯得混亂，很顯然還是不足以媲美明軍。
    若是仔細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闖軍中的許多兵卒，一個個骨瘦如柴，看上去有氣無力。
    顯然，陜西一省，并不足以養(yǎng)活二十萬人。
    沉重的腳步聲，粗重呼吸聲，成為了戰(zhàn)場上的主旋律。
    明軍紅黑相間，脖子系上三角紅巾，在陽光下格外的顯眼。
    而闖軍，也一身土黃色的軍袍，約莫是從明軍裁剪過來，樣式相差不離，只是顏色改變了。
    不過，顯眼容易區(qū)別就成！
    “不曾想，闖軍也有了整齊的軍袍。”
    朱誼汐嘀咕著，這象征著闖軍的統(tǒng)一。
    換句話來說，李自成去年一年折騰，顯然已經(jīng)加強對軍隊的控制。
    “殺——”
    火器營步伐穩(wěn)健，端著抬槍，仿佛操持著長槍一般，面對不斷逼近的闖賊，終于停下了腳步。
    長約數(shù)百步的正面，顯得極為薄弱。
    “預(yù)備！”一百來步，千總吹起了哨子。
    嘩啦啦啦——
    前方兵卒單膝跪下，肩膀充當支撐；中間一人瞄準方向，扶好抬槍，掏出火折；后一人，則清理槍膛，不斷地裝填彈藥，火藥。
    不斷的配合，訓練，讓這一套操作極為嫻熟。
    不到二十個呼吸，一切都預(yù)備完畢。
    “發(fā)射——”
    面對敵方逐漸清晰的猙獰身影，終于發(fā)出來聲音。
    “砰隆隆——”
    長長的槍桿，燃燒著大量的火藥，迸發(fā)出巨大的彈丸，宛如一條條粗壯的火舌，向前而撲去。
    “啊，啊——”
    身著鎧甲的闖軍，一瞬間仿佛失去了平衡，巨大的威力，讓許多人出乎意料的哀嚎起來，造成數(shù)百人死傷。
    這一切，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
    這可是將近一百步，有鎧甲，怎么也被殺了。
    一槍之后，三人迅速抬槍而向后，后面一排大跨步向前，重新支應(yīng)起來。
    由于提前裝備了火藥，直接瞄準發(fā)射。
    砰隆隆、砰隆隆——
    不斷的調(diào)整方位，抬槍手不斷地發(fā)射，煙霧四起，幾乎將他們籠罩其中。
    而在他們前方百步內(nèi)，碎尸一片，血染成河，幾乎沒有一個能夠直立行走的。
    也許是太過于凄慘，闖軍幾乎不敢再邁進。
    闖軍停滯，抬槍手則不斷向前，逼迫闖軍作戰(zhàn)。
    于是，闖軍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向前而死，怎么后退被殺。
    無奈，許多人顫巍巍的向前，屎尿齊飛，幾乎崩潰。
    李自成見之，勃然大怒：“明軍如何有如此厲害的東西？”
    說著，他扭過頭，對著牛金星道：“丞相，你可知這是什么利器？”
    牛金星一楞，苦笑道：“微臣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鳥槍?！?br/>     “繼續(xù)增兵，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咬著牙，李自成怒吼道。
    本來“只”字型的方陣，如今正面被凹陷一塊，并且還在不斷的加深，中軍受到擠壓，長此下去，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他抬目望去己方的騎兵，不斷地襲擾明騎，但明軍的靈活度更勝一籌，兵力優(yōu)勢占不到便宜。
    “若不是騎兵被滿清元氣大傷豈能如此？”
    李自成心中一酸，幾乎是淚從中來。
    北上一戰(zhàn)，老營精銳損失過半，騎兵元氣大傷，就連劉宗敏也受傷，可見損失之慘重。
    隨著李自成的軍令，大量的兵卒推搡下，前軍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享受著數(shù)不清的彈藥襲擊。
    幾乎挨上一彈，就是一個大血洞，趴在地上哀嚎而死。
    不過，普通人就只能如此犧牲。
    終于，犧牲數(shù)千人，抬槍的火藥、彈藥也耗盡了，不得不后退。
    “萬歲——”
    闖軍喜上眉梢，歡呼雀躍，一瞬間士氣大漲。
    可惜，換上來的，乃是燧發(fā)槍手。
    相較于抬槍，燧發(fā)槍威力較小，射程短了一半。
    但是，由于三人一輪，發(fā)射的子彈數(shù)目大增三倍，對于闖賊來說，滋味更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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