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巧瓦(一)
通過東湖杜氏的關(guān)系網(wǎng)絡,即使是深更半夜,調(diào)查一個“知根知底”家伙的去向也還是比較容易的。</br> 劉光霽是杜鋒的老鄉(xiāng),也是東湖洲人。他的父親原本只是經(jīng)營了一個小型的食品加工廠,后來越做越大逐漸成了氣候,算是富一代,他的這位獨子自然而然的成了富二代。</br> 杜鋒家做得是“大買賣”,劉光霽家涉及的食品加工業(yè)是“小買賣”。雖然劉光霽家里很有錢,有錢到足夠把劉光霽送進育才學院的地步。可他家里的產(chǎn)業(yè),無論上游的原材料供應還是下游的運輸、銷售,劉光霽家的買賣都躲不開跟東湖杜氏的合作。這不是簡單的商業(yè)上的合作,是渠道上的合作。關(guān)鍵點都在“渠道”二字上。原材料的渠道、銷售渠道、運輸渠道......各種社會關(guān)系上。</br> 巧巧的,兩個家族之間是一個攀附另一個的合作。兩家又都是獨子,一個浪蕩富二代和另一個風流倜儻外帶不務正業(yè)的大少爺也成了知己。每日里吃、喝、#嫖、賭,臭味最是相投。</br> 唐云等杜潤消息的時候也不敢大大咧咧的就這么把車長時間停在路邊。天啟雖強,強大到讓人無力反抗,強大到讓人躲都躲不開。但它畢竟沒說凌厲到讓人跑也跑不了的地步。</br> 唐云真正害怕的還是影魘刺客團各種各樣的手段,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是把唐云這位膽小惜命的“英雄之子”給徹底嚇破了膽......</br> 不過他也真是想多了,影魘雖然可怕,但也沒他想的那么夸張。一次“主動式陷阱”戰(zhàn)術(shù)從制定到部署哪能是一天半天就能搞定的?他上次也一次性干掉了好幾個影魘好手,尤其秦水雁那冒死的一槍更是干掉了一名戴著五瞳面具的影魘干將,這直接導致了對方人手上的不足。就對方打算通過星際旅行補充人手過來也不會這么快。</br> 以普通速度游蕩在松巖市這靜謐夜色下的寬闊公路上,沒多久,唐云接到了杜潤的消息。劉光霽正在松巖市南區(qū)的一個酒吧里泡著,似乎是在陪某個姑娘。</br> 雖然夜色已經(jīng)不早了,但唐云還是毫無猶豫,直覺告訴他,去“金夜”夜總會之前見一下這位劉光霽同學似乎更為妥當。</br> ......</br> 不是酒吧街,也不是燈紅酒綠的購物步行街。這個門頭上刻著“巧瓦”二字的酒吧就傍著幾座獨門獨院的別墅,坐落在江堤之畔。看起來不怎么起眼,卻處處顯示出某種被稱作“逼格”的東西來。</br> 不過此刻也的確只有舊歷時期這句難聽的詞能比較貼切的形容它了。說它高檔?它就是個江堤畔的小別墅,趕不上各種金光燦燦的夜總會。說它有格調(diào)?沒有,就一個三層小樓,貼了寫著“巧瓦”二字的牌子能顯得多有格調(diào)?甚至于門前點綴著的霓虹都顯得偏于暗淡,沒有正常酒吧的那些鮮艷奪目。</br> 把杜鋒那輛標志性的藍色跑車停遠,唐云輕輕的走了進去,盡可能不引人注意的找了個角落,悄悄坐下。環(huán)視四周,好像完全沒有劉光霽的影子,倒是這酒吧很有意思。</br> 在柯米婭星域的181酒吧街,唐云見過各種主題風格的酒吧。但像眼下這個,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酒吧的主題好像就是......就是個“賭”字。m.</br> 每個小桌上都放著骰子、撲克之類用來行酒令的玩具。中間的長案中央則赤裸裸的放了個輪盤,有零星幾個對飲的男女,在其間有說有笑的聊著。</br> 服務生遞來酒單,資金被凍結(jié)的唐云看著上面“天價”的各種酒水,心里一陣發(fā)緊,摸著癟癟的口袋,無奈憋出一句。</br> “來杯檸檬水,我等人。”</br> 其實就是普通的白水,普通的高腳杯,一片薄薄的檸檬片。但在室內(nèi)這些既顯得雅致,又時不時露出些賭具的莫名環(huán)境之中,反倒顯得很有檔次。</br> 仿佛那水已經(jīng)不是被稱作H2O的液體了,高腳杯似乎也不是什么鈣鈉或者鉛鋇玻璃了,那片檸檬片似乎都要散發(fā)出甜味兒來了。</br> 裝出很“高雅”的模樣,用兩根手指捻起杯子,用一百好幾十塊聯(lián)邦幣一杯的檸檬水潤了下喉嚨。唐云無意看到了墻邊某幅書法作品。</br> “以瓦注者巧,以鉤注者憚,以黃金注者殙。”</br> 唐云看了會兒也沒看懂,不過他也實在沒時間研究這些。于是輕輕把左手食指抵在了耳朵旁。</br> 班尼迪克特那溫柔低沉的聲音傳來,“這是舊歷傳來的古語,大概意思是用瓦做賭注的人表現(xiàn)得很從容,用物品做賭注的人表現(xiàn)得很謹慎,用黃金做賭注的人表現(xiàn)得很糊涂。賭博時下注越小反而越讓人輕松吧。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多少好像是根據(jù)一個人所擁有的財富來講的,越是富裕的人越是能投點錢出來小賭怡情。”</br> “好吧,一個賭博還賭出道理來了。難怪取了‘巧瓦’這么個名字。”</br> 唐云站起身,捏著那杯在他眼中貴的要死的檸檬水假意四處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眼便直接往二樓逛去。沒走幾步,果然看到了兩個熟人,劉光霽和那位制式美女菲莉帕。菲莉帕注射過硅膠的硬挺鼻梁和又尖又翹的下巴在昏暗的燭光下閃著“亮晶晶”的光,看來上面抹著的化妝品也不薄。</br> 稍微想了想,唐云尋了個桌子,背對二人坐下。從玻璃窗的倒影中瞧著劉光霽的一舉一動。</br> 一邊看,唐云心中也是暗笑。看來劉光霽這是在追求菲莉帕,奉承的逗著、笑著,一舉一動似乎都暗含著雄性生物面對雌性時特有的裝模作樣。至于菲莉帕......唐云似乎不怎么能摸得透她的內(nèi)心,從舉止來看,也是一股子裝模作樣的假勁兒。但表情似乎很淡漠......</br> 噢,唐云恍然大悟,整過容、打過硅膠,表情僵僵的,難怪看不出什么。這樣磨磨蹭蹭的做了會兒,見劉光霽起身向衛(wèi)生間方向走去,唐云這才趕緊起身,也跟了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