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番號
“就你這瘦猴知道疼,誰她媽過的舒服誰是孫子!要不然你學學唐云,人家還知道天天打把式練拳呢,唐子玩的是【鐵體】,每次訓練完都跟個血人似的,他不疼?”</br> 正在站馬步的唐云尷尬的擠出一點笑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被人夸獎,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看似有些憨傻。m.</br> 事實上唐云很敏感,而越是敏銳的體會到他人情緒或者想法,性格柔軟的唐云就越是不愿意說出否定的意見,就是所謂的抹不開臉。</br> “唐子,你脾氣太軟了,這樣出去吃不開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都是兄弟,還不能敞亮點么?”</br> 魏松平說著話,又掏出一根煙猛吸,他不知道這半包煙什么時候會被典獄官查出來,抽一口少一口。加上他已經快兩年沒有接觸過尼古丁的味道,這會兒抽的有些頭暈,其實煙抽的猛了也是會醉人的。</br> 唐云尷尬的略微點頭,笑了笑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引得魏松平又是搖頭,此時唐云的笑容恰恰是在迎合自己剛剛的話。</br> 唐云繼續(xù)站著馬步,想起夢中自己在唐家練拳時被某個師傅毒打的樣子,似乎曾經的生活也并沒有多么美好,想著這些,他的情緒倒是比其他人穩(wěn)當了不少。</br> 焦躁不安的瘦子急迫開口道,“平哥,指條路吧,兄弟真頂不住了!”</br> 隨后一幫人都附和起來,</br> “咱們跟他們拼了算了,我也頂不住了,我練得是瞬時能量,沖擊波釋放的時候,我血管都要崩了......”</br> “是啊,我天天都是凍瘡,治好了再凍,凍傷了再治,誰受得了啊......”</br> “平哥,拼......”</br> 魏松平把煙頭扔在地上,隔著破拖鞋將它狠狠的踩滅,所有人同時住了嘴。</br> “你們聽說過沒有,古時候的軍隊里,一個隊伍如果作戰(zhàn)英勇,就算全軍覆沒,但只要還留下一個扛旗的,部隊就會保留下這個隊伍的番號?”</br> 魏松平的見識總是比大家廣些,眾人搖頭,仔細聽著他接下來的話。</br> “一起逃跑是不可能了。我有個計劃,大家一起死,但能跑出去一個,把我們‘第三觀察組’這個狗屁番號傳下去,你們敢玩兒嗎?”</br> ......</br> ......</br> 這個事關23條性命的計劃就在這么半真半假的情況下定下來了,而且在討論計劃的時候,魏松平再也沒有提到那句充滿文青情懷的座右銘,“人總要掙扎著活下去。”</br> 雖然沒有人不愿意活下來,但23個過命的兄弟沒人為了這個活命的機會去爭搶,也沒人愿意去背負那22個兄弟的人情,這份量太重了!</br> 何況計劃只到引開獄警這一步,誰有自信一定可以逃出生天?最后大家把這個幸運的目標定在了唐云身上,因為他實驗的是【鐵體】這枚生存能力很高的結晶,還有古武術護身。</br> 除此外,唐云不止一次的舍命為兄弟們擋住那些致命的攻擊,這個名額也只有放在他身上才能服眾。</br> 唐云自然不愿意應承,并不是他不珍惜自己生命,而是他無法接受22個兄弟為自己一人而死,而且懦弱的他沒有信心一個人逃出集中營。</br> 但在眾兄弟的勸說下,唯唯諾諾的唐云還是半推半就的認了。因為在唐云眼中,整個計劃的難點在于去偷他們實驗用的光構結晶,唐云不認為魏松平做得到。可他沒有考慮過,言談舉止、氣質作風都充滿市井混混風格的魏松平,既然能偷到那半包煙為什么就搞不來那些結晶呢?</br> 事實上魏松平的計劃有一個極大的漏洞,但包括魏松平在內,并沒有人發(fā)現。神秘莫名的天啟集中營內部隱藏了無數的監(jiān)控攝像頭,偷半包煙,甚至偷結晶之類的小動作也許都很走運的被中控室疏忽了。</br> 可已經鬧騰起來的食堂根本就是眾矢之的,現在中控室無數雙眼睛都盯著食堂里,盯著唐云是怎么鉆進了壁櫥......</br> 但也只是看到這里,因為早在唐云去砸食堂那面墻壁之前,已經有個帶了六瞳面具的家伙溫柔的打開了中控室的大門。然后用了不到5秒鐘,就殺光了中控室里的所有人員。這會兒的魚刺正悠哉的拷貝著那個小程序,加密存儲的監(jiān)控錄像被一堆愛情動作片反復的覆蓋,一遍又一遍。</br> 魚刺只是要抹掉自己潛入的痕跡,雖然他有一套技術可以讓自己在攝像頭前大搖大擺的經過,但魚刺做事習慣于把屁股擦干凈。</br> 漠然看著食堂里打成一團的男孩,又看到那兩頭X-12,魚刺有些氣憤的哼了一聲。</br> “原來天啟也不過是個下三濫......”</br> 自言自語的吐出幾個臟字,魚刺忽然對食堂里的戰(zhàn)局產生了一些興趣,魏松平示意唐云不要從壁櫥里出來的過程被他看的清清楚楚,似乎有什么東西觸動了他。輕輕拍了拍鍵盤,有兩個光幕分別定格在唐云和魏松平的臉上,一個打算為哥哥拼命的弟弟,一個保護弟弟奮勇抗爭的哥哥......</br> ......</br> ......</br> 唐云不顧一切的飛奔,向上的樓梯很快就到了盡頭,但距離宇宙艦還遠的很。唐云沖向樓梯盡頭的長廊,然后隨便挑了一條岔路繼續(xù)向前,他就像準備逃出籠子的鳥,嘗試著籠子上每一個欄桿間的縫隙。</br> 他始終保持著奔跑的速度,雙腿跑起來的時候就不會那么害怕,他知道,一旦自己停下來休息,恐懼一定會像潮水一樣將自己淹沒。</br> 他害怕,怕的不是死!他怕自己被抓回去,一旦被抓回去那22個兄弟的命就算白白葬送了。</br> 一眾兄弟最終定下計劃后對他說的話此時一句句浮現在腦海中。</br> “唐云,別想太多,你做得到,跑吧!逃出去,好好活,連我們那份一起活出來。”</br> “我們的記憶都被抹了,你要是真能出去,以后也查一查,到底是誰害了我們!”</br> “你小子要是混好了,就給我們立個碑,本帥哥的雕像要在最上面!”</br> “算上你自己的,再算上咱們三組之前死掉的17個,替四十個兄弟活下去!”</br> ......</br> “唐子,跑出去以后不許出那個慫樣,做事要硬氣!也不許動不動就抹眼淚兒!咱們第三觀察組出來的都是爺們兒,24K,純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