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模范小舅子(八)
幾句話,唐云只覺得漫天飛雪直接落進了自己的心里,醉暈暈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大半。</br> 杜鋒這種大大咧咧的紈绔竟然能把自己這點事兒猜的這么透?自己還真是小瞧了他。想想也是,同是一母所生,妹妹杜潤幾乎能一兩眼就把人看透。就算杜鋒的眼力再差,感情再粗糙,他們畢竟還有著相似的基因。</br> 往回想想,自己曾在雪夜中爽快的喝過兩回酒。上一次是3隊和4營的打賭,雖說輸了,但輸贏是假,義氣是真。結(jié)果暢飲一回卻遇上了羅德尼。這一次......好吧,就目前來看,情況比上次可好得多。</br> 暖紅色的煙頭在夜色下閃了閃,唐云敷敷衍衍的開口。</br> “伊瑞星上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我不太好跟你解釋。不過就像你說的,按照教廷的說法,你妹妹其實......的確就是我的神女,跟尼祿沒什么關(guān)系。只要有我在就沒人會為難她,并不會像之前柯米婭人想象的那樣......”</br> “那你為什么還要娶秦水雁?”</br> “我......這個事情......很復(fù)雜......”</br> “別吞吞吐吐的,干脆點。要不就讓我替你說!因為兩個你都喜歡?鍋里碗里的你都想要,是不是?”</br> 唐云無言,就在唐云無奈的考慮自己該怎么說、怎么做。等杜鋒這愣小子伸手打他的時候,自己應(yīng)該還手將他按住還是干脆認命,讓他揍兩下解解氣的時候,杜鋒的語氣忽然變了。</br> “既然我妹妹都認命了,那你就兩個一起愛吧......都是好女孩,兩個都別虧待了。”不知道杜鋒又從哪掏出個扁扁的小酒壺,雕著花的銅嘴兒,壺身上繃著壓了方格花飾的牛皮。這小玩意兒倒是挺符合他紈绔大少的身份和審美。自己喝了兩口又將酒瓶丟給了唐云。唐云喝上一口,熱酒辣喉。竟是那已經(jīng)因為喝了許多次而熟悉了味道的將軍紅。“杜潤跟我不一樣,我從記事起就是吃喝玩樂,花天酒地。杜潤卻在很小的時候就陪在父親學(xué)著替族里做事。隨著杜氏的興亡起落,最后這擔(dān)子又都落在了她的肩上。她的命沒我好......現(xiàn)在總算是......出嫁了。雖然嫁的不怎么風(fēng)光,但你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她。”</br> 抬頭看著天上的雪,杜鋒用某種頗為感慨的語調(diào)感嘆道。</br> “雖然我從沒想到妹妹她會有個這樣的結(jié)局,但......”</br> “我這輩子不知道睡了多少好#姑#娘,提起褲子就換人。一定是我的風(fēng)流債遭了報應(yīng),最后落在了妹妹頭上。讓她成了個‘合法’的小老婆......”</br> “我自己都沒說一心一意的愛過一個,我也沒資格埋怨你什么。好歹是個她中意的人......小白臉兒總比皺皺巴巴的老教皇來得好。”</br> 如果換個人,妹夫移情別戀,做哥哥的肯定要拳腳相加替妹妹出氣。如果換個人,大舅哥讓自己照顧好老婆,自己肯定要趕緊表態(tài)度,做保證。但杜鋒沒有,唐云也沒有。</br> 唐云是個家庭概念模糊進而發(fā)展到對社會中的種種關(guān)系無愛的家伙,他反的不僅僅是“權(quán)威”,也反這個世界上的各種老規(guī)矩。照顧自己老婆是自己的事情,對她好是自己的本分,對她不好那是緣分使然。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管你是大舅哥還是丈母娘,沒你扯兩嘴的份兒。自己對老婆好那是因為自己喜歡,難道是因為你讓我對她好,我才對她好么?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br> 杜鋒倒是個“講究人”,自己沒做到的事情,也沒強求旁人。但另有一說他卻沒提。如果此時的東湖杜氏還是曾經(jīng)聚谷星上的五大財團之一,還是鋒芒畢露、璀璨耀眼的大家族。如果此時的唐云不是什么英雄之子、圣子,他只是一個會點拳腳功夫的底層機修工。杜鋒會認可他此刻嘴中“幾所不及,務(wù)求于人”的平衡理念么?是非對錯,終究只是情感和實力之間的微妙平衡。名人的風(fēng)流債是軼事,草根的風(fēng)流債......只是耍#流#氓。或者說,這世界上也沒有多少純粹的是非對錯。</br> 唐云舉起杜鋒丟過來的扁酒壺痛快的猛灌了幾口。隨身的酒壺容量不大,幾口下去也就見了底。唐云就戀戀不舍的舉著壺,仰頭往嘴里抖了抖。夜色下,最后幾滴將軍紅仿佛清透的紅寶石般穿過面前飄過的雪花,滴滴答答全部落盡了嘴里。唐云咧開嘴,露出了一口小白牙。</br> 無論怎樣,自己這事兒做的終究不算地道。以唐云的性子來說,杜鋒一直都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家伙。但從他認識杜鋒的第一天開始,這紈绔大少的身上倒是從來沒有世俗人家的煙火氣。只是沒想到在自己和杜潤這段感情中,這小辮男最后卻擺出了這么一副態(tài)度。</br> 想起自己的父親唐承澤,想起馮騰,想起母親的娘家......唐云忽然有點慶幸,自己有兩個老丈人,一個是秦昊蒼,一個是普布利烏斯。暗地里的大舅哥一個是杜鋒,一個是仇星宇。無論如何,雖然多取了兩個老婆,但自己倒沒可能像大多數(shù)聯(lián)邦男人那樣深陷莫名其妙的家庭關(guān)系中無法自拔了。在某些方面,自己比自己那個當(dāng)了真正英雄的親爹強了太多。</br> “以杜潤的樣貌和性格,任何男人都只可能把她當(dāng)作掌上明珠。眼下這個局面......總還是我占了你們老杜家的便宜。既然你也猜到了。那我也告訴你,我做了杜氏的女婿,除了照顧好杜潤以外也會憑著圣子的身份替你們東湖杜氏開條路。借著星域和平的這陣東風(fēng),讓杜氏重新飛一回!”</br> “班尼迪克特今天正好替杜潤起了個話頭,挺好。杜潤畢竟是東湖杜氏這種大家族的大小姐,有些事不清不楚的也不好看。等我回到伊瑞星以后想想辦法,總能替她找個說法。”</br> PS:忽然發(fā)現(xiàn)章節(jié)標題不對勁兒,其實應(yīng)該叫模范大舅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