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巧瓦(十一)
唐云用蠻力扯開系著染血麻袋的繩子,果然露出一具冰冷僵硬的尸體來。</br> 將麻袋撕開些,借著庫房里相對昏暗的燈光,唐云這才看清楚,麻袋里并不是杜鋒的尸體,而是一個蠻漂亮的姑娘。這姑娘身上倒沒有太多其他傷痕,閉了眼,死相不算猙獰。</br> 稍微仔細瞧瞧,她也只是胸前有個血窟窿。像是被匕首刺的,應(yīng)該就是致命傷了。再往下看,唐云看到了兩條修長的腿以及一雙頗具個性,帶著刺馬針的西部復(fù)古風(fēng)格的馬靴。</br> ......</br> “這......莫不會就是夏嵐吧?”唐云沒什么避諱,就直接這么自言自語了出來。隨后回過頭,一手捂著卡米洛的嘴,另一手狠狠捏了捏他剛剛斷掉的手腕。</br> “來,說說,她是怎么回事?”</br> ......</br> “啊......大哥!別......別他媽捏了啊!”</br> “你!你......你居然是......百里飛......”</br> 卡米洛嚇得渾身發(fā)抖,當(dāng)初他設(shè)計抓走聶凡時為的就是給烏圖爾的“大哥”百里飛添麻煩,稍微看仔細點他也當(dāng)然能認出這張臉。不過他上面的人也不可能把事情給他這么個小嘍羅說的太清楚,百里飛,那個帶著面具的殺手,殺了維托·扎卡羅大哥的女人......雖然卡米洛之流并不傻,也能把一些事情聯(lián)系到一起分析。但終究沒有分析出來,很多事在他心頭都是糊涂賬。</br> 不過這會兒他不糊涂了,此刻的唐云沒有帶面具,而且施展出了“傳說中”的手刀......卡米洛“福至心靈”,又忽然想起自己曾看過柯米婭星域那場代表兩個政治勢力和兩枚結(jié)晶的決斗,于是他的聲音更為顫抖。</br> “百里飛......你,其實......其實你就是柯米婭那個,那個什么云......”</br> ......</br> 唐云非常容易就將卡米洛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給問出來了,他甚至都沒怎么折磨這個嚇傻了的黑幫混混。</br> 馬靴女叫夏嵐,開始都說是大哥阿爾貝托認的干女兒,后來跟杜峰交往了一段時間,再往后......杜鋒就不見了。因為之前杜鋒和水哥有過摩擦,這些低級的幫派成員甚至還以為是“水子”對杜鋒下了手。</br> 夏嵐死了,怎么死的卡米洛也不知道。之前阿爾貝托大哥讓他去阿爾貝托位于頂層的私人房間,他進去的時候這夏嵐就已經(jīng)是死的了。阿爾貝托就安排他處理尸體,最近這段時間幫派里太混亂了,隨隨便便就死了幾十個弟兄,他也都麻木了,眼看這又多死了一個阿爾貝托的干女兒也沒覺得太怎么樣,就跑后廚里取了個麻袋,直接給扛下來了。</br> 好容易找到機會逮到個卡米洛,結(jié)果對方對杜鋒被綁架這事兒根本就是一無所知,唐云難免惱火,于是皺著眉頭,用盡可能和善的語氣和表情道。</br> “什么水子,阿爾貝托,夏嵐,杜鋒......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兒都告訴我,我滿意了就留你一條小命!”</br> 唐云面容很普通,更是平凡。但他倒真是有個優(yōu)點,就是很面善。簡單來說,一個總習(xí)慣把自己的身價壓得很低,附和別人的懦弱小子,他怎么可能長著一張滿是橫肉的土匪臉?</br> 不僅僅人畜無害,唐云的臉上甚至還有點年輕人少有的青澀和真誠,算是很有親和力。</br> 于是卡米洛又開始滔滔不絕,果然把自己知道的,關(guān)于幫派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講給了唐云。</br> 扎卡羅家族遍布聚谷星,但最主要的控制區(qū)域還是豐林州。豐林州有三位大佬和一位大哥。維托·扎卡羅、阿爾貝托·扎卡羅、盧基諾·扎卡羅。以及非扎卡羅家族成員的水子。</br> 毫無征兆,維托·扎卡羅大哥莫名其妙被人一槍給爆了頭。隨后阿爾貝托和路基亞就開始爭奪維托留下的地盤和各種生意,趕巧不巧的,因一些事情入獄的水哥偏偏在這時候回來了。水哥在豐林州沒有自己固定的地盤,只有幾個特別厲害的弟兄。在眼下這三足鼎立之時,阿爾貝托和路基亞兩人可以說,誰得了水哥,誰就得了豐林州這一畝三分地的天下。</br> 這些年,水子跟阿爾貝托走的一直比路基亞近,所以總的來說阿爾貝托在這場博弈中占了上風(fēng)。可就在這個當(dāng)口,扎卡羅家族得到了非常確實的消息,水哥竟然是聯(lián)邦警署的臥底,然后這個平衡就又打破了。</br> 據(jù)說路基亞的人已經(jīng)控制住了水哥,應(yīng)該會按照道上的規(guī)矩走,不會給他個好死。</br> ......</br> 點了點頭,唐云想了想又問道,“外面走廊上掛了些藝術(shù)品,其中有一副好像是用金屬工藝弄出來的。你們都是黑幫分子,做賭場和夜總會生意,從哪搞來的這些藝術(shù)品?”</br> 卡米洛一愣,他不是個傻子,自己看到了對面這“殺人魔王”的臉,還認出了他的真實身份。對方不殺自己滅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卡米洛賭的也就是唐云那張普普通通的“好人臉”。自己知道什么就說什么,一來是別無緣無故的在對方手里遭罪,第二則是萬一這位面善的小哥,心底跟面容一樣的“善良”,大發(fā)善心饒過自己這條小命,那自己豈不是白撿了一條命?</br> 不過他還真猜不到,對方居然在眼下這種時候問出這么毫無意義的問題。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據(jù)實回答。</br> “賓館、夜總會之類總少不了來點藝術(shù)品裝裝樣子,提升一下逼格......阿爾貝托大哥認識一個松巖市藝術(shù)學(xué)院的教授,這些東西都是他從那個教授那低價購入的。”</br> “想必這些沒人看得懂的破玩意兒也不值錢,誰知道那教授從哪弄來的。”</br> ......</br> 稍微沉默了幾秒鐘,唐云毫無征兆的甩了甩左手。【西弗之石】結(jié)晶所形成的仿金屬能量再一次凝成手刀,在卡米洛的脖頸下劃出了一條血線。</br> 看著卡米洛那愕然、不知所措、睜眼垂死、滿是不解的臉。唐云幽幽道。</br> “是,我答應(yīng)你,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就不殺你,所以我已經(jīng)算是饒了你這條小命了!”</br> “之所以又殺你,是因為你這不懂藝術(shù)的俗人侮辱我的作品!”</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