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有故事的斯博(上)
軍訓最后一天,匯報式的閱兵式一如既往的成功。</br> 軍方向校方匯報工作,校方向軍方致謝。</br> 教官們列隊,跑步行軍至早就準備好的軍車,帶著一往直前的氣勢絕塵而去。男學員們壓抑著心中的不舍,在軍車后大聲的喊著一些由于嘈雜而無法讓人聽清楚的話,女學生們揮舞起手中的迷彩帽,哭泣著追向遠方......</br> 這是個一年一度的煽情場面,參加過軍訓的人有很多人還保留著這樣的記憶。</br> 唐云自然不會像這些人一樣,一來是軍訓的生活對他來說并不算新鮮,沒什么刻骨銘心的意思。二來則是自己留下了劉澤教官的電話,就沖著2883這個番號,他早晚會去找他一次,所以此刻并不會給他某種訣別的味道。</br> 但......</br> 情緒總是會傳染的,人類終究是感性的活物而非理性的機器。</br> 看著操場上這些追著兵哥哥們又哭又叫同學們,不知道怎么的,唐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父親。KW42,181街區(qū)慶功宴時的場景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令他心里有些發(fā)酸。</br> 當然,這些不可能是他的親身經(jīng)歷。只能是機修組為4營保留的視頻資料同自己此刻莫名情緒下的腦補結(jié)合而成的某些模棱兩可的景象。</br> ......</br> 就在操場上一片嘈雜,所有人都激動莫名的時候,唐云轉(zhuǎn)身默默離開操場回到了育才公寓。</br> 育才公寓里比之前熱鬧了一點,唐云第一次在公寓走廊里見到了其他同學,都是些陌生的臉,也許訓練時分屬不同的方陣吧?唐云心里想著便略微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直到這時候?qū)Ψ接行┿等坏哪抗獠抛兊挠焉破饋怼?lt;/br> 唐云有些奇怪,軍訓結(jié)束時自己便開始往回走了,這些同學怎么會比自己快了這么多?而且貌似都已經(jīng)修整好,換了衣服。走廊里也只有自己還穿著這件軍訓時發(fā)下來的廉價迷彩服了。</br> 不過他的宿舍里倒依舊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那位從未漏過臉的舍友依舊沒有出現(xiàn)。</br> 將身上的廉價迷彩服直接丟進垃圾桶,唐云終于鉆進了浴室。他喜歡淋浴水滴砸在肌膚上的觸感,這是從天啟集中營時候養(yǎng)成的習慣。</br> 假設(shè)一個生活在重重危機之中的人,每天在解除危機之前都給他放一段音樂,那他一定會愛上這段曲子。所以說天啟的生活讓唐云愛上了淋浴砸在身體上的感覺,只是他更喜歡2.7倍重力下的那種。</br> 抹去鏡子上的霧氣,唐云忍不住咧了咧嘴,薄薄的嘴唇形成了一道平凡至極的曲線。</br> 軍訓結(jié)束,他的生活也終于要進入正軌了。不過他打算趁著校方在軍訓后安排的休息時間去找找秦水雁,雖然秦水雁再也沒給自己發(fā)過郵件,但他手機里倒是存著之前秦水雁接手機給自己發(fā)郵件時的號碼,終究也不是毫無線索。</br> 看著鏡子里那張平凡到扔進人堆里便絕對沒人會看第二眼的臉,唐云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br> “我好像真的一點也不帥?是不是?”浴室里再沒別人,所以唐云說話的目標只可能是寄生在自己身上的斯博。</br> “小帥哥!”從唐云左臂傳來的是一個嫵媚的聲音,“據(jù)說,內(nèi)心覺得自己帥遠比長得帥要有用的多,唐子你可要自信點。”</br> “嘿!不是吧?”唐云趕緊用毛巾擋住了自己的要害,這才有些羞惱的道,“貝芙麗大姐,拜托你下次不要在我洗澡的時候露頭好不好?‘房東’也是有隱私的!”</br> 貝芙麗那張精致的俏臉上露出了一個微嘲的表情,“不要說衣服了,我連你皮膚下的一切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再搞這些形式上的東西有意義嗎?”</br> 唐云拿起浴液搓成一大把泡沫后狠狠的抹在了左臂上,這才非常肯定的回答了一個字,“有!”</br> ......</br> “什么叫‘內(nèi)心覺得自己帥遠比長得帥要有用的多’?貝芙麗大姐怎么也學著班尼迪克特開始神棍起來了?”</br> 用泡沫之類的將斯博在左臂上的面孔徹底擋住后,唐云終于又恢復了從容。</br> “一個人對自我的接納......算是催眠的基礎(chǔ)吧。覺得自己帥便會有個帥哥的氣場,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你要不要問問菲利克斯?他才是行家。”</br> 唐云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隨后才意識到左臂已經(jīng)被自己涂滿了泡沫,搖頭對方也看不見,這才補充道。“菲利克斯就算了,陰陽怪氣的還自稱不招人喜歡。”</br> “能不能給我透漏點菲利克斯的信息?我一個‘包租公’總得了解下自己的租戶吧?”</br> ......</br> “頂級的心理學專家、精神病學專家,但自己卻是個純粹的變態(tài)!”看來這位自稱為不討人喜歡的家伙是真的太不討人喜歡了,介紹到他的時候,就連貝芙麗都帶上了一些厭惡和不屑的語調(diào)。</br> “變態(tài)?”唐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你指的是哪方面的......‘變態(tài)’?”</br> 事實上貝芙麗口中的“變態(tài)”是一個標準的心理學用語,而對心理學沒什么接觸的唐云自然不清楚。在他心里,所謂“變態(tài)”大體上都是些跟性有關(guān)系的事情,所以這個面皮很薄,又被某些莫名其妙的傳統(tǒng)封建正義觀所“束縛”了心靈的少年聞起來的時候便有些不好意思。</br> “菲利克斯喜歡吃人肉!”</br> “怎么樣?這個愛好算不算‘變態(tài)’?”</br> 唐云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道,“這愛好的口味還真是夠重的。”</br> 貝芙麗的口氣變得越來越低沉,而且似乎充滿了悲哀,之前輕松詼諧的氣氛蕩然無存。</br> “你能想得到嗎?事實上我就是死在這混蛋嘴里的,我的身體穿過這混蛋的胃腸最后變成了一堆糞便!最后我的‘靈魂’又跟他一起混跡在了‘斯博’這個公用的‘身體’里,是不是很諷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