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飛哥的無間之道(七)
高軒雖然性格內(nèi)向,完全沒有遺傳到他父親的社交能力。但要說政治敏感度的話......政客的子女還真是比一般人要強些。他之前所做的判斷基本真確,同事實相比沒什么太大出入。政府打壓烏圖爾的原因也就那么兩條。但每個人都是以自己所得到的信息來做判斷,除了相應的能力外,所獲得信息的多少也嚴重影響判斷的準確性。所以,還有第三個原因是他不知道的。</br> 烏圖爾是街頭混混、流氓出身。雖然和扎卡羅家族一樣,都是“混”的。可他們只是在扎卡羅家族腳下輾轉(zhuǎn)求存的蟲兒。人家隨便一抬腳就能把自己給碾死,根本談不上競爭關系。</br> 各種幫派做得是什么?黑社會混的是什么?反過來這些幫派又是靠什么來混?</br> 仗義、夠狠、兄弟多?</br> 為的就是把胸中這口氣喘痛快了?</br> “不專業(yè)”的幫派這么搞搞還行,比如輟了學,打算去“道兒”上混混的初中生之類的。真正的大幫派,他們所有行為的核心也還是難免一個“錢”字。說來說去,黑白兩道都是某種程度上的,符合某種特殊規(guī)則的“生意”。</br> 出了事兒要用錢來擺平,有情況要用錢來上下打點,小弟們江湖飄隨時準備挨刀子圖的也是幾個酒錢,真挨了刀子也得花錢治......這條道上混,圖的什么?也就是高風險帶來的高收益和暴利。</br> 大家混的還是生活。</br> 小到一個人讀書、上班、過日子,再到大點的商業(yè)圈兒、演藝圈兒、學術圈兒......乃至是黑社會,最大到星域和星域之間,聯(lián)邦和百約之間。</br> 從個人到群體再到種族,大家圖的不就是“生存”二字么?</br> 烏圖爾們賺了錢!這個事實一下子就引起了扎卡羅家族的警惕。一旦有了錢,一個幫派就很可能會真的壯大起來。</br> 烏圖爾這些缺爹少媽,從小就在路邊當混混的家伙根本就是“科班出身”的真流氓。流氓有了錢可比流氓會武術厲害的多。而且他們還是個非常抱團的特殊群體,某個小堂會振臂一呼就能拉來一大堆的幫手。就算扎卡羅現(xiàn)在混的風光,但真要是讓這幫半大小子得了錢,長大了......這將是他們在黑道這“生意”上的極大競爭對手,他們成長起來以后跟自己搶奪“陰影”下的利益怎么辦?</br> 所以扎卡羅家族同樣不希望看到烏圖爾群體的迅速膨脹。反正扎卡羅也是恒興財閥的勢力,真正主事兒的也是恒興財閥。它都有這么多干掉烏圖爾們的理由了,那就一起辦了,有什么可猶豫的?</br> ......</br> 不過唐云和高軒二人暫時還想不到這么遠,也用不著想這些。大多數(shù)時候黑是黑、白是白。此刻恒興財閥用的也是白道兒的手段。不把烏圖爾們搞臭了,直接讓扎卡羅的人殺上去......現(xiàn)在的烏圖爾可是媒體的核心,身上凝聚了無數(shù)聚谷星善良百姓的愛心和希望。別以為黑社會就那么好使,一旦引起民憤,聯(lián)邦是有警署的。就算警署里你們難免有些關系,就算警署的力量有限......那聯(lián)邦可還是有部隊的!</br> ......</br> 唐云并不知道,在自己這么搭訕著瞎聊天,傻問的時候,他體內(nèi)的斯博也在暗暗偷笑。斯博在思考的時候會根據(jù)需要,有可能用到任何一張面孔。所以在這種時候,倒是尤以菲利克斯那張令人生厭的臉笑得最歡。</br> 雖然口才不好,但這套話的技術倒還不錯嘛!上來就“給咱說說內(nèi)幕唄?”,把這話說的還真跟小伙伴之間議論點“小秘密”是的,倒容易讓高軒放松,減少警惕。</br> “可是......你知不知道烏圖爾們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有多不容易?他們不是聚谷星上巨大的社會問題么?就礙了一屆市長,一個財團的眼,就這么輕輕松松的打壓了?這,這還是自#由#民#主的聯(lián)邦么?真要是把小虎超市和三觀組修車行給‘壓碎’了,我個人那點錢無所謂,政府讓這些烏圖爾們吃什么?喝什么?還像以前那樣混日子?”</br> 攤了攤手,高軒少見的擺出了一副很漠然的表情。或者說,他是像演員一樣裝出個漠然的表情給唐云看。m.</br> “政治么!有什么不能犧牲的?什么烏圖爾,什么社會問題......無非就是需要民意的時候拿出來給人秀秀的東西,別說這些低素質(zhì)的垃圾人口了。為了權(quán)力和金錢,就算發(fā)起戰(zhàn)爭又怎么樣?”</br> “舊歷早期那些帝國里權(quán)力欲爆棚的各種大帝不都是這么干的么?不過......也沒什么,既然是弱勢的東西,那就應該有自己的覺悟。沒錢、沒權(quán)、沒技術、沒尊嚴......就算現(xiàn)在得了個咸魚翻身的契機,就想以此得到社會的認可,獲取一塊生存空間,這也不怎么符合大眾利益。畢竟社會上的生存空間就那么多,烏圖爾的超市火了,那其他連鎖超市的生意就要被分去些,也都正常。”</br> 唐云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手一抖,還真給焊壞了一個焊點。眼角斜了高軒一眼,發(fā)現(xiàn)這小子還在專心致志的尋思烏圖爾那點事兒,沒注意到自己,就趕緊用電烙鐵重新修了修,有些感慨道。</br> “現(xiàn)在畢竟是戰(zhàn)爭時期,這時候就這么大大方方的打壓烏圖爾合適么?畢竟是‘英雄’的后代,這影響......最起碼也影響聯(lián)邦征#兵吧?”</br> ......</br> 說到這,兩人同時嘆了口氣。</br> 唐云嘆氣是同樣聯(lián)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想到了父親,懷疑起父親之前所付出的一切是否值得。而高軒......</br> 現(xiàn)在是新歷191年10月,唐云還不到聯(lián)邦法律要求中的18歲,算不上是個成年人。面前這位高軒同學的年齡似乎比唐云還要小點,尤其是談吐舉止都顯得稚嫩。所以高軒嘆了口氣。等他到了他父親高茂實的年齡,是不是也會像個“成年人”一樣,像個他父親所期望的那樣,真的很冷漠的談到這些?而不用裝出那副冷漠的表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