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也許真的該修生養(yǎng)息一下?
現(xiàn)今各國稱帝者不止有東晉小朝廷一家,石虎是在元朔三年的時候又恢復稱帝,不過相對于東晉小朝廷在篡奪曹魏之后就是皇帝,作為胡人的石虎在占據(jù)中原絕大多數(shù)地區(qū)稱帝算是合理,但石虎目前僅是占據(jù)并州和朔州稱帝就顯得無比的沐猴而冠了。
東晉小朝廷自褚蒜子攜小皇帝與宗親、文武百官而降后,從法理上東晉小朝廷算是已經(jīng)滅亡,那么東方大陸上稱帝的只剩下石虎一人,其余各國皆是稱王的王國,不是稱帝的帝國。
實際上哪怕是稱帝也不一定就是帝國,帝國是強盛而無敵的國家,有一擊而輕易滅一國的強大實力,像是曾經(jīng)的西漢可以輕而易舉地滅掉南越、閩越、哀牢、夜郎之類的國家,又像是將地中海視為內(nèi)海的羅馬,連帶占據(jù)整個中亞半個南亞的安息也是帝國,而貴霜表面上是帝國實際上只能算是強盛王朝。
天王是胡人用來在王之上設(shè)立的尊貴位置,石勒在占據(jù)大半中原之后,一些大儒勸進稱帝,但他雖然不識字卻是一個很明白事理的人,覺得自己是比普通的王更強大,可是依然忌憚東晉小朝廷,尋思一下也就自稱天王。
除了石勒自號天王之外,石虎是第二個也稱天王的胡人,要是歷史沒有發(fā)生改變的話,續(xù)石虎之后自號天王的還有慕容皝的兒子慕容儁。慕容儁是在慕容皝死掉之后繼位,先接任燕王,后面自號天王,不過在公元三五二年就稱帝。另外一個天王是冉閔,但冉閔是在死后才被慕容燕國追封,原因是冉閔死后中原爆發(fā)大旱又有蝗蟲肆虐,經(jīng)由一些大儒和僧人的提議才被追封為武掉天王。
冉閔這輩子是沒有可能再當什么武掉天王了,想要獲得王爵的道路也是曲折而又堅信,不是劉彥有多么排斥,是冉閔要立下難以想象的大功勞。
“偽朝滅亡,石碣從東都撤軍。”冉閔再次來到襄國,無法掩飾一種失望和晦氣:“臣揮軍追擊,胡虜在汾水北岸四散,只得占據(jù)中都罷兵。”
東晉小朝廷滅亡的消息傳播速度非常快,是前后腳就被各國知曉。石碣趙國和慕容燕國的反撲是建立在漢軍被牽扯在東晉小朝廷那邊的前提,只要東晉小朝廷能夠堅持住,兩國真的是有反撲的基礎(chǔ)。
“誰都沒有料到小朝廷會那么快滅亡。”劉彥自己都沒有料到,以為會打上數(shù)年,畢竟南方多山又水道縱橫,真不是那么容易打。他說:“小朝廷請降,消息傳至并州與幽州,石碣與慕容鮮卑只知道大漢輕易滅掉小朝廷,被我軍的強盛氣魄所震懾,是應該出現(xiàn)遲疑。”
慕容燕國還沒有解決掉遼東的戰(zhàn)事,預備從幽州撲向冀州的燕軍是由慕容俊為主將、慕容恪為副將,含慕容鮮卑本族和其余仆從軍、奴隸軍有個近十萬。他們還有接近七萬是在高句麗戰(zhàn)線與漢軍為首的高句麗軍、百濟軍、新羅軍、倭列島各**、扶余個部落交戰(zhàn)。另有就是鮮卑草原和山脈之內(nèi)也牽扯著三四萬慕容燕軍。
算起來慕容燕國正在開打的戰(zhàn)線一點都不比漢國少,而慕容燕國僅是兩州之地,足見慕容鮮卑還是非常強悍。
東晉小朝廷滅亡得太快,不管是漢軍強還是小朝廷太弱,對于石碣趙國和慕容燕國都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直接導致的就是反撲變得虎頭蛇尾。
“石碣會恢復能打則打,不能打則退散躲避。”冉閔滿臉晦氣地說:“這樣一來戰(zhàn)事必將長久化。”
說與石碣趙國戰(zhàn)事會長久化還是很有道理的,哪怕是漢國不惜代價猛攻,打下并州還有一個異常廣袤又是草原的朔州,更重要的是漢國不惜代價攻打的可能性正在降低。
“臣聽聞朝中諸公主張停息大型戰(zhàn)事?”冉閔就是因為這個消息才急急忙忙跑到襄國:“石碣虛弱如斯,慕容鮮卑四處有敵,正是大漢一舉剿滅的時機,怎么能夠停息戰(zhàn)事呢?!”
