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暗戰(zhàn)(五)
唐云暗道糟糕,果然,關(guān)鍵時刻姜還是老的辣。趕緊按照白板的建議調(diào)出二人消失的位置,偽裝成工作人員的唐云又裝模作樣的跟了過去。</br> 某個機甲修理平臺后面暗藏了一個電井,看起來走的是地下管線。唐云假意路過,砸暈電井旁的技師后,掀開井蓋便跳了下去。</br> 電井下很窄,也相當(dāng)昏暗,僅有的光源便是各種LED指示燈散發(fā)出來的要么紅、要么綠、要么黃的燈光。撥開身旁亂七八糟的線路,唐云將六瞳面具扣在臉上,靠著面具上的夜視系統(tǒng)摸黑尋了幾步,狹窄的地下電井倒是漸漸寬闊了一些。</br> 再往前走,電井通道已經(jīng)變成了一分為二的兩條甬道。左側(cè)拐角處更是透出光來,而且伴隨著啪啪的拷打聲,隱約傳來了幾聲慘叫。</br> “難不成是杜鋒或者姚景天?”聽到有動靜的唐云胡亂想著,趕緊放慢了腳步,悄悄探頭向里望去。</br> 屋里是三個穿著黑色長款風(fēng)衣的男人,為首的一個背對自己。唐云只能看到他剃著光頭的后腦勺以及后頸上紋著的花蔓紋樣。另外兩人則默不作聲的站在墻邊,唐云看的清清楚楚,這兩人都帶著影魘的五瞳面具。</br> 唐云心下一緊,五瞳面具擁有超低頻電場生命雷達(dá),如果對方愿意,隨時都能發(fā)覺自己的存在!</br> 或者說,這里有反雷達(dá)裝置?就像自己在上層完全掃描不到地下室的情形一樣?一邊想著,唐云用眼角瞥了眼影魘六瞳面具視網(wǎng)膜光幕右上角,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生命雷達(dá)完全可以清晰的掃描到對方以后,立刻打消了這個僥幸的念頭。</br> 不過,唐云一動不動,膽戰(zhàn)心驚的躲了一陣后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反應(yīng)。也不知道是因為沒有激活生命雷達(dá),沒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說干脆就沒拿自己當(dāng)回事。把自己當(dāng)作了正常工作人員,沒搭理自己。</br> 反正唐云樂于見到這個結(jié)果。</br>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唐云心中更是發(fā)沉,對方不是故意裝作沒發(fā)現(xiàn)自己,在等機會?</br> 正想著,傳來刺啦刺啦的兩聲,緊接著又是兩聲慘嚎。唐云咬緊牙關(guān),又小心的探頭往里看去。這回比剛才看的更仔細(xì)了一些,屋里的確是吊著兩個人,那位禿頭紋身的家伙似乎正在反復(fù)折磨著這兩個可憐蟲。刺啦刺啦的聲音是禿頭男手里的電烙鐵燙在對方身上的聲音。令唐云略微松口氣的是,吊在放上的兩個家伙并不是姚景天和杜鋒,而是兩個扎卡羅家族的幫派分子。不過這同時令唐云也有些焦躁,他倒寧愿此刻受罪的二人就是自己的目標(biāo)姚景天和杜鋒。管你兩人受不受苦,起碼小哥我不用再費勁兒去四處尋了。</br> “啐!”</br> “你算個什么東西!一個黑道混混,也敢動我們影魘要的人!”</br> 嘭!</br> 聽聲音,似乎是光頭男對誰踢了一腳。</br> “影......影魘算個球?動你怎么了?哥們兒也他媽是道上混的,牛逼你就整死我!整不死我,老子照樣兒回來干#你!老子還他媽要玩那個大和族的妞!”</br> “哥,別......別跟他廢話!”另外一個被吊著的扎卡羅人似乎被折磨的有些虛弱,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含糊。“水......水子是警署臥底,就......就得按道上的規(guī)矩辦......”</br> 緊接著又是啪啪幾聲,看來光頭男的怒氣依舊沒消。</br> ......</br> 好半天,唐云終于聽到了這幾句著三不著兩的對話,搞得他完全摸不到頭腦。</br> 臥底,按規(guī)矩辦,動我們影魘的人......</br> 這聽起來真不像是影魘串通天啟暗算姚景天,倒像是姚景天被扎卡羅幫派分子給欺負(fù)了,影魘派人來撐腰、尋仇是的。而且自己跟扎卡羅的人斗了這么久,這也是他頭遭見到兩個硬骨頭。不過聽兩人說的話,這骨頭是硬了,人心倒也是壞透了的。</br> 正疑惑間,唐云耳旁聽到了幾聲相對沉重的腳步聲。看了看六瞳面具中的雷達(dá),這是兩個紅色圓點,分明是兩個穿了動力外骨骼的人。</br> “一個動力外骨骼而已,腳步聲還這么大?”唐云鄙視的腹誹了兩句,趕緊抽身往后退。影魘作為刺客團(tuán),他們標(biāo)志性的動力外骨骼都擁有很好的消聲能力。所以這二人必然不是影魘的人。很快,六瞳面具的電腦也顯示出了分析結(jié)果。這二人有百分之二十六的可能就是之前唐云跟蹤過的兩人。</br> 沒有什么雷達(dá)能高級到單純靠人類心臟所發(fā)射的超低頻電壓便能確認(rèn)誰的身份。之前六瞳面具之所以能一直在人群中尋找、辨識這二人,靠的還是電腦的高速運算和持續(xù)性的追蹤。這會兒早都失去了目標(biāo),再次遇到時,能提供這樣的數(shù)據(jù)可以說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br> 抓住身旁雜亂的管線,唐云迅速攀上了屋頂。雖然這甬道高度有限,但唐云還是成功將身體隱在了一些較粗管線后的陰影之中。然后便看到了兩人穿著的,有淺綠色T字標(biāo)志的純白色動力外骨骼。</br> “刺客長,我們的活兒干完了。”</br> “嗯,去吧。杜鋒可以帶走,我們要的人還是要給我留下!”禿頭終于回過頭來,他的額頭略寬,下巴倒是有些尖。左眼帶著一個造型頗為奇特的眼罩,眼罩上伸出幾根三五毫米直徑的金屬管,金屬管上接著感應(yīng)電極,貼在他的頭皮上。眼罩前面則是像普通眼鏡一樣的透明玻璃,玻璃后面是一只擁有綠色瞳孔的詭異眼睛。</br> 唐云通過六瞳面具的視覺增強系統(tǒng),拍照,定格。隨后輕輕操作面具上的波輪,禿頭男左眼的綠色瞳孔在唐云眼前逐漸放大。</br> 毫無疑問,這是唐云這輩子見過的最拉風(fēng)的隱形眼鏡。他相信自己的好兄弟魏松平肯定從來沒見過這玩意兒,不然騷包的魏松平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哪怕是偷是搶也一定會給自己搞一只......不,他一定會給自己搞一對帶上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