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是誰?
有趣的是,一向爭強好勝的秦水雁這次出奇的沒有抓住表現(xiàn)能力的機會,而是望向了唐云。</br> 蹩起一對劍眉,秦水雁輕輕吐了口氣,“你到底是誰?”</br> 秦水雁的重音落在這個“誰”字上,這個“誰”在她心里包含了很多意思,你是什么人?你是干什么的?你從哪來?你要做什么?你......到底是敵人、過客,還是可以信賴的戰(zhàn)友?</br> 在她無法窺視的潛意識里,這個“誰”也許還包含了這樣一個更有趣的意思——你是我的“誰”?</br> 那雙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用一種試圖將人看透的眼神,直視唐云的眼睛,仿佛要把唐云所有的秘密一起挖出來,但秦水雁明顯做不到,于是她再一次無奈的輕輕咬起下唇。</br> 無論怎么爭強好勝,在這種時候,秦水雁都沒信心帶著這么多非戰(zhàn)斗人員活下去,但她很清楚,自己不行,眼前的小子卻可以做到!</br> 經(jīng)過昨晚的舍命相救,唐云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的信任。</br> 可秦水雁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唐云的來歷,從見面的那天起,秦水雁就認定了眼前的平凡少年不是好東西,而且渾身上下都帶著神秘兮兮的味道。比如至今無法解釋的金屬護具、離奇的耐寒能力、還有鐵盔號小艙室里二次接駁的網(wǎng)線,尤其昨晚那股子“王霸之氣”簡直匪夷所思。</br> 這讓秦水雁怎么相信他?</br> 可秦水雁在自己的腦袋中翻來覆去的尋找線索,從唐云來到四營,他真的是一件對大家不利的事情都沒有做過,倒是四營的人搶了他的船,奪了他的補給,尤其自己更是沒少捉弄他。</br> ......</br> “我是誰?”</br> 唐云嘴里復(fù)述著,抬起頭看了眼升得越來越高的太陽,咧開略有干裂的嘴唇,露出了一個極平凡、極普通,卻帶著一絲苦味的笑容。</br> 這笑容配合他平平凡凡的眉眼和人畜無害的面容,給人一種非常可靠的感覺。</br> 唐云的記憶被抹了個七七八八,他是誰他自己都無法完全說得清,此時還要對別人解釋,怎能不好笑?</br> 自己身上的確背著很多秘密,背后又有天啟那座大山壓著自己,泄露秘密就等于找死。但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實在無法編出一個足夠圓潤的謊話。</br> 可此時,在X生化獸群的威脅下,互相的信任尤其重要。唐云不打算編故事,翹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來,雙手緩緩的攥成了拳頭。</br>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講出來的故事,我沒法說太多。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些所謂的巨獠猿都是天啟研究院造出來的生物兵器......”</br> “......而我有22個過命的兄弟死在這種畜生手里。”</br> “現(xiàn)在,我雖然沒法報仇把他們都殺光,但我有能力避開他們!”</br> ......</br> 秦水雁眼神游離了一陣,唐云那張平凡的老好人面孔配合他此時緊緊攥起來的拳頭,實在很難讓人再生出什么懷疑。回頭看了看狼狽的非戰(zhàn)斗人員和依舊昏迷的雷叔,秦水雁終于點了點頭。</br> “我現(xiàn)在是這里唯一還能動的戰(zhàn)斗人員,由我負責(zé)剩下的爛攤子,大家沒意見吧?”</br> 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在一幫大叔面前可以如此自然、自信的開口攬下指揮權(quán),不得不說秦水雁天生就是軍中嬌女,擁有一種在軍中樹立威信的本能。</br> 秦水雁說完話,用那雙平靜的眸子看著大家,所有人無一異議。這倒不是因為她戰(zhàn)斗人員身份,而是大家都知道,這些年一直是耿林帶著秦丫頭學(xué)習(xí)軍隊里那套東西,所以相信她的能力。更何況虎父無犬女,她畢竟是秦昊蒼的女兒。</br> 略微點了點頭,秦水雁開始布置命令,“現(xiàn)在更改戰(zhàn)術(shù)目標,首要任務(wù)是尋找其他鐵盔團生還者,次要任務(wù)是安全返回鐵盔號!”</br> “一切任務(wù)細節(jié)交給唐云來定!”</br> 秦水雁說完這些,終究還是用低沉的聲音對著唐云補了一句,“你救了我一命,所以就算你害我一次我也認!但要是你敢坑這些不會打架的叔叔,我一定殺了你!”</br> ......</br> ......</br> 經(jīng)過一番簡單的討論,唐云決定帶著大家暫時駐扎下來。沒有足夠的武裝力量,嘗試著向**破那些生化獸群很不現(xiàn)實。用醫(yī)務(wù)組的話來講“那真是幾條命都不夠搭的。”</br> 唐云的計劃非常簡單,大家暫時在此地休養(yǎng)生息,看看能不能聯(lián)系上鐵盔號或者想出別的什么辦法。</br> 白天由秦水雁去叢林里巡邏,范圍大些,只要移動速度夠快,夠機靈,也不至于陷入險境。夜晚則用自己神奇的秘密能力幫大家監(jiān)視周圍情況,一旦發(fā)現(xiàn)生化獸便即刻逃跑。</br> 短短的十幾分鐘,機修組人員已經(jīng)把衛(wèi)星天線里里外外檢查了幾十遍。從他們登陸蠻荒星K5開始,衛(wèi)星訊號就變得出奇的糟糕,可此時他們真的迫切的需要聯(lián)系上鐵盔號。</br> 鐵盔號上不僅僅有另外的星際登陸船可以接他們回去,更是關(guān)鍵的通訊中轉(zhuǎn)站,如果昨晚耿林帶著其他人僥幸逃了出去,并且聯(lián)系上了主艦,那他們即使無法直接聯(lián)系上耿林,也可以通過鐵盔號來聯(lián)系他們。</br> “該死的!”</br> 機修組負責(zé)人施蕭站在陸戰(zhàn)車頂狠狠踢了一腳依舊在兀自轉(zhuǎn)圈搜尋信號的定向天線,結(jié)果反倒傷了自己的腳。</br> 施蕭捂著腳,還不等鬼號著喊加布里埃爾,忽然瞪大了眼睛。因為唐云居然一個人扯著小型液壓叉車就從陸戰(zhàn)車里拖出了一條一米多長的機甲前臂。且不說唐云想做什么,單純是搞出這么大動靜需要多大的力氣?</br> 秦水雁聽到唐云搗鼓出來的動靜,只是遠遠看了一眼,連問都懶得問,她已經(jīng)對唐云的各種神奇事件麻木了。</br> 從軍用水壺里倒出點水,擦了擦干澀的眼睛,秦水雁便一個人提起那把eSVD***,跨上四輪越野摩托鉆進了叢林。</br> 一夜的亡命奔逃中,大家都多少能抽出時間休息一會兒,真正一夜未眠的就只有唐云和秦水雁。唐云身上有那些早就產(chǎn)生變異,在自己體內(nèi)扎下根的寄生病毒撐著,體能自然好的多。</br> 可秦水雁只是個普通人,一個14歲的少女,在這種時候還能拖著疲勞的身體去附近叢林巡視安全狀況,并且為大家狩獵食物,不得不說,她的確有著某種極其適合軍人的美德。</br> 唐云遠遠看著鉆進了叢林里的秦水雁,就像秦水雁看到他一個人拉出一條機械臂一樣,同樣露出了一副見慣不慣的表情。嘆了口氣,松開了小型叉車上的液壓承重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