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煙錢 酒錢
畢竟是首都星KW27,代表柯米婭南派的沃特斯不可能真的撕破臉發(fā)動大規(guī)模武裝襲擊。可如果對方只是玩點暗殺、騷擾什么的,有4營坐鎮(zhèn)便可萬無一失。</br> 比如昨晚,無論羅德尼有多么強悍,4營要是用鐵盔號盯死了那艘小型黑船,然后派出二十幾個優(yōu)秀機甲士圍攻羅德尼的同時再安排幾個好手堵截,那羅德尼真是幾條命都不夠死的。</br> 唐云默默回到自己的臨時營地,啪的一聲關上了門。</br> 3隊隊員走了,4營的人也再沒來過。不過這不是他們不想過來瞧瞧唐云的傷,順便安撫這小老弟兩句。而是由于秦昊蒼的命令,這倔老頭的原話是“軍人!該經(jīng)歷的事情躲不了!誰也不許去哄孩子,否則罰50公里負重跑!”</br> 是的,如秦昊蒼所說,回到臨時營地的唐云說不出的難過,也說不出的落寞,但這些都是一個真正的軍人所必須經(jīng)歷的。</br> 唐云脫下身上那件在戰(zhàn)斗中搞的有些襤褸的軍用背心,沿著側邊的針腳一把撕開,這才從冰箱中取出幾塊冰,包起來敷在尚未消腫的眼眶上。這會兒的唐云只想自己待著,不愿意去醫(yī)務組“閑逛”。</br> 他將身體癱軟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用手按著敷在眼眶上的冰袋,就這么瞪著一只眼看著天花板發(fā)呆。天花板上那些由于趕工而沒有刷勻的涂料所形成的無意義花紋仿佛成了傳世的名畫,將唐云的視線粘在了那里。</br> 他就這么坐著,看著天,一動不動。</br> 當床頭的自動時鐘第4次整點報時的時候,唐云心中的憤怒已經(jīng)將那些悲傷情緒全部撕成了碎片。而且不止于此,另外一種更為矛盾、復雜的情緒開始充斥于自己的心頭。</br> 他恨!</br> 恨天啟殺了他38個兄弟,恨天啟殺了錐子,恨天啟殺了謝英,恨天啟殺了每天早晨為他叼拖鞋的旺財,恨天啟在蠻荒星K5投放X生化獸大肆屠殺各路傭兵......</br> 作為幸運的幸存者,他沒有悲傷的資格,他只有更充分的理由去仇恨,去報仇!</br> 可似乎也不僅僅于此。</br> 對于D7星門同南派戰(zhàn)斗艦群的一役來說,唐云在戰(zhàn)斗中嘗出點與以往不同的味道。</br> 他開始猶豫,自己為了震懾住那些南派戰(zhàn)斗艦而使出來的殘忍、嗜血的手段真的理所當然么?</br> 在超高的人機同步率之下,唐云還能清楚的記起自己將手指捅進敵方機甲座艙,將里面的機甲士碾成肉泥時的觸感。他還記得自己是怎樣高舉板刀,像魔神一樣對著已經(jīng)完全喪失戰(zhàn)斗能力的南派機甲士砍過去。他還能記起那些飆飛的鮮血和碎肉。</br> 的確,無論天啟還是柯米婭南派都是唐云的敵人,他們是攪在一起的一丘之貉,正在試圖幫助天啟滲透進柯米婭星域甚至是控制柯米婭星域。而且,他們?yōu)榱俗约旱睦鏀r截那些穿過D7星門的無辜商船,殘忍的絞殺各路傭兵。</br> 可自己和錐子二人在這次戰(zhàn)斗中用極端殘忍的手段殺了那么多南派傭兵,這也是正義嗎?</br> 這些倒霉的傭兵甚至于不知道天啟的存在,他們只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換取那點微薄的賞金,就算柯米婭南派的領袖沃特斯真的坐上星首的位置,這些炮灰們又能得到什么好處?</br> 一頓酒錢還是一包煙錢?</br> ......</br> 戰(zhàn)斗就是戰(zhàn)斗,殺就是殺了。可自己這些殘忍、嗜血的行為......</br> 無論理由是什么,這正義嗎?</br> 如果這些死去的炮灰們也有些過命兄弟的話,他們是不是也該為此而仇恨自己,想方設法的來殺自己呢?</br> 唐云抓過茶幾上僅存的半瓶將軍紅,用嘴拔出堵在上面的軟木塞,揚起頭咕咚咕咚灌了下去。</br> 喉間如同烈火般灼燒的感覺轉移了他亂麻般的諸多思緒,讓什么他媽正義、對錯見鬼去吧。對于【黑暗圣堂】同【鐵體II】的決斗來說,自己之前實在是樂觀的毫無道理。眼下自己所要面對的最大問題不是這些已經(jīng)快要升華到哲學境界的半吊子價值觀問題,而是怎么在決斗中戰(zhàn)勝那個半人半機械的怪物。</br> 如果昨天那場戰(zhàn)斗就是代表兩枚結晶,或者說兩個星首競選者的決斗,那自己已經(jīng)輸了。</br> 對方在戰(zhàn)斗中的實力高于自己太多,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他那半人半機械的身體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橫在了自己面前。【黑暗圣堂】在羅德尼手里同仇元寶手里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真實的較量和訓練也完全不同。當【黑暗圣堂】這種優(yōu)秀的結晶同羅德尼這種一流高手組合在一起,結果會是什么?</br> 更何況,【黑暗圣堂】乃是標準的C級結晶,昨晚唐云用同為C級的【金一】同對方打都完全不是對手,那D級的【鐵體II】呢?</br> 【鐵體II】原本就是打的低級別好操控的牌,能量強度可是弱了整整一個級別!</br> 而且唐云不敢想象,對方這種半人半機械的身體又會有著多高的人機同步率。再加上熟練的操控微型【黑暗圣堂】,那對于制式【黑暗圣堂】結晶的理解也不會太差。</br> 所以唐云心里非常清楚,無論格斗還是機甲戰(zhàn)斗,自己所要面臨的都只有慘敗這一種可能。</br> ......</br> 就在這時候,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翟武帶著他那名看起了頗為專業(yè)卻總是緊張兮兮的小弟走進了唐云的臨時營地。</br> “云哥,這枚結晶在4天前就破解成功了,我這剛得空給你送過來。”翟武臉上掛著微笑,小聲的打了個招呼。雖然不像平日里笑的那么燦爛,但也沒有刻意的板著臉,在眼下的處境中算是很得體了。</br> “都說好幾次了,別在叫哥了!”唐云放下手里的冰袋,有些無奈的說,“你比我大出十幾二十歲,做我叔叔都夠了!”</br> “這個真不行!”</br> “咱這行,誰帶頭,誰是哥!不吝輩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