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菲利克斯的群體心理學(xué)理論，群體本身是激進、善變、沒有邏輯、愚蠢、瘋狂和充滿攻擊性的。如果可以用這樣的形容詞形容聚谷星豐林州的民眾，柯米婭的民眾的話。面前這些不開化，近乎原始的伊瑞星民眾又要用什么樣的詞匯來形容？</br>　　班尼迪克特打算給他們展示這個世界的真實？這有可能么？</br>　　文藝復(fù)興......對這些人真的有用么？文藝復(fù)興不也是由于生產(chǎn)力的變化，在新興資產(chǎn)階級的出現(xiàn)以后才發(fā)生的么？如果沒有生產(chǎn)力導(dǎo)致的經(jīng)濟關(guān)系的變化，會出現(xiàn)文藝復(fù)興？</br>　　那人類會不會在“神”一樣變＃態(tài)的中世紀(jì)一直待下去？能感受到所謂的壓＃迫？或者也像自己做的一樣，來個圣子跟教皇什么的搶位置？來個華夏古代皇權(quán)式的權(quán)利更迭？</br>　　自己在這些人身上花費時間，值得么？難道只是為了還班尼迪克特的“人情”？</br>　　......</br>　　將身上已經(jīng)逐漸燒成灰的大紅長袍往下扯了扯，唐云反倒變得冷靜下來了。羅密奇歐斯也剛好在這時候趕到。</br>　　“圣子大人，抱歉，臨時有事情耽擱了一陣。東面皮瑟市市郊也發(fā)生了類似的騷動。同普阿鎮(zhèn)一樣，有暴民私設(shè)火刑，死了四個女人。而且他們也在......也在質(zhì)疑您的圣子身份......”</br>　　“也許圣子大人真的褻瀆了教皇的神威。在伊瑞星上有這樣的傳聞，一旦有人褻瀆教皇的神威就會受到瘟疫的神罰。而且這些‘神跡’的確在歷史上出現(xiàn)過許多次。所以暴民們的行為也不是不能理解。”</br>　　“作為圣子最忠誠的護衛(wèi)，羅密奇歐斯無懼任何危險。但我真的希望圣子大人可以考慮同教皇進行‘對話’。有些事......”</br>　　......</br>　　“不要往后說了，我不相信神跡，也不在乎圣子的身份！”</br>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無辜的人因為莫名其妙的罪名而死，更不愿意看到尼祿的該死圣戰(zhàn)在星門兩邊制造出成山的尸骸！”</br>　　“這種行為簡直......”唐云想說令人憤怒，愚蠢，缺德，自私......想了半天，他實在想不出一個合適的字眼兒來形容尼祿的所作所為，最終啐了一口。以完全不符合圣子神棍風(fēng)格的語氣接上了后半句。“令人他媽的惡心！”</br>　　就在當(dāng)下，伊瑞星人曾帶給他的那些淳樸、憨厚、“原生態(tài)”之類的感覺蕩然無存。同時，伊瑞星人的淳樸在唐云心中更像是由于某種愚蠢導(dǎo)致的簡單直接。</br>　　比如他們買入賣出從不劃價，由于遵守教典而不愿撒謊什么的并不是因為他們原本善良的內(nèi)心。只是因為他們不夠聰明，暫時還沒來得及變壞。如果讓“精明”的聯(lián)邦人教教他們的話，他們沒準(zhǔn)會變成比聯(lián)邦人還要“奸詐”的家伙，沒準(zhǔn)會出現(xiàn)很多詐騙犯，或者是為了掙錢而制作有毒食品，販＃毒，或者做出其他更沒有底線的事情。</br>　　唐云轉(zhuǎn)頭望向了班尼迪克特。</br>　　“這就是你口中虔誠的，籠罩在神恩下的教民嗎？”</br>　　班尼迪克特聳了聳肩膀，沒有回答他。或者說這也代表著某種默認(rèn)，抑或是無奈。</br>　　......</br>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br>　　“私設(shè)火刑殘害無辜百姓，違背法典，天理難容！”</br>　　“羅密奇歐斯，將所有人全部處死！”</br>　　......</br>　　參與過大大小小戰(zhàn)斗無數(shù)，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唐云曾讓X生化獸屠＃殺毛瑟傭兵團傭兵；曾拉著杜大少爺法＃外＃屠＃殺過數(shù)百名扎卡羅家族幫派分子。他有他的道理，有他自己的道德，也有一份作為英雄之子的擔(dān)當(dāng)和悲天憫人的氣質(zhì)。但無論如何，唐云這個偏執(zhí)、執(zhí)拗的年輕人都不算是一個尊重生命的人。</br>　　壞人不死，好人怎么活？該殺的不殺，不該死的沒準(zhǔn)就要遭殃！唐云有唐云的道理。</br>　　同他有些類似，又不完全相同的。羅密奇歐斯尊重生命，擁有代表生命之神的【愛神玫瑰】以太甲，甚至有一個“情圣”這種充滿人文主義關(guān)懷的綽號。但同樣的，他也是一名伊瑞星封建制度下的上層統(tǒng)治者。他早就看慣了《原罪教典》里記錄的各種刑罰，看慣了教廷的嚴(yán)苛統(tǒng)治。所以從事實上來說，他并不算是一個“足夠”尊重生命的人。</br>　　有圣子的命令，影響到了伊瑞星的秩序，違反了班尼迪克特大人正在修改的《原罪法典》。這些暴民必然是死有余辜。殺掉他們就跟殺掉一群牛羊差不多。而且羅密奇歐斯還暗暗慶幸，圣子大人和班尼迪克特大人的確比尼祿教皇仁慈的多。只是簡單的處死，而沒有動用殘酷的刑罰。</br>　　“安保隊全體都有，瞄準(zhǔn)罪人，自由射擊！”</br>　　“等一下！”</br>　　班尼迪克特大步走了幾步，擋在了安保隊的槍口前。</br>　　“百里飛，作為圣子，你不能這么做！”</br>　　“為什么？”</br>　　“圣子在任何時候都不能丟掉他的仁慈！支撐你背負(fù)伊瑞星眾生原罪的不是‘道理’和‘公平’，而是你的慈悲！放下仇恨，憐憫他們吧！”</br>　　“仁慈？憐憫他們？他們燒死奈婭的時候，他們的仁慈在哪？”</br>　　......</br>　　“他們不是圣子，他們沒有圣子的智慧，他們只能隨著本能做‘蠢事’。這就是他們的原罪！”</br>　　“這些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他們的樣子，表情，形態(tài)以及思考方式你看得清清楚楚。你覺得他們懂得你的道理么？”</br>　　“這就像柯米婭KW42上那些推倒你父親銅像的民眾，他們真的明白你父親背后的故事么？明白柯米婭南北派之間暗中的博弈么？知道他們所作所為到底是否正義，會帶給他們什么樣的未來么？他們甚至都不懂自己高舉著的標(biāo)語和旗子上那些文字和口號所代表的真實意義！”</br>　　“你很喜歡把人類歷史看成一地雞毛的胡扯，把人類各種戰(zhàn)爭看成是‘不好好過日子’的瞎胡鬧。這沒問題！假設(shè)！假設(shè)擁有無限神力的神明也在天上看著伊瑞星的眾生，聯(lián)邦的眾生，百約的眾生！你覺得神明不覺得這些人你打死我，我打死你的行為是瞎胡鬧么？所以神明就用他們的無上神力將世界上這些打死打活的‘罪人’們都一口氣殺了，講個正義的道理？落個眼不見心不煩的清凈？”</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