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復(fù)仇
弘晝以為女鬼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但偏偏老有人提醒他。他不耐煩弟回頭說:“海蘭察,我這好不容易擺脫皇兄,剛輕松會兒,你沒事兒總跟著我干什么呀!”
海蘭察一臉好奇:“五爺,那天的女鬼——”
弘晝揮舞著扇子,一臉輕松地說:“解決啦!”
海蘭察驚訝地問:“你抓住女鬼了?”
弘晝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非但不是女鬼,還是個(gè)清秀佳人呢!”說到這里,他忽然看見魏瓔珞從另一頭走過來,忙笑嘻嘻地迎上去,喊了句:“小姨子!”
魏瓔珞一愣,停下腳步行禮,道:“和親王,您別尋奴才開心了。”
弘晝“嘖”了聲,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說:“怎么是尋你開心呢,你的確是本王的小姨子呀!”
魏瓔珞揚(yáng)起眉,問:“這么說,王爺當(dāng)真認(rèn)這門親?”
弘晝盯著魏瓔珞猛瞧,明顯見色起意,嬉皮笑臉地說:“認(rèn),怎么不認(rèn)!我如今日日被皇上拘著收心,咱們還能天天見面呢!”
魏瓔珞一低頭,側(cè)身走了。
弘晝追了兩步,道:“哎,我話還沒說完,怎么就走了呢?”
魏瓔珞站住,回過頭笑了一下:“王爺不是每日進(jìn)宮么,要說話,以后多的是機(jī)會。”說完,她快步離去。
弘晝的魂兒就被她的笑容勾走了,半天沒回過神。海蘭察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喊魂一樣叫道:“五爺!五爺!”
弘晝猛一拍扇子,回味一般地說:“漂亮,長得比她姐姐還漂亮!”
海蘭察皺起眉,認(rèn)真地說:“你說什么?五爺,我可提醒你,這姑娘千萬碰不得!”
弘晝滿不在乎地說:“不過是個(gè)宮女,有什么碰不得?只要我一開口,皇上沒準(zhǔn)兒就把人送我了。”
海蘭察道:“五爺,傅恒可把她捧在心尖上呢!”
弘晝得意地笑起來:“那也要看人家選傅恒還是選我這個(gè)和親王啊!”海蘭察急了:“五爺,你這么辦事兒,可太不地道!”
弘晝哈哈大笑,拍了拍海蘭察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和傅恒是打小兒一塊兒長大的交情,怎么會動別的心思,不過是愛美心切,看看,看看而已嘛!”言罷,弘晝又扭頭不舍地盯著瓔珞的身段看了一眼,才笑著走了。
海蘭察心中不安,轉(zhuǎn)身就往侍衛(wèi)處走。
傅恒正在侍衛(wèi)處看書,老遠(yuǎn)就聽見海蘭察的聲音:“傅恒!出事了!我必須得告訴你!”傅恒頭也不抬地問:“你要告訴我什么啊?”
海蘭察著急忙慌地說:“五爺要撬你墻腳!”
傅恒聽著好笑,問:“什么墻角?”
海蘭察急得直捶桌子:“女人,你最喜歡的那一個(gè),懂了嗎!”
傅恒面色一變:“你是說——”
海蘭察見傅恒終于懂了,嘆氣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看弘晝那個(gè)小子,好像動了歪心思,你最好看緊一點(diǎn)!”
傅恒把書一合,扔在桌子上。
宮中最近新喪,郭太妃過世了,長春宮也該有所表示,皇后命魏瓔珞去壽安宮送奠儀。
夜,明月高懸。魏瓔珞拎著一只小巧的竹籃,走過甬道,弘晝遠(yuǎn)遠(yuǎn)發(fā)現(xiàn)魏瓔珞,立刻尾隨其后。他身邊的小太監(jiān)奇怪地問:“王爺,您去哪兒啊,咱們得趕在宮門下鑰前出宮啊。”
弘晝不耐煩地說:“你別管!”說到這里,他眼睛一瞇,又道:“把你衣服扒下來給我!”
弘晝?nèi)齼上掳橇诵√O(jiān)的衣服穿上,又摘了太監(jiān)的帽子往自己腦袋上一扣,道:“你拿著我的腰牌,如常出宮!”
小太監(jiān)捧著衣服急得跳腳道:“使不得,王爺!”
弘晝一只手捏在小太監(jiān)的脖頸上,輕輕說:“敢傳揚(yáng)出去,我要你的命!”
小太監(jiān)立刻噤聲。
魏瓔珞一路走到小樹林中,四下顧盼,見左右空無一人,才取出竹籃里的蠟燭和火折子。一只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弘晝從樹后冒出來,大聲說:“好哇,你在干什么!”
