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再見了,群星(十)
“雖然自由民主的聯(lián)邦里已經(jīng)早就沒了所謂的‘貴族’這種說法,但人與人之間,不同的人群與人群之間還是隔著一些什么東西的。”</br> “你把唐云和上次見到的徐征放在一起比較一下,有些時候,來自于不同階層的人之間會有一些很難打破的鴻溝。”</br> “我很難想象你同藍(lán)色工服上滿是機油的唐云一起并肩走在公園里的樣子,也無法想象在他蹲在馬路牙上抽煙的時候你是用一種怎樣優(yōu)美的姿態(tài)站在他身旁才能顯得不那么突兀。我也不知道他的理想,他的追求同你的夢想放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顯得太過草根。”</br> “杜氏大小姐終究還是要嫁給一位氣質(zhì)和舉止類似于徐征那種家伙的男人才對吧?”</br> ......</br> 說到這里,杜瑞誠停下嘴,輕輕的嘆了口氣。</br> 由于逆光,他無法看清楚杜潤的臉龐和她此刻的表情,但同樣的,杜瑞誠也聽到了一聲悠悠的嘆息,但他卻聽不懂杜潤的這聲嘆息中包含什么樣的意思。</br> ......</br> ......</br> 一場大仗,或者說是一場大勝仗之后,4營的漢子們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谋δ樱坪踹@種程度的戰(zhàn)斗并沒有提起他們都少興趣,雖說這一仗打的也足夠辛苦了。</br> “耿林,我是真沒有想到,你老耿在關(guān)鍵時刻也敢不服從軍令!”雷子打撲克輸了整整十聯(lián)邦幣,憨聲憨氣的抱怨了幾句。</br> 由于4營的生活水平大幅度上升,軍餉水平也直線上升導(dǎo)致這些人玩牌的時候壓得注也比以前多了許多。要知道,即使是唐云同錐子第一次見面動起手時的那種賭拳的“大場面”,4營戰(zhàn)士也就壓個十塊二十塊的。可眼下隨隨便便打個撲克就敢賭十塊聯(lián)邦幣,這生活水平提升之大......</br> “軍令?什么軍令?”耿林?jǐn)恐攨s挑起了右邊的眉毛。</br> “我靠,你還裝蒜!我非得去秦頭那告你一狀不可!”雷子站起身,開始用一塊看起來相當(dāng)講究的柔軟白布擦拭著手里那把九頭鳥提供來的新式三管加特林機槍,邊擦邊嘟囔,“當(dāng)時秦頭為了救女婿都急瘋了,開著‘鐵盔號’去撞那艘天啟黑船,下達(dá)沖擊準(zhǔn)備命令要所有人員就位整理束縛裝置的時候你小子居然在那閑逛!”</br> “不過遺憾的就是沒撞上,不然肯定能活捉下面那邊的天啟變態(tài)......你這個沒做沖擊準(zhǔn)備的家伙也肯定被頂飛了,我今天也不至于輸錢......”</br> “滾蛋!他媽的十幾年的義氣就值這十塊錢?”</br> “那你把這十塊錢還我!”</br> “愿賭服輸,沒門!”</br> ......</br> 耿林靠著舷窗坐下身,目光望向窗外顯得比之前平靜了許多的盧納丘市的雪景。</br> “秦頭兒才舍不得他的‘鐵盔號’呢!別說是唐云,你以為秦頭為了秦水雁就會拿咱全團人的命跟人撞?我跟你說,就當(dāng)時那速度真要是頂上去,這船上怎么也得死上十幾二十人。”</br> “我當(dāng)時就是伸頭看看場子上是誰跟唐云折騰,一看是徐征我就踏實了,天啟可舍不得他們的大少爺。”</br> 雷子也把目光轉(zhuǎn)向了窗外,接過耿林的話頭,“就是不知道唐小子是死是活,到底是去當(dāng)3隊那幫傻鳥的隊長了還是跟著那個姓杜的漂亮妞兒去聚谷星了,就這點破事秦頭居然連咱們都瞞著。”</br> ......</br> “哎?”</br> “那不是秦頭兒和仇胖子嗎?”</br> “好像施蕭也在那,這是干什么呢?”</br> ......</br> ......</br> 新歷191年3月4日,“橫公號”收到杜潤的消息以及攜帶來自于4營的模組化機甲樣本返回東湖杜氏的命令,終于提升速度向D7星門方向駛?cè)ァ?lt;/br> 次日,翟武踏上一艘九頭鳥運輸艦與同時抵達(dá)D7星門的“橫公號”匯合,進行貨物裝卸,并且翟武正式委托船長杜渡將九頭鳥集團董事長仇星宇的問候帶給杜氏家主杜洪斟,配合這幾句問候的,還有滿滿兩大箱將軍紅。</br> 新歷191年3月5日,夜,“橫公號”加速沖向某個直徑也就十幾、不足二十米的圓形陰影,隨后整艘船除了光能驅(qū)動系統(tǒng)外,所有電力設(shè)施及電子設(shè)備和各種照明設(shè)備同時失靈,15秒后電力設(shè)備重啟,“橫公號”沖出D7星門空間隧道。</br> 唐云第一次踏上聚谷星域......這個“踏”字說的不準(zhǔn)確,應(yīng)該說傷勢好了大半的唐云走下船,關(guān)掉照明燈,“踏”著腳下的船艙地板,透過“橫公號”底層的舷窗第一次看到了屬于聚谷星域的天穹。</br> “聚谷星......”</br> “我來了......”</br> 遠(yuǎn)處星河和漫天繁星的光芒透過舷窗照在唐云那張無比平凡的面孔上,在經(jīng)過少年面部的棱角和轉(zhuǎn)折后形成了一片幽幽的陰影,居然令這張面孔有了些不平凡的味道。</br> 黑白分明的光與影總是可以把一個少年的臉襯托的更為立體、更有層次、也更為......</br> 他不知道窗外是一片什么樣的世界,眼前又是怎樣的未來。</br> 對未知的憧憬、期待和焦慮同時彌漫在他的心頭,反而令他的面色平靜,沒有任何歡喜或者憂愁的表情。于是,這種沉默就在唐云的臉上畫下了某些文藝青年的標(biāo)記。</br> ......</br> “唐子,關(guān)了燈看星星,你丫跟這玩深沉呢?”</br> 唐云回頭看到緩步過來的魏松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br> 不過唐云有點意外,因為之前不聽杜渡勸告,自顧自不知道跑去哪里閑逛的魏松平這時候臉上又帶上了他的四瞳面具,而且還用小推車推來個蒙了白布的臺子。</br> 唐云不由皺了皺眉,不知道自己這位愛惹麻煩的平哥又成功的捅了哪家的螞蜂窩。</br> “星門這玩意兒還是有點意思的,幾年的路15秒就顛兒過去了......”給唐云扔過來一支煙,魏松平摘了四瞳面具露出一個賣弄的表情道,“哎我說?唐子,知道為啥聯(lián)邦里的星艦大多數(shù)都是中型和小型,很少見到大型的星艦?”</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