漢國從元朔二年開始大舉開疆拓土,到元朔四年恢復大半漢家舊土,但各州郡也就只有青州才堪堪算是在恢復元氣,余下各州郡無不是百廢待興。
目前劉彥統(tǒng)治下的漢國其實非常畸形,能夠產(chǎn)生效益的也就是青州,其它州郡賦稅的貢獻幾近于無。國家的產(chǎn)出堪憂,支撐起的是過百萬的軍隊,要不是劉彥有金手指根本就維持不下去。
明確地說,哪怕是劉彥有金手指,前期的積累基本上也被消耗大半,再來是國家真不能這樣,恢復各地民生和生產(chǎn)就真的是迫在眉睫。
“永曾,小朝廷是投降了,但不代表長江以南皆是漢土。”劉彥耐著性子解釋:“我軍奪取建康,各路大軍繼續(xù)向南方挺進,各地世家依然還在抵抗,南方戰(zhàn)事沒有因為小朝廷的投降而結(jié)束。”
事實上也真的是那樣,誰讓司馬一家子雖然是皇室卻僅是一塊招牌,長江以南長久以來就是門閥和世家自治的現(xiàn)狀。漢國對世家、豪強、大族是強迫贖買土地,家族丁口也要全面登記造冊,這個政策不改就會存在殊死抵抗的地方勢力,那么漢軍理所當然還是要一個又一個地方地殺過去。
“對于大漢的幸事是,小朝廷投降使之失卻大義,百姓因大漢國策心向往之,各地世家和豪強未能得獲更多支持。”劉彥沉吟了一下,繼續(xù)說:“饒是如此,以征南將軍上報,大漢仍需時日才能徹底撲滅那些不服勢力。”
徐正依然是做著他的征南將軍,負責統(tǒng)領(lǐng)大軍消滅任何不服,漢家勢力根深蒂固的地方僅是需要針對不服的世家和豪強,越是向南就變得越復雜,原因是盤踞各地的諸越與諸蠻。
作為一個漢民族主義的堅定信仰者,劉彥是要一次性地解決困擾漢民族長達數(shù)千年的諸越和諸蠻,完成曾經(jīng)始皇帝未能完成的雄途偉業(yè),將諸越與諸蠻全數(shù)殺死、融合、驅(qū)逐,不過這樣一來耗費的時間肯定又更長,具體會多久純粹看諸越與諸蠻有多少韌性。
冉閔是萬般不甘心啊!先有桓溫滅李氏成漢,再有徐正滅東晉小朝廷,他并不覺得桓溫和徐正哪個比自己武勇或是厲害,偏偏最厲害的自己還沒有能夠完成滅掉石碣趙國的大功,而似乎因為中樞要修生養(yǎng)息恢復國力,滅石碣趙國好像又要拖久了?
“寡人已經(jīng)下令,取異族首級者依然記功得賞。”劉彥說的是殺胡令的延續(xù),北方去干掉胡虜,南方也能去干掉諸越和諸蠻,安慰冉閔道:“此舉措施會加快戰(zhàn)爭進程的。”
針對南方的獵殺令,算是劉彥給長久生活在東晉小朝廷治下的普通百姓一個出路,看的就是南方百姓有沒有那個膽子去獵頭。
認真算起來的話,北方的獵殺令已經(jīng)趨于難有收獲,畢竟石虎已經(jīng)帶著數(shù)量龐大的胡虜退卻,慕容燕國境內(nèi)的胡人一點都不好殺。南方的諸越和諸蠻數(shù)量應該是有個百來萬,諸越和諸蠻沒有國家,是以部落形式散居,有膽子去獵殺的話,有數(shù)量也有環(huán)境,收獲肯定豐足。
“恐怕是會有更多的中原驍果撲向南方……”冉閔撇著嘴說:“右丞相要均田,也要南方人有那個膽子。”
劉彥聽出了冉閔話中濃濃的地域歧視。
北方多勇悍之輩沒有錯,可是南方也不全是怯弱之人,夏、商、周諸朝用了數(shù)千年征戰(zhàn)南方可不是一直沒能打下來。等到南方歸于華夏的時候,南方不少地方也是出精兵,如曾經(jīng)楚國的藤甲兵、西楚霸王麾下的江東子弟兵、西漢時期的南軍、東漢時期的丹陽兵,都是能征善戰(zhàn)的嘛。
“臣自然不反對南方有勇士,但那恐怕已是往事。”冉閔不改歧視地說:“小朝廷統(tǒng)治南方太久,未見能率兵光復中原,時常數(shù)萬南軍對數(shù)千胡虜而大敗。能與胡虜一戰(zhàn)之軍旅,莫不以南逃北人為卒。”
劉彥不了解當代歷史,無法去反駁冉閔。再來是,他記憶中好像也是那么回事,歷史上東晉小朝廷各軍之中,那些收納從北方逃亡青壯組建起來的軍隊對上胡虜一點不怵,又以北府軍最為剽悍。
