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暗戰(zhàn)(十六)
一臺普通機甲的價格在三到五千萬聯(lián)邦幣之間,而對于軍用機甲來說,哪怕拋開配套的光構(gòu)結(jié)晶不算,一臺軍用機甲的成本也普遍超過三億,其間差價近十倍。其中最值錢的當(dāng)屬綜合性能最優(yōu)的星際陸戰(zhàn)機甲,比如4營那僅存的幾臺過時的L18。當(dāng)然,4營那些破銅爛鐵實在是過時的多了些,連帶著用廉價配件維修的次數(shù)過多,已經(jīng)值不上那么多錢了。</br> 一分錢一分貨,就4營那幾臺破爛的L18而言,雖然它們老掉了牙,雷達性能弱爆、速度偏低、電子性能差勁兒、神經(jīng)元機械聯(lián)結(jié)接口性能落伍......即便如此,這僅有的幾臺機甲在蠻荒星K5一戰(zhàn)中同樣發(fā)揮出了極強的實力。</br> 軍工品和民用品本質(zhì)的一條區(qū)別就是,性能穩(wěn)定、耐久可靠!</br> 不過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機甲在側(cè)面反映出了這座狗屁工業(yè)園的價值。這里藏著百約組織價值一千五百億的戰(zhàn)爭資源!</br> ......</br> 杜鋒一個勁兒的搖頭,“我也是聯(lián)邦人!你干大事兒讓我擦屁股殿后,門兒也沒有!”</br> “這可是個老了以后還能牛逼哄哄的講給孫子們聽的英雄故事,你讓小爺我當(dāng)配角,門兒也沒有!小爺我要當(dāng)主角兒!”</br> ......</br> 突然,因為兩個身影的出現(xiàn),二人同時住了嘴。</br> 池田律子用她僅有的右手挽著姚景天僅存的、拖著一個小號低溫休眠艙的左臂,二人沉默的從甬道中走了出來。</br> 姚景天步伐緩慢而沉重但毫無踉蹌之意,池田律子則披著一件藍色的鐵馬工作服,長長的頭發(fā)還濕答答的粘在臉上,整個人一個勁兒的顫抖。一來是恐懼,二來是剛剛從低溫休眠艙中醒來,身體還沒有從冰冷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br> 幾人再次見面,姚景天沖唐云略微點頭,隨后極為正式的道了句謝謝。池田律子則九十度彎腰,深鞠一躬。</br> “不用考慮我們,我還能照顧得了她們兩個。”姚景天如此說著,池田律子握著丈夫胳膊的手也明顯的緊了緊,附和著。“他爸沒問題的,你們?nèi)グ伞!?lt;/br> 姚景天搖了搖頭,似乎不完全贊同妻子的話。</br> “我的意思是,我不建議你現(xiàn)在去冒險處理那些機甲。你不具備足夠的潛入作戰(zhàn)的實力,而且你也沒有足夠有效的手段。”姚景天看了看身旁的妻子,整個人的氣質(zhì)似乎都變的溫柔了起來,再也沒了影魘大佬那種與身居來的攻擊性。“聯(lián)邦的危機讓聯(lián)邦自己解決吧,天塌了大家一起頂著。二哥就你這么一個徒弟,各掃門前雪,保住小命吧。”</br> 看了看強撐著站在那的姚景天,唐云終究還是搖了搖頭。</br> 他不在乎杜鋒嘴里的“英雄故事”,也不稀罕,甚至是反感豐林州的人和物,破學(xué)校、破老師、“再也不愛了”的豐林州民眾、陰影下乞食的垃圾人口。</br> 可他就是無法任由百約侵略軍隨意踐踏這片土地,不能任由戰(zhàn)爭去破壞早就形成的世界秩序。</br> 讓垃圾人口爬出“垃圾堆”的基礎(chǔ)就是這基本的秩序;讓那些“再也不愛了”的聯(lián)邦民眾越來越理性,越來越理解所謂民主和自由本質(zhì)的基礎(chǔ)也是這基本的秩序;讓那所破學(xué)校變得越來越干凈,一批批“磚家叫獸”老死以后,自有趙強趙學(xué)長,聶師姐這代人取而代之。但前提是它不要在戰(zhàn)火中被焚燒殆盡,至少要留下個有可能繼續(xù)生根發(fā)芽的種子。</br> 更何況,在鐵馬工業(yè)園高墻的那邊還有烏圖爾弟兄們,還有趙強、聶凡的家人,還有幫助過自己的老醫(yī)師,武彪那藏在精神病院里躲清凈的老媽,北域松巖大學(xué)里那些友善的同學(xué),寧愿不像父親一樣“成功”,而選擇誠實些的高軒,努力卻始終成就有限的劉千,老老實實上學(xué)的王自如......</br> 自己怎么能讓他們也像東湖州的聯(lián)邦百姓一樣遭受屠戮?尤其,此時此刻的自己已經(jīng)位于了一個“正確”的位置,這種巧合更像是一種宿命。</br> 當(dāng)一個善戰(zhàn)卻又膽小、懦弱一直想辦法明哲保身的小子居然莫名其妙的處于戰(zhàn)場之中了,誰能說這不是一種宿命?雖然這種宿命在唐云眼中是一種無法逃避的,簡直一定要讓自己“歿于殺”的宿命。但唐云知道,如果他現(xiàn)在退縮了,日后一定會為今天的決定后悔終生。</br> 就父親說的,如果把眼光無限升高,升到上帝一樣的視角......</br>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br> 那這世間還有什么是有意義的,值得去做的事情?就算那位傳說中的裸#體“大衛(wèi)”戰(zhàn)勝了侵略而來的巨人,他不依舊會因為沒有“割#包#皮”而被后人嘲笑么?</br> 沒有什么道理是永恒的,也沒有什么意義是純粹的。</br> 就像父親說的一樣,“......刀劍劍刃相互砍擊所濺出的火花,彈頭從槍炮膛管中帶出的火焰,那一閃即逝的光芒就是我生命的意義......”</br> 當(dāng)宿命將生命之劍的“刃口”對準(zhǔn)了某些歷史性的瞬間的時候,合適的人,合適的地方,合適的機會。無論你手里握著的是“紫電青鋒”,還是由【西弗之石】結(jié)晶所凝聚出來的手刀,你都無法拒絕自己手臂的揮舞!</br> ......</br> 看著幾分鐘之前還陷于斷斷續(xù)續(xù)的昏迷中,而現(xiàn)在卻強挺著重傷的身體,用僅存的一條手臂保護著妻兒的姚景天,唐云無奈嘆了口氣。都有要保護的人,都有在意的事情,沒得選。</br> 畢竟是白板的兄弟,還有連白板和魚刺都印象頗好的弟妹和侄子。唐云回手掏出之前在電井室一戰(zhàn)時翻來的天啟急救噴劑遞了過去。</br> 瞧了瞧唐云遞過來的東西,姚景天放開律子的手。輕輕推了回去,反倒把唐云的六瞳面具從他懷里拉了出來。</br> 律子用僅有的一只手幫他拖著面具,姚景天則用另一只手吃力的扭動波輪,輸入密碼。</br> “空投式機甲運輸艙,也就是總被魚刺抱怨的那個‘砸地艙’。”</br> “里面有一臺影武者機甲,希望幫得上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