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休息室 (下)
就在宋明浩即將被抬出門的時候,沒人想到宋明浩居然對著唐云吼出了三個字。</br> “拜托了!”</br> ......</br> 門重新被關(guān)上,南派休息室中僅剩下了羅德尼和沃特斯兩個人。</br> 南北兩派的星首候選人和機(jī)甲士隔著一面透明的玻璃墻默默的對視著。唐云又深深吸了口煙,他有些搞不懂,為什么羅德尼為了一根煙居然可以氣憤到現(xiàn)在這個程度,同樣的,他也搞不懂自己,為什么見到宋明浩這殺父仇人被羅德尼重傷后心中非但沒有一丁點(diǎn)高興的感覺,反而覺得更為憤怒!</br> 世界是混沌的,由于所處視角不同、知識水平不同、認(rèn)知能力的不同等等原因,一個人真的很難真正理解自己所在的世界,就像他很難完全的理解自己。</br> 不過唐云現(xiàn)在沒時間去深挖自己的潛意識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相對于自己,他更想弄懂面前的敵人。</br> 回憶著剛才沃特斯見到宋明浩受傷時那副急切的表情,在看著他此刻隱隱透出來的與之前截然相反的沉著。回想著他悲天憫人、勤政廉潔的形象和汽車旅館中“酒池肉林”時的嘴臉,唐云忍不住越想越多。</br> 他忽然想到,最初4營接受去蠻荒星K5殺巨獠猿的委托的時候,雖然是從很曲折的渠道接受的這個委托,但當(dāng)時就非常確定,這個任務(wù)本身是來自于柯米婭政府的。</br> 隨后在蠻荒星K5上,4營以及一大堆各路傭兵、海盜所面對的真正敵人并不是所謂的巨獠猿,而是宋明浩指揮下的K279部隊(duì)以及和沃特斯暗中勾結(jié)的天啟研究院!</br> 在柯米婭政府引進(jìn)【黑暗圣堂】結(jié)晶的過程中,處處又都拖著天啟的影子,現(xiàn)在更是連羅德尼這樣的天啟雜碎都被拉上了明面,說明什么?只能說明柯米婭南派一直在跟天啟密切合作。</br> 某些模模糊糊的想法還是逐漸串聯(lián)在一起,沃特斯在星首競選時提出的幾個政見,分別是促成柯米婭獨(dú)立、鏟除非法傭兵、奪取九頭鳥的星際航道控制權(quán)、引入【黑暗圣堂】、鏟除4營、拒絕同其他星域的合作閉關(guān)鎖國......</br> 唐云對這些事情早就隱隱嗅出了陰謀的味道,而此刻,他終于明白了。</br> “沃特斯,你是天啟的人!”</br> 斬釘截鐵的肯定句式,毫無半點(diǎn)疑問的意思。</br> “【圣域】結(jié)晶的真正作用就在于控制,你千方百計(jì)將【黑暗圣堂】送進(jìn)K279部隊(duì),為的就是讓K279在遇上天啟的時候毫無戰(zhàn)斗力!或者說,你也會往K279中安插些天啟的人,一點(diǎn)點(diǎn)蠶食K279的控制權(quán),對不對?”</br> “是你帶著柯米婭南派將柯米婭星域從聯(lián)邦的庇護(hù)中拉出來的,還扯什么戰(zhàn)爭緩沖區(qū),現(xiàn)在柯米婭脫離了聯(lián)邦就不是戰(zhàn)爭緩沖區(qū)了?”</br> “然后又進(jìn)一步閉關(guān)鎖國,嚴(yán)格禁止柯米婭星域同其他星域進(jìn)行包括經(jīng)濟(jì)交流在內(nèi)的任何聯(lián)系,為的就是把柯米婭星域孤立起來,你甚至為這事組織了對東湖杜氏大小姐的刺殺!”</br> “在你準(zhǔn)備好一切的時候再亮出天啟這個后臺,然后或者通過輿論導(dǎo)向,讓柯米婭人民臣服在天啟之下,或者直接采取暴力手段,將柯米婭變成天啟的‘后花園’!對不對?”</br> “而星宇哥手里握著柯米婭星域大部分的星際航道,這當(dāng)然會防礙到你,更會防礙到天啟在未來對柯米婭的控制,所以你干脆挑撥九頭鳥發(fā)生內(nèi)亂,隨后又暗中支持仇海洋,如果我猜的沒錯,仇重老爺子也是你派人殺的吧?”</br> “可現(xiàn)在我真正好奇的是,你為什么要針對4營?為什么推倒了我父親的銅像?”</br> “父親為了那該死的柯米婭保衛(wèi)戰(zhàn),為了這些渾渾噩噩的柯米婭人民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受了多少委屈,現(xiàn)如今你干嘛要針對他?針對一個過了氣的死人?”</br> ......</br> “血口噴人!”</br> “我沃特斯為柯米婭人民嘔心瀝血,你!你!你居然誹謗我......”</br> 咳咳咳......</br> 沃特斯?jié)M臉悲傷欲絕、痛心疾首、寒心徹骨的表情,隨著幾句干咳,他大聲喊道,“無論你今天決斗的結(jié)果是輸是贏,我都會起訴你!我要起訴你誹謗!起訴你......”</br> 但他的話被仇星宇打斷了!</br> “我還會拿一些更為惡劣的花邊新聞配合我老弟‘誹謗’你一下,不知道你是不是還記得阿奇亞佩斯城郊告訴公路附近的汽車旅館,記得那些漂亮姑娘和美好的夜晚?”</br> 沃特斯一愣,“我完全不知道你再說些什么!”</br> “你不要故弄玄虛,我承認(rèn),你一個商人能在政治這條路上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分可貴,但你要知道,我的民意支持率依舊比你高出十幾個百分點(diǎn)!”</br> “而且隨著今天的一戰(zhàn),隨著唐云的失敗,這個支持率的差距還會逐漸增......”</br> 沃特斯的話再一次被仇星宇打斷了,仇星宇只說出了短短的幾個字。</br> “我有錄像,露臉的!”</br> “沒有馬賽克!”</br> ......</br> 是的,此刻的仇星宇臉上堆滿了商人特有的圓滑笑容,隨著吐出了“馬賽克”三字,這笑容中甚至還多出了一股猥瑣的味道。</br> 他完全沒有任何所謂的“正氣”可言,看起來不僅僅像個商人,甚至更像個奸商。</br> 那表情完全就像是一個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老板設(shè)局用假合同坑了一個老實(shí)人的錢,然后當(dāng)老實(shí)人前來理論的時候,他卻得意的拿出假合同落井下石......</br> 是的,此刻的仇星宇是個猥瑣的胖子,臉上連裝出來的和善勁兒都沒了。完全就是諷刺挖苦,勝利之后盡可能狠狠踩人一腳的惡徒嘴臉。</br> 而沃特斯卻相反,就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臉的輩分!他漲紅著臉,兩只胖胖的手掌緊緊握著拳頭,咬著牙不知道該說什么,就在這時候,仇星宇再一次開口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