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九章 大家都是傀儡(下)
事實上這些話題談之尚早。就眼下來講,唐云都不知道自己以什么名義去見天啟里的家伙。沈飛的俘虜?自己投靠天啟了?自己認了沈飛做干爹?......</br> 在那個令人煩悶的會議中,鮑飛揉著腦袋,怯怯的問道。</br> “就說唐云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唐云是徐征的傀儡?被人遙控著跑來拜見親爹,怎么樣?”</br> 就像武器可以成為屠殺人類的惡魔利爪,也可以作為維護和平的正義手段一樣。很多時候,誠實只能帶來災難。而一句謊言反而能解決一大堆的麻煩。</br> 最終的結論是。</br> 沈飛院長打算以天啟的方式,一命還一命。</br> ......</br> ......</br> 約莫一刻鐘以后,“黑虎號”停穩(wěn)在升降平臺上。大多數(shù)人都小心翼翼的留在了星艦上,僅有傀儡沈飛、魚刺兩人拖著兩個擁有透明玻璃防護蓋的聯(lián)邦制式低溫休眠艙,通過多段式水下減壓艙走進天啟隸屬天啟圣域部分的總基地中。三人全部陰沉著臉,緩步走過長長的甬道。</br> 兩個低溫休眠艙中,一個里裝著被高強度橡膠鐐銬控制住,渾身又被鋼絲縛住,尚在不停掙扎,扭動身體的唐云。另一個則蒙了黑布,透過休眠艙底部,只能看到兩只蒼白,死人一樣的腳。</br> 路上所有遇見沈飛院長的天啟圣域工作人員都會小心的將身體向兩側靠,一言不發(fā),低下頭,鞠躬行禮。</br> “讓斯考特博士安排人員,準備腦移植手術。我要將徐征的腦部移植進唐云體內,替他續(xù)命。”</br> 沈飛用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說著話,雖然面無表情,但那些工作人員都能看出他心中暗藏的悲傷和痛苦。</br> “是!”</br> “快去辦,準備妥了以后讓他們來我辦公室!”</br> “是!”</br> “還有,讓斯考特博士將徐遠的基因樣本帶過來!”</br> “是!”</br> 腦移植手術算是天啟內部尚未徹底開發(fā)完成的實驗性手術,這技術最初是為了替被某種寄生病毒所折磨的沈飛變更軀體而開發(fā)。手術成功率能達到80%左右,勉強可以一試。</br> 腦移植手術的準備時間還是挺長的,在此期間,沈飛和白板二人都一直沉默著。臉上的表情相當難看、悲痛,甚至是恐怖。</br> 魚刺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沈飛不想阻攔自己兄弟吸煙,但他似乎也無法忍受這些煙味兒和辦公室空氣濾化裝置的效率了。所以抬起自己的傀儡機械腿,一腳踢翻了辦公室前的合金鐵門。墻體都連帶著倒塌了一片。果然,魚刺搞出來的煙味兒沒那么夸張了。</br> 于是,那些往來的工作人員們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到了屋子里的兩個低溫休眠艙。</br> 其中一個蒙著的黑布已經(jīng)被扯去,徐征靜靜的躺在棺木一樣的休眠艙中。閉著眼睛,面白如紙。那個替徐征遮丑的黑布此時已經(jīng)包裹在了唐云的頭上,堵著他的嘴。但唐云依舊在休眠艙中掙扎著,那些原本辱罵天啟集中營、辱罵沈飛和徐征的聲音透過黑布,變成了嗚嗚嗚的沉悶聲音。</br> 直到四名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來到沈飛的辦公室,一行人又拉著兩個低溫休眠艙,沿著長長的甬道緩步走向手術室。</br> ......</br> “斯考特博士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我親自配合他完成手術!”沈飛低聲的喝著,隨后扭頭望向魚刺。“你也出去!從現(xiàn)在開始,這里就是禁地!切斷所有監(jiān)控和掃描設備,不許任何人進來!也不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探查這里!徐征是天啟的接班人,我不允許任何人看到他凄慘、狼狽的模樣!我要替徐征留下最后的尊嚴!”</br> “好,大哥!交給我做!”</br> 事實上,當走進手術室的時候,徐征就已經(jīng)通過他傀儡軀體內最高的權限系統(tǒng)將手術室內的所有同主機連線的監(jiān)控和掃描設備都關掉了。但這還不夠,他還需要魚刺幫他把事情做的更干凈一些。沒人喜歡做擦屁股的事情。</br> 手術室的門徹底關閉了,個頭略矮的斯考特博士熟練的操作著設備,打算在手術前對自己、沈飛和唐云的身體進行消毒。隨后小心的問道,“沈院長,做徐征的腦移植手術,為什么要帶上徐遠的基因樣本......”</br> 不等他將設備準備完畢,不等他將話說完,他就愕然、震驚、恐懼到無以復加的看到了奇異的一幕。沈飛打開了兩個低溫休眠艙的蓋子......</br> “唐云”隨便抖掉了身上那些鐐銬和鋼絲,一把扯去了臉上的面罩,露出來的竟然是魏松平的那張臉!“我的天,丫悶死我了!就丫的裝個樣兒,有必要包這么緊,勒這么狠么?這事兒我跟丫‘老雀兒’沒完!”m.</br> 斯考特再望向另一個低溫休眠艙,里面的“徐征”竟然一下子做起來了!面部一陣扭曲以后,變成了唐云的樣子。</br> “平哥,斯考特博士就交給你了!白板通過傀儡軀體對主機的連線,已經(jīng)查的很明白了。關于天啟各個‘集中營’的人體實驗都是由斯考特策劃和負責的。”</br> “殺了他,控制了天啟,咱們‘第三觀察組’和天啟之間的仇就算是徹底清了!”</br> 斯考特雖然一直沒能搞懂發(fā)生了什么,但他畢竟意識到了自己將要面對的“命運”。他丟下手里抱著的設備就要高聲尖叫著沖出手術室,而這時,沈飛那條金色手臂已經(jīng)纏上了他的脖子。</br> 過了至少有三四個小時,手術“大獲成功”。</br> 沈飛和不知道為何稍微長高了一點點的“斯考特”拖著兩個剛剛由醫(yī)務組準備的,純白色,且沒有透明玻璃觀察窗的密閉式天啟重癥生命維系艙緩步走出了手術室。連帶著魚刺,幾人重返“黑虎號”。</br> ......</br> 院長沈飛僅剩的一名兒子身死,天啟圣域駐蠻荒星K1的基地又被毀掉,基地內所有天啟人員盡數(shù)被殺。雖然因為通訊等種種原因,天啟方面無法了解到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們當然知道這是兩次極為嚴重的慘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