當然了,將熊熊一窩,兵熊熊一個,什么樣的人就能帶出什么樣的軍隊,能不能打看的是將領(lǐng)怎么去訓練和管束軍隊,東晉小朝廷之后的南方軍隊也不是一直都那么菜。
冉閔其實是要來說服劉彥繼續(xù)強勢攻打石碣趙國,聊到一半竟然給岔開話題,擺下酒宴還在糾纏南方百姓究竟能不能鼓起勇氣去獵殺換取功勛,等待喝了個寧酊大醉都沒有將話題給扯回來。
對付心有壯志、勇猛無匹但卻不懂得彎彎繞繞的冉閔,劉彥是有意扯開話題拖延下去,得先讓冉閔冷靜冷靜,可不能讓這個政治智商負數(shù)的猛將去得罪更多的人。
果不其然,醉得不省人事的冉閔被抬走,沒有多久紀昌和桑虞聯(lián)袂而來。
“征北將軍無征調(diào)私自離軍而走,王上應當治罪!”紀昌和冉閔沒仇,似乎也不討厭冉閔,他嚴肅地說:“若為將者可無調(diào)令私自離走,軍律法規(guī)何在?”
劉彥沒搭理紀昌,是吩咐人收拾一下,抬來新的案幾擺上煮茶相關(guān)皿器。
“處罰自然是該處罰的。”桑虞笑嘻嘻地補充了一句:“征北將軍僅帶十騎而來,解甲未有攜帶兵器謁見王上,罰些俸祿也就罷了。”
劉彥撇了兩人幾眼,紀昌要求懲罰未必是歹意,桑虞說情也未必是好意。
三人煮茶品飲,過程中是紀昌和桑虞在說話,劉彥是帶著輕笑一言不發(fā),后面又有數(shù)人過來,變成了君臣一同夜談話事。
“王上,攻一地而丈土,收人而登記造冊,未來三年之內(nèi)南方之土可以計量,南方之人可用于賦稅。”呂議含笑撫須,說道:“大漢又添數(shù)州之地,如何使其所用,仍需計較。”
“自始皇帝而始,南方歸于華夏,數(shù)百年間卻無所開發(fā),此現(xiàn)狀該止于當代。”蔡優(yōu)才是管國家建設(shè)的人,他知道呂議為什么說那些:“中原數(shù)州郡丈土計人從未停止,南方丈土計人……人手甚缺。”
丈量土地和對人口登記造冊看似簡單,做起來也不困難,需要的人手卻是一個龐大的數(shù)字。漢國光復中原幾個州,續(xù)青州之后的兗州和徐州干了兩年堪堪完成,冀州、豫州、司州等地方實際上才開始干起。
漢國常年以來中樞職位空缺不少,一些郡縣的地方官許多是趕鴨子上架,被趕上架的人沒一個是平頭百姓,至少也是地方大族出身。會這樣的原因無比簡單,為官需要審閱公文,不識字難以為官,而百姓想識字千難萬難。
軍中退伍士卒可以充任鄉(xiāng)、里、亭一些職位,造成的就是基層的官員反而不是什么難事。干丈量土地和登記人口的大部分就是軍中退伍的士卒打下手,由至少一個縣級別的官員來統(tǒng)籌。
“咳咳。”桑虞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慎重地對劉彥說:“王上,國朝應當有一套擇才選能的制度,為王上、為大漢擇選更多優(yōu)秀人才為官。”
之前漢國的官員,基本上就是自薦與風聞的選拔,與西漢和東漢的孝廉制很相似,但并不是單單只有這個舉措,有才能而向上晉升官職的并不少。
劉彥很是感興趣問:“如何擇才選能?”
所有人都是看向桑虞,有些是深懷期待,也是存在皺眉不悅的人。
國家要以什么樣的方式選官,關(guān)乎到一個國家日后的政治走向,有點變化的就是官員階層會不會固定化,如同曾經(jīng)的先秦時期老子是什么兒子就是什么,后面的西漢和東漢家族治世,到了曹魏時期走向官員壟斷,又是到了西晉和東晉再次恢復“生而有種”的格局。
“王上。”紀昌沒給桑虞開口闡述的機會,說道:“今夜只談風月,不論國事。”
劉彥立刻就意味深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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