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豆腐塊
一個擁有小麥色皮膚,穿著露臍短款小坎,同樣在左手帶著白手套的少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閑庭信步般的走到了寧城的面前。</br> “沒啥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也沒什么恩怨!”</br> “就是咱兩家‘黑虎’、‘白虎’的名頭相沖,姑奶奶我就過來轉(zhuǎn)轉(zhuǎn)......”秦水雁輕咬了一下下嘴唇,說話的口氣相當(dāng)輕松。“給你5分鐘考慮時間!歸順我們黑虎堂,咱們一切罷了!要是不服?姑奶奶我就砸了這條街,每天揍你3遍,揍到你服了為止!”</br> 秦水雁說完這話看都不看寧城一眼,回頭道,</br> “1排巡邏放哨,2排堵住出入口,3排跟我一起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br> “瘦三兒,5分鐘計時開始!”</br> 瘦三兒掏出一塊破手表高高舉起,大吼道,“是!”</br> “5分鐘!貌美如花的大姐說了,5分鐘啊!不服就開打!”</br> ......</br> 寧城臉都黑了,這是小孩子玩軍旅過家家的游戲嗎?怎么還1、2、3排都出來了?還戰(zhàn)斗準(zhǔn)備?</br> 不過他終究還是壓住了心里諸多不滿,用盡可能平和的口氣道。</br> “大家都是缺爹少媽的烏圖爾,出來混看似風(fēng)光,其實混的就是個生活......你覺得像眼下這樣爭強斗狠有意義嗎?”</br> 秦水雁也不開口,低頭看了眼臂載戰(zhàn)控系統(tǒng)后笑呵呵的沖他伸出了三根手指頭,那意思很明白,你還有3分鐘的考慮時間!</br> 看到軍用臂載戰(zhàn)控系統(tǒng)后,寧城的瞳孔一縮,這丫頭是打哪來的?居然會有這玩意兒?</br> 不過他也只是不動聲色的嘿嘿哂笑了兩聲,只是眨眼間,就在他低頭翻找自己隨身的手包時,笑容猛然變成了冷笑。</br> 一把手槍!</br> 寧城居然在隨身的手包里藏了把手槍!</br> 往前搶出一步,黑洞洞的槍管頂在了秦水雁的腦門上!</br> “小丫頭,你以為我們白虎堂跟你們這些瞎打瞎鬧的小堂會一樣嗎?”</br> “帶了幾個人就敢在我面前......”</br> “啊!”</br> “哎呦!”</br> 寧城完全沒有扣扳機的機會,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對面的女孩做了什么動作,自己的腕子就已經(jīng)被扭在了身后,槍也落在了對方手里而且重新頂在了自己腦門上!</br> 扭著寧城的胳膊,秦水雁將他拉到了一輛被噴的花里胡哨的破吉普車后面,揮手支開黑虎堂小弟,秦水雁把后備箱打開了一個縫,雖然只是個縫,但寧城依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后備箱里的“寶貝”。</br> 一把sAW50大口徑反器材***!</br> 不過這么說也不準(zhǔn)確,因為寧城只能認(rèn)出這是一把大槍,至于具體型號和作用,他完全看不出來。</br> 但秦水雁這一下至少達到了預(yù)期的效果,豐林州、東崗子二條路兇名赫赫的寧哥服了!</br> 一山無二虎,白虎堂歸順了黑虎堂。</br> ......</br> ......</br> 寧城本以為這件事到此就算是結(jié)了,雖然不知道這位被要求稱呼為“美女大姐”的秦姓丫頭是什么來路,但烏圖爾的世界很簡單。</br> 大家都是烏圖爾,都是苦命的孩子。</br> 烏圖爾對上烏圖爾,無論怎樣,雙方總會為對方留條活路。既然白虎堂從了勢大的黑虎堂,那黑虎堂也肯定不會虧了這些曾經(jīng)屬于白虎堂的弟兄們!</br> 這就是烏圖爾的世界,一個善惡之間的界限并不明晰的某種烏托邦性質(zhì)的世界。</br> 寧城甚至猜測這個姓秦的大姐會不會替這些前白虎堂的兄弟們出個頭,白虎堂同扎卡羅家族之間并非像大家看起來的那般簡單。沒人知道,為了在夾縫中求存,寧城付出了什么!他心中還壓著一口咽不下去的惡氣......</br> 至少“美女大姐”已經(jīng)偷偷把那把手槍還給了自己,這算是一個好兆頭,眼下的變化對于白虎堂的弟兄們來說也許是個好事吧?寧城胡思亂想著,不過他想的還是遠了些,他接下來要面對的東西還很“殘酷”......</br> 烏圖爾的世界就是這樣,烏圖爾之間不會有真正的仇恨。既然已經(jīng)合并入了黑虎堂,他們肯定要被貌美如花的大姐“請”到黑虎堂的地盤同眾兄弟見個面,舉行個小儀式什么的。</br> 不過這儀式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br> 太寒酸了!</br> 寒酸到寧城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未來......</br> 這是一個窮酸勁兒十足的簡陋慶功宴,黑虎堂的地盤依舊以那個廢棄的學(xué)校為中心,大家就席地坐在學(xué)校的操場上,喝的是某種山寨無牌,酒精味十足的廉價“二鍋頭”,吃的是白饅頭配醬雞爪,外加成盆的拍黃瓜。</br> 一連干了幾杯“烈酒”后寧城的頭有些發(fā)暈,胃里也有些燒。吃了幾口白饅頭后更是被噎得胸口發(fā)堵,一瞥眼之下正瞧到某個廢棄教室里似乎是囤積了不少方便面。于是寧城就告了個假,同瘦三兒要了熱水后獨自去那屋子里泡碗面吃。</br> 進了屋子寧城便覺得有些不對勁,迷迷糊糊之下一時間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br> 暈暈乎乎的在墻上摸了摸,寧城終于開了燈,開始在成山的泡面里挑個溫和些的口味,目光再一瞥之下,寧城看到了那兩排整整齊齊的上下鋪鐵床,尤其是上面的被褥疊的整齊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居然全部疊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塊!</br> “這?這......疊豆腐塊?”</br> 烏圖爾都是一幫四處游蕩的苦孩子,平日里大多邋遢。就說老大是個女人,愛干凈一點也不至于把被褥都疊成部隊里那樣的豆腐塊吧?</br> 這碗面還沒吃上,寧城便聽到了外面的吆喝聲,他趕緊端著面條疑惑的走出教室,這才愕然的發(fā)現(xiàn)前白虎堂那七十多個弟兄已經(jīng)被美女大姐給拉了起來,在操場上分成兩撥人列起了隊伍!</br> “大......啊不,美女大姐,咱現(xiàn)在這是個啥意思?”寧城端著泡面,疑惑的開口問道。</br> “啥意思?這還看不出來嗎?入黑虎堂的第一步肯定是軍訓(xùn)呀!”秦水雁劍眉微蹙,“你的弟兄們現(xiàn)在被整編為二連,你就是連長!今晚的訓(xùn)練項目是體能和內(nèi)務(wù),繞操場跑20圈以后在4號教室門口集合,我教你們疊豆腐塊!”</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