魏瓔珞一臉慌亂:“和親王,我只是奉命給郭太妃送奠儀——”
弘晝湊近一步,挑眉道:“別騙人了,壽安宮在樹林外,你跑林子里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你在偷偷祭祀你的姐姐,是不是!”
魏瓔珞為難地別過臉,道:“王爺,我知道宮里不許祭祀,但你答應(yīng)要迎姐姐入府,畢竟是一件大事,我總得告訴她呀!”
弘晝惡聲惡氣地說:“你知道不許祭祀還明知故犯!走走走,跟我去見皇后,我倒要看看,她會不會包庇你!”
魏瓔珞眼中現(xiàn)出恐懼,可憐地懇求:“王爺,您不是說我也算是您的小姨子嗎?既然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呢?”
弘晝笑了起來,伸手就摸瓔珞的腰,痞里痞氣地說:“既是一家人,你是不是代替你姐姐,伺候伺候本王爺啊!”
魏瓔珞立刻避開,不快地道:“王爺,這可不能說笑話!”
弘晝把臉一拉,威脅道:“我可沒和你說笑,你若是不答應(yīng),那我可就要把這事兒全捅出去了!”
魏瓔珞怔住,片刻后欲言又止地說:“你讓我想想,至少,得讓我問過姐姐……”
弘晝看這嬌滴滴的小美人軟了聲氣,也大方地說:“好啊,我就在這兒等你。”
魏瓔珞一低頭,火折子靠近了蠟燭,她以帕子捂住口鼻,傷心地似乎要哭出來:“姐姐,瓔珞今日特意來看你,是要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和親王對從前深感后悔,答應(yīng)迎你入府,還說要為你遷墳。”
火折子升起一陣白色煙霧,弘晝在旁無聊地翻看籃子,忽然覺得奇怪,問:“祭祀怎么不帶元寶紙錢?”話音未落,他眼前一晃,暈暈乎乎地問:“這、這什么味道——”
魏瓔珞臉上的柔弱之態(tài)一掃而空,她站起身,聲音變得無比冷靜:“姐姐,我知道你不會原諒他的,今日,請你親眼看著,我如何替你懲治真兇!”言罷,她抄抬起沉重的銅制燭臺,用力砸向弘晝后頸!
弘晝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不敢置信地問:“你故意引我來這兒,還有那火折子,你、你動了手腳!”
魏瓔珞并不言語,揚(yáng)起燭臺,迎面向著弘晝砸下去。
弘晝抓起地上泥土,猛一揚(yáng)起,魏瓔珞向后避開,弘晝立刻拼盡全力,連滾帶爬地沖入了樹林深處,魏瓔珞提步追了上去。
弘晝仗著夜色與樹林掩護(hù),藏在一棵樹后。魏瓔珞手持燭臺,一步步走了過來,目光掃視四周尋找蛛絲馬跡,語氣平靜地說:“弘晝,你知道我為什么要?dú)⒛銌幔俊?br/>
弘晝屏住呼吸,因?yàn)榭謶治⑽l(fā)抖。
魏瓔珞聲音里都是恨意:“魏瓔寧對你來說,只是一時(shí)酒醉侵犯的宮女,可她對我來說,卻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我娘難產(chǎn)而亡,爹從來不管我,只有姐姐,像娘一樣照顧我!”
魏瓔珞眼中淚光閃動,手里的燭臺越握越緊,道:“姐姐十五歲入宮,我就每日去神武門外,等啊,盼啊,望眼欲穿!九年,我等了整整九年,姐姐馬上就要回家了!可是,因你一時(shí)荒唐,她死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弘晝捂住嘴巴,生怕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魏瓔珞的聲音繼續(xù)傳來:“更可笑的是,你這樣的強(qiáng)暴犯,本該千刀萬剮,卻因是天潢貴胄,輕易逃脫懲罰,還洋洋得意地說要迎她入門,呸,憑你也配!要我原諒你,其實(shí)也不難,只要拿命來償!”
瓔珞目光一寸寸逡巡著樹林,然而月光被烏云遮擋,到處黑漆漆一片,她找了半天,卻始終不見對方,便追去另外一個(gè)方向。
弘晝松了一口氣,這才從樹后走了出來,一步步踉蹌地向外走去。剛走出幾步,就感覺腦后一陣劇痛,轟然倒地,暈了過去。魏瓔珞從另一邊繞道他身后,用燭臺擊中了他。
烏云散盡,月光之下,魏瓔珞居高臨下地看著弘晝,目光極度冰冷,喃喃自語:“你放心,這還不算完。”