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都是顏承安!
雪衣一直蜷縮在角落,沒有挪動過地方。</br> 不知道過了多久,牢房的門打開,腳步聲傳來。</br> 她的眼神這才恢復神采,抬頭望去。</br> 來的人并不是來審問她的錦衣衛(wèi),而是一位樣貌清麗的姑娘,那雙眸子,清冽又干凈,一看就是貴家小姐,只有無憂無慮的人才能夠有清澈的眸子。</br> “雪衣姑娘。”姜寧走過去,喊了一聲。</br> 雪衣抿了抿唇,道:“姑娘不是錦衣衛(wèi)的人,怎么進到這牢里的?”</br> “托了一些關系。”姜寧淡聲道,并沒有多說,她總不能說是托了攝政王的福,輕輕松松的就進來了,還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wèi)恭恭敬敬請她進來的。</br> “我想問雪衣姑娘一點事情。”</br> “請問。”雪衣微微點了點頭,雖然被關在牢里,依舊保持著優(yōu)雅的樣子。</br> “五日前,雪衣姑娘在天雪閣接待了兩個客人,是顏承安和沈豐,姑娘可還記得嗎?”</br> 雪衣輕咬下唇,點了點頭。</br> 她有些疑惑,問這個做什么。</br> 姜寧平靜看著面前的人,道:“那么姑娘有聽到他們二人在談什么事情嗎?”</br> 雪衣怔了怔,仔細回想,她當時在旁邊撫琴,其實沒太關注顏少爺沈少爺談了什么,等等……她好像聽到了一些,好像是毀掉腿什么的。</br> 她睜大了眼睛,她想起來了,顏少爺和沈少爺之間的談話。</br> 等等……</br> 這么說來,方才顏少爺的下屬讓人過來,叫她保守秘密的,就是這件事嗎?</br> 姜寧看到雪衣的神情,就知道她知曉所有事情,其實月影閣早就查了出來,只是缺少明確的人證,如果雪衣能出面作證,那就是最好的。</br> 姜寧開口道:“實不相瞞,我是侯府的小姐,姜明瀾是我的弟弟。”</br> 雪衣睜大眼睛,抬眼看向面前的人,這么說來……她的弟弟就是被踢斷腿的那人。</br> “想必雪衣姑娘也猜測出來了,對,我是想請雪衣姑娘作證,那兩人故意謀害我弟弟,我想給我弟弟討個公道。”</br> 雪衣輕咬下唇,沒有說話。</br> 只要她為顏少爺保守秘密,顏少爺就會幫她贖身,到時候她可以請求當侍女,小妾什么的,一輩子不用風吹雨淋了。</br> 姜寧臉色沉了沉,道:“當然,我不會白白請姑娘作證,要是姑娘愿意幫忙作證,那我愿意替姑娘贖身。”</br> 雪衣不為所動,緊抿著唇,沒有要開口的意思。</br> 姜寧皺了皺眉,她知道此事不容易,若不能讓雪衣主動招認,那么就只能使一些手段了。</br> 此時她袖子里有一瓶藥散,讓人吃下去,就能讓人說出實話。</br> 她其實并不想用這瓶藥散的。</br> 她沉聲道:“雪衣姑娘,若是你還有別的要求,我也能盡量滿足,我只希望你能說出實話,幫我弟弟討個公道。”</br> 討個公道嗎……</br> 雪衣垂下了眼,睫毛微微顫抖。</br> 她想起了那個青年,在所有人視若無睹,看她孤立無助的時候,那個青年出現擋在她的身前。</br> 她咬了咬下唇,問道:“那個青年……幫了我的人,找到他了嗎?”</br> 姜寧不禁一怔。</br> 雪衣抬起了臉,道:“找到他的尸體了嗎?”</br> 湖水那么冷,要快點撈出來才行啊。</br> 想到這里,她暗淡的眸子更加黯淡了下來,如同一潭死水。</br> 姜寧愣怔了好一會兒,才道:“他還活著。”</br> 雪衣睜大了眼,黯淡的眸光中有了星星點點,有了一絲生氣,“真的嗎?他還活著嗎?太好了……真是太好了……”</br> 她下意識緊緊抓住披在身上的長袍。</br> 姜寧這才注意到,女子身上披的是影衛(wèi)偽裝時穿的長袍,沒想到她會牢牢記著這件事,把那青年記在了心里。</br> 雪衣緊抿了唇好一會兒,才道:“姑娘不必多說了,我已經有了決定。”</br> 姜寧皺了皺眉,袖子下捏緊了瓷瓶。</br> 她不敢確定雪衣是會幫顏承安說話,還是聽進去了她的話。</br> 雪衣抬起臉,道:“我也想做一回幫助他人的事情……這些年我一直想著該怎么活下去,只為自己考慮,甚至方才……”</br> 她還想著幫顏少爺保守秘密,這樣的話她就能過上更好的日子了。</br> 但是她改了主意,她也想幫其他人,就像那個青年一樣。</br> 姜寧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br> ……</br> 姜寧走出了北鎮(zhèn)撫司。</br> 霜月立刻迎了過去,“小姐,事情辦妥了嗎?那位雪衣姑娘愿意如實招認,還是……”說著看了眼自家小姐的袖口。</br> 不管是哪一方面,結果都是相同的。</br> 姜寧點了點頭,“她愿意如實招認了。”</br> “那太好了。”霜月微微一笑,從袖子里拿出了契紙,道:“小姐,這是雪衣姑娘的賣身契,奴婢已經給贖回來了。”</br> 姜寧早就命霜月去勾闌樓贖回雪衣的賣身契,不管她是不是會如實招認,都會為她贖身。</br> “嗯,等她出來后,就交給她吧。”</br> “她若是無處可去,就看看能不能給她安排個差事。”</br> “是。”霜月應了一聲。</br> 牢獄這邊,雪衣如實全部招認,是顏承安和沈豐勾結,要毀掉姜明瀾的腿。</br> 錦衣衛(wèi)統(tǒng)領陰沉著臉,去找沈豐。</br> “沈少爺,這罪狀你可承認嗎?隔壁牢房的雪衣姑娘已經全部說出來了,你若是不認,那么我們可以慢慢調查審問,最后會判定你故意傷害姜三少爺。”</br> “你若是認了,那么就是顏承安唆使你做的……”</br> 沈豐臉色難看,什么?雪衣已經全部說出來了?</br> 他原本想著抵死不認的,如此一來,就算是姜明瀾也拿他沒辦法。</br> 但是現在雪衣把他們的計劃全部招認出來了,他若不認,就是他一個人承擔全部罪名……</br> 不行!這怎么能行!</br> 明明是顏承安指使他去做的,為何要他一個人承擔全部罪名呢?</br> 要是有罪,也應該是顏承安有罪才對啊!</br> 要不是顏承安搞出這件事,他能受這么多苦嗎?</br> 如此一想,他咬牙道:“全都是顏承安指使我做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跟姜明瀾無冤無仇,怎會害他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