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潮溪河(一)
反雷達(dá)裝置就像神話傳說中的小小結(jié)界,將唐云腳下這艘來自天啟的黑色小型登陸船與聯(lián)邦世界徹底的隔離開。同時,也帶給唐云某種無法形容的安全感。似乎就憑這一個小小的裝置,他就真的遠(yuǎn)離了那些“再也不愛了”的聯(lián)邦民眾似的。</br> 可即便如此來說,要說自己在松巖大學(xué)前廣場最后踢出的那一腳......恢復(fù)理智后的唐云心中還是頗為后悔的。沖動是魔鬼,唐云厭惡那些站在各種制高點“搞事情”的磚家叫獸,厭惡那個剛剛上臺便迫不及待建新校區(qū)蹭“油水”的校長。但嚴(yán)格的,以唐云的價值觀來說,除了那個絕對已經(jīng)暗中投靠了百約組織的黃元忠外,這些人“欠揍”,卻沒那么“該死”。</br> 不過,自己好像也沒什么其他的好選擇。人家已經(jīng)設(shè)好了局。連黑社會性#質(zhì)、指使他人刺殺、甚至是屠殺這種指控都搬出來了。如果自己乖乖就范,那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br> 難不成讓自己忍著窩囊夾尾巴逃走?</br> 小哥我可不是“忍者神龜”,菲利克斯說過,通過隱忍,將憤怒壓抑在潛意識中是會搞出內(nèi)傷的,壓抑的憤怒會在自己心底變著法的搞事情。讓一幫不值幾文的老狗傷小哥我的元氣?呵,太不值了。</br> 從登陸船的舷窗向外望去,唐云面無表情的看著云層下微縮的豐林州,忍不住“切”了一聲。</br> 還行,你們這幫老狗整我的時候倒是比整我爹的時候下手輕多了......</br> 什么黑#社#會性質(zhì),什么堂會,什么屠殺。總比叛#國#罪來的輕松吧?</br> ......</br> 臨近中午的時候,兜了幾個圈子的小黑船駛達(dá)東崗市的潮溪河區(qū)域。隨后緩緩下降,慢慢落入了湍流不息的河流之中。潮溪河足夠?qū)拸V,水流和河兩畔茂密的森林將這艘小小的黑船隱蔽的很好。美中不足的,就是它沒有想象中的深,沒能沒過登陸船的頂蓋將它隱藏徹底。</br> 待船剛剛停穩(wěn),某個總喜歡“站隊”,喜歡耍心眼兒,像泥鰍一樣滑溜的家伙便迫不及待的從里面跑了出來。</br> 鮑飛摘掉臉上的四瞳面具隨意的拎在手中,這才往嘴里戳了根唐云送給他的圣獸牌香煙。河畔特有的,包含著濕潤泥土味道的空氣混合著柯米婭星域特產(chǎn),圣獸牌香煙的味道麻醉著他的神經(jīng),給他一種剛剛在戰(zhàn)場獲勝后那種相當(dāng)愜意的感覺。</br> 哈哈哈哈!</br> 贏了!咱站對了位置了!哈哈哈哈!</br> 因為他剛剛通過四瞳面具收到了影魘老三姚景天發(fā)來的消息,約自己潮溪河見面。</br> 看來自己站的隊果然沒錯,看來自己費了那么大的周折將姚景天被困的消息釋放給他那幾個扎卡羅小弟也沒有錯,看來自己砸暈了影魘“同事”,陪唐小子在北域松巖大學(xué)瘋這么一場也沒有錯!</br> 看來......影魘三哥終于瞧得上自己了!</br> 哈哈哈哈,我鮑飛終于抱上大腿啦!我鮑飛終于要發(fā)達(dá)啦!</br> 雖然姚景天只是說要見他一面,并沒有說具體原因。可鮑飛心中已然得意的歇斯底里起來了。當(dāng)然,他的臉上不可能露出太多聲色,畢竟是刺客,基本“修養(yǎng)”還是要有的。</br> 只是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兩只手已經(jīng)不知道第多少次隔著胸前的衣衫摩挲過之前在楊樹林中撿來的,來自影魘老四譚鴻暉的五瞳面具。</br> 只要姚三哥點個頭,他就直接把自己手里的四瞳面具扔到九霄云外,從此也搞個五瞳刺客長的名頭玩玩!</br> ......</br> 鮑飛走了,姚景天也明確的說過,不想在這時候見唐云。作為一個頂級刺客,姚景天依舊有自己的驕傲。雖然他領(lǐng)下了唐云的人情,可他并不想讓唐云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br> 至于唐云......他也不想在此時離開這艘小黑船。</br> 用剩下的小半瓶天啟急救噴劑處理過傷口以后,唐云竟然沒有盡快去休息,反倒從修理倉找出些鉗子、改錐之類的東西折騰起來了。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狩獵野牛時被牛角頂傷了的獅子,不急著舔抵傷口,反倒急著啃骨頭似的。</br> 因為,作為一個機(jī)械師,他得到了更好玩的東西!這東西好玩到就連斯博都愿意繼續(xù)消耗體力,為他提供強(qiáng)大的恢復(fù)能力,陪他一起折騰的地步了。</br> 唐云這個從4營那種苦地方跑出來的,出趟門不撿個錢包就覺得吃虧的鐵公雞。在打掃戰(zhàn)場的時候,根本不會放下任何一個角落。于是,就算是斷了頭的貝爾特朗也無法逃過他的“剝皮”魔掌。</br> 貝爾特朗身上沒幾個錢,真是窮的連“腦袋”都沒了。但他后腰上竟然掛著個奇特的小設(shè)備。這東西大小像個腰包,似乎是某種類似電腦的計算設(shè)備,上面有些線纜連接向貝爾特朗脊背后的電極貼片。最有趣的是,這設(shè)備中#央嵌著的,是一個泡在黃#色液體中的人類眼球!眼球瞳仁部分帶著一個同貝爾特朗左眼上“同款”的綠色隱形眼鏡。</br> 真正成品的,第三代強(qiáng)制腦控儀!</br> ......</br> 直到此時唐云才意識到,為什么獨狼會在這截了自己一杠子,為什么那么變#態(tài),非要掛著兩顆人頭離開。</br> 原來對方要的,不過就是傀儡身上的強(qiáng)制腦控儀,以及操控者身上的控制器。想必他并不懂得機(jī)械或者機(jī)修什么的,為人又驕傲、毛躁,以及殘忍。所以,他根據(jù)“強(qiáng)制腦控儀”通常被植入腦部的信息,干干脆脆的拎了兩顆人頭回去。</br> 但無論是獨狼還是唐云都沒有料到的是,貝爾特朗竟然擁有兩臺“強(qiáng)制腦控儀”。一臺是用各種電極貼片連著他頭部的單眼眼罩,以及眼罩后面的綠色隱形眼鏡。另一臺,竟然是像腰包一樣,掛在身上的。</br> 想想還真是那么回事。強(qiáng)制腦控儀,就算控制傀儡時,只要下達(dá)一個基本愿望的命令,擁有人類大腦的傀儡就會依照本能去行動。但就算是這樣,憑貝爾特朗一個人,一個腦袋。他怎么同時控制兩個傀儡?接收雙份的行動反饋呢?</br> 那綠色的隱形眼鏡傳遞給他的,不正是傀儡眼中的視野么?真是沒有想到,原來另一個傀儡是依靠他掛在腰上的這個小盒子控制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