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管束
讓楊恩佳多少有些意外的是,她接過電話還沒等開口,就聽到了一聲稍顯稚嫩卻也讓人感到渾厚的男孩聲音:“對不起,恩佳姑姑,都是庭棟不懂事,讓您操心了。”
楊恩佳有一剎那的怔忡,這是那個在媛媛口中有些囂張近乎不可理喻的男孩子么?顯然不是一個人么,不但謙恭有禮,而且沒見面就道歉,話也說得非常得體,特別得體。
他沒有說麻煩您還親自跑一趟,那樣有故意抬高自己之嫌,試問,你怎么知道我是專門為你跑一趟,我只不過是順路來江城看看罷了,請你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假如他要是真的那么說,自己也肯定不會那么回答,不過卻要多少顯出他沒有掌握好分寸,當(dāng)然,一個孩子么,自己也不會怪他的,可是,他偏偏連這么一點空隙都不留,簡直是滴水不漏。
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說,你錯了,我沒為你操心,是你自作多情。可是,別說自己大老遠(yuǎn)從京城來到江城了,就是人家給白書記打電話呢,你接過來干嘛?你不是關(guān)心和操心我么?那不是自欺欺人么?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問候,就讓楊恩佳想了很多,難怪大哥和小哥都對這孩子贊不絕口。
她嘆了口氣,柔聲說:“棟兒,如果姑姑說是專門為了你連夜從京城趕過來的,你相信嗎?”
庭棟毫不猶豫地說:“棟兒相信,所以我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由于我的年輕氣盛,把覃姑姑氣跑了,所以您親自過來找我,棟兒實在受不起,所以也沒敢那么想,可是,既然恩佳姑姑這么說,棟兒當(dāng)然相信了。”
楊恩佳那句話一出口,沒等庭棟有所表示,夢巴黎這面所有隔斷里面的人都是大吃一驚。甚至包括白廣野和韓巧云、也包括王思可、邊沁甚至覃媛。
別人的吃驚在于,他們根本沒想到這位一出手就是五十萬的楊家小公主是專程為那個周庭棟而來。
而知情人如白廣野和覃媛吃驚的是楊恩佳竟然不顧身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一口就承認(rèn)了。這是給了周庭棟一個天大的臉面,同時也可以理解成楊恩佳是在自貶身份。
當(dāng)然,對于楊恩佳和楊家來說,在小小江城,他們的地位是超然的,抬也好、貶也好對它們都不會構(gòu)成影響。
但是,楊恩佳的目的顯然達(dá)到了,她的坦誠立刻換來了庭棟的好感,不但態(tài)度誠懇的進(jìn)行了自我批評,而且直陳在對待覃媛的態(tài)度上自己的不對。一句“由于我的年輕氣盛,把覃姑姑氣跑了”,立時讓在旁邊翹著耳朵聽著的覃媛那繃緊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楊恩佳也松了口氣,可是,她仍然不敢掉以輕心,繼續(xù)她的親情攻勢:“棟兒,這就對了么,不管對錯,先做自我批評,不瞞你說,孩子,昨天下午你媛媛姑姑給我打電話我批評了她,同時,也做了自我批評。
“由于我們之間缺少了解和溝通,在方式方法上存在一些問題,所以互相之間產(chǎn)生了誤會,這是可以理解的,也不算什么,一家人就不說什么對錯了,你同意姑姑的觀點么?我相信,昨天這件事,如果是你楊伯伯或者恩平叔叔來處理,肯定就不會有誤會了。
“因為他們比姑姑更了解你,而且他們是男人,知道怎樣用男人的方式解決問題,你也是男孩子,還是那種很男人的男孩子。所以,你不能欺負(fù)姑姑,無論如何,姑姑也是女人,對吧?”
庭棟有些郁悶,貌似這位恩佳姑姑有些耍賴,這恰恰是他在面對長輩的時候慣用的伎倆,可是這次卻被長輩占了先。他苦笑著說:“恩佳姑姑,你贏了,沒想到,您作為長輩把棟兒的后路都堵死了,還沒等棟兒耍賴呢,您先給我扣了一個大帽子,我是真服您了。
“說吧,姑姑,我一切聽您的安排,你就是讓我現(xiàn)在就回去,我也沒二話,不過得給我點時間,讓我把朋友家里的事情交代一下。”
這次楊恩佳是真笑了,她覺得這孩子實在是很可愛的,雖然高傲,倔強,卻也不是不講理,只要你能讓他信服,他還是會很講道理的。
她也立刻顯示出大公司老總雷厲風(fēng)行的左派,看了看表,說:“那這樣,棟兒,我確實急于想見你,而且,你知道,姑姑的時間也很緊,現(xiàn)在是六點半,我給你一個半小時時間。
“你說一下地址,我請你白伯伯派車去接你,你八點鐘往市區(qū)返,你看時間來得及么?”
庭棟看了一下陳嫣,陳嫣雖然有一萬個不舍,可是,她也看出來了,瞅這架勢,庭棟自己似乎都做不了主了,她只好輕輕點點頭說:“姐姐的飯也應(yīng)該差不多了,來得及。”
庭棟馬上給楊恩佳回話說:“姑姑,請你告訴白伯伯,我現(xiàn)在在北郊一個叫柳樹屯的地方,老江城人都知道,從夢巴黎開車到這里大約需要四、五十分鐘,過半個多小時再過來接我就可以了。
“其實事情已經(jīng)辦得差不多了,這里的姐姐要留我吃晚飯,人家都做上了,我不能辜負(fù)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啊。”
楊恩佳嘆了口氣:“棟兒,你相信緣分么?難怪老爺子沒見過你一面就說你一定是個好孩子,你真的很像他老人家,就憑你一個人大老遠(yuǎn)的跑到了北郊,還想著顧忌人家的感受,這一點,不管你去做什么,讓老爺子知道了一定會很欣慰。
“這么多年,他念念不忘的就是接觸群眾,可惜,他年事已高,沒法下鄉(xiāng)了。”
庭棟等她說完,才無奈地說:“姑姑,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想著群眾,那是親民。我小人家本來出身下崗職工之家楊恩佳,就是小老百姓,沒有可比性,嘿嘿!”
楊恩佳說:“可是你忘了一件事,老爺子的出身,他可是地道的農(nóng)民出身,只是時代太久遠(yuǎn)了,人們大多忘記了,可是他自己沒忘,他經(jīng)常教訓(xùn)我們,說他出身農(nóng)民,所以不脫離群眾。
“可是我們這些子孫后代出身干部家庭,所以就要脫離群眾,開始我們根本沒人聽他說什么,可是這些年,年紀(jì)大了,才越來越覺得他老人家的話有道理啊。
“庭棟,你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做不了的就開口,能幫一個人也是我們在幫他老人家盡一份心力。”
庭棟說:“謝謝姑姑,在經(jīng)濟(jì)上,她們還可以,沒什么大的負(fù)擔(dān),只是我想幫朋友的妹妹上一中去讀書,等回去以后我再找韓奶奶和哈伯伯。別的事我都能解決。姑姑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撂了。”
楊恩佳回頭征詢白廣野和韓巧云的意見,白廣野搖搖頭說:“我沒事,讓他在柳樹屯等著,一會兒我安排市委辦派車接他,把雅妮也捎上,省的市委辦的人不認(rèn)識他。”
韓巧云看著楊恩佳說:“那小子剛才好像說有什么事要找我吧?”楊恩佳手捂話機聽筒說:“他好像是說想把一個女孩調(diào)到一中去上學(xué),說回來再找您。”
韓巧云笑了:“別找我了,讓他直接找老哈,老哈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趕緊把他的常務(wù)副校長讓給有能力的人。”
楊恩佳也笑了:“韓大姐真不愧是雷厲風(fēng)行,比男干部都有魄力。”
韓巧云搖了搖頭,說:“說實話,以前,像這種明顯是以權(quán)謀私的事情我是不屑于做的,可是現(xiàn)在世道變了,一個科長都會把他的權(quán)利發(fā)揮到極致,我一個馬上要退休的人,在不違反大的原則的前提下,怎么就不能幫幫自己身邊的親戚朋友呢?人之常情啊?
“我相信,庭棟那小子不會胡來,他想的幫的,一定是應(yīng)該幫的。”
楊恩佳笑了笑說:“韓大姐年紀(jì)大了些,心腸會越來越軟,這樣弄不好會把那孩子慣壞的,白大哥,拜托您要多把把關(guān),得罪人的事就交給你了,那孩子有什么做的不對的,你千萬別客氣,這也是老爺子的意思。
“他說,你們要對他好,不是要事事都依著他,有什么缺點毛病要及時給他指出來,不能太姑息,那不是愛他,而是害他。”
白廣野笑了:“好吧,這個惡人我來做,有什么不對的你們舍不得我來批評他,反正我也習(xí)慣了做惡人了,而且我還有個有利條件,我那丫頭雅妮是庭棟的師姐,他對雅妮還是很尊重的,那是一個很好的臥底。
“不過,這件事不能讓雅妮知道,否則她肯定不會干,呵呵!”
楊恩佳笑笑說:“好吧,既然白大哥連自己的女兒都肯利用,我們就相信他這位主管黨群人事工作的副書記一定能把那孩子教育成為一個更優(yōu)秀的人才。”
說完,她對著話筒說:“棟兒,韓奶奶說了,關(guān)于那個女孩轉(zhuǎn)學(xué)的事,你可以直接打電話給老哈,他是你們一中的副校長吧,奶奶說了,如果老哈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他的常務(wù)副校長就交給別人吧。
“嗯,好了,你在那里等著吧,可能你白伯伯家的雅妮姐過一會要親自帶